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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你說得一點也沒錯啊，作為一個求道者，我巴不得這樣的局面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王崎笑了，鼻子輕輕一噴：「嘁，老哥，你現在還想動搖我的心念嗎？」

「而且，從語氣上看，你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吃虧啊？」

「心想老哥」沒有對著他輸入過一個公式，一個符號。所有的東西都是以非陳述性的形式敘述的。它們對於人類來說，都只是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感覺」——如露，如電，如夢，如幻，如泡影。

但是，此時此刻，他居然只能想到「毒癮」來形容自己的狀態。

「我說你啊……你這也略狡詐了一點吧？我給你灌頂的時候，你心跳明顯會更快，這樣算下來，我吃虧了不是？」

「混賬……」王崎一驚，立刻開始深呼吸。

如果王崎心跳一千次以內問完了問題，那麼下一回合灌頂的時間只能持續一千次心跳。

手臂揮舞，道：「你啊，你，紅塵煉心過了沒有？真的有了長生的覺悟了嗎？你的心性真的轉化為長生種了嗎？就算你身心都已經是不死的野獸，可以一直追逐自己的慾望——現在你，還能撐多少的回合？一百個？一千個？還是一百萬個？」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也為了平衡雙方，王崎提出了「以時間為單位進行輪換」的規矩。一個回合之內，王崎提問的時間有多長，那麼下一個回合心想哥給王崎灌頂的時間就只能有多長ｈtｔps://ｍ•ｈeｔubooｋ•cｏm•ｃom。

——是的，朝聞道，夕死可矣……你不怕死，但是……

只不過，對於心想事成這種存在來說，「時間」這個概念本身也就只有吃屎的份兒。無論王崎使用什麼計時器，恐怕心想事成都能講計時器送入另一個時間流，使得王崎和計時器的時間流速不同步，達到扭曲時長的效果。

【呵，你不是那種人啊，小子。】這是混雜在無窮無盡之靈感中的一點雜訊。

——必須活下去……

可這涉及底線的原則問題呢？

然後，王崎隨手拍掉了幻化的胳膊：「而根據規則，你也一樣——只能遵從絕望的你，甚至不能扭曲這個局面。」

他強迫自己思考一點別的東西。

「這些……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自己就可以搞出來……」王崎喘著氣，擺擺手。

——現在這些東西，你自己就可以做出來！

——道的「終極」，不是區區現在可以想象的……你在這裏窮盡想象的邊緣，也不能「聞道」……

「那麼，來吧，到你的回合了，來問吧。」心想事成笑道：「來問一些『給我時間我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的問題吧——哦，對了，記得控制自己的心跳啊！剛才你的心臟跳動挺快的，我都記下來了。」

「在『無限』這個數字面前，任何概率極其微小的事件，發生的可能性都無限趨近於『一』啊！」

【那麼，繼和_圖_書續你的問題了。這個問題，你要問龍族的事情嗎？】

當然，王崎和心想事成都不得有意識的干涉心髒的跳動。

來自兩億年前，星空彼岸，還有……真理深處的「夢幻泡影」。

「不，我想要知道梅歌牧的一些細節。」

至少在龍族以及其他天眷遺族眼中，兩說。

人族的未來……

對於「心想事成」這種能夠直連天人資料庫的偽神諭機來說，「信息」「定律」什麼的根本不值錢。如果採用和王崎一樣「自願結束回合」的做法，那麼心想事成完全可以一次性吧王崎的魂魄灌爆。

而王崎往日所做的，不過就是將這些來自於「真理」的夢幻泡影，以語言的框架固定。賦予「形式」的骨骼，成為某種堅實的「經驗」——可複述，可傳授，可為他人毫無誤差的理解。

就比如說，他在回合結束之前，心想哥問的那一個問題。

這些「靈感」進入王崎的意識，就好像火花落入油池，恨不得立刻激起爆炸——不，實際上已經在爆炸了。即使王崎在如何不願意，這些「靈感」也在以一種正常狀態下人類所未曾經歷過，也不能理解的方式推動他的意識向著某個固定的道路前進。

而根據梅歌牧透露的情報，以及他剛剛從心想老哥哪裡問來的秘聞，所謂的天眷遺族，將一般智慧生物當牲口看的也不是沒有。相比之下，龍皇簡直都善良到聖母的程度了。

很多年之前ｍ•ｈｅtｕbｏok.ｃoｍ•ｃoｍ，他還是仙院學生的時候，蘇君宇就告訴過他長生的重要性。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用無限的生命挑戰無限的真理……

所以，王崎只能做出規定，以他本人的心跳進行計數。

「逐字閱讀，和掃一眼之後在腦內閱讀文章，這二者之間的效率差距可達幾倍甚至幾十倍，這麼算下來，可是我吃虧了。」王崎指著自己：「你別忘了，在我的回合，你只能使用語言和圖像回答我的問題……」

「真是浪費啊。」心想老哥語氣唏噓：「你知道剛才『思如泉湧』的狀態對於一個求道之人來說，不是夢寐以求的嗎？」心想老哥大笑：「如果換了你所討厭的那個算君……不，任何一個萬法門修士來到這裏，恐怕也已經完成了七八篇有資格傳世的論文，或者自開一門新的算學工具……」

王崎往日一直在荒原之中尋覓道路，而現在，心想哥就直接送了他一輛跑車！

因此，不管是哪一輩子，他都沒有想過用藥物自嗨。

王崎不是特別自律的人，前世就不是，今生更是獲得恣意而放肆。但是，惟獨在涉及到自己「腦子」或者說「思維能力」的事項上，他比任何苦行僧都要嚴苛。

說不定還有多的。

是的，「毒癮」——隨著今法修法刻錄在他功體深處，甚至超過了基因所賦予的本能的「癮」。

「但是，不論多少個回合，只要你動搖了一次，那就是滿盤皆輸……」

「是和*圖*書啊……」心想哥雖然還有笑意，但是語氣森然：「愚蠢的人族小鬼，你在定規則的時候，是不是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沒錯，心想老哥像王崎灌輸的，正是被稱為「靈感」的東西。

「歸於不公平的條件，想必你也不會答應吧？」王崎攤手「我說過啊，在你拔除了心魔大咒與神瘟咒法之後，我就已經沒辦法改變局面了。實際上，這場交鋒，就只能向著我最恐懼的局面走去，而我是不可能改變這一切的。」

——還不是時候……王崎，還不是時候……

這當然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如果這個宇宙裏面有個「聯合國」的話，那麼那個「聯合國」里「神州後土」所代表的席位，絕對是龍族持有。不，如果真要以地球的政治格局做比喻的話，神州人族就好像是剛剛走出密林的原始部落，有沒有合法身份、能不能試做「公民」還兩說。

——必須活著才行……唯有生者，可聞大道……

——等一等，還不是現在……

——在龍族認知中，人族是否具有神州後土的主權？龍族是否天然擁有宗主權？

「你是不是忘了……回合數上限？」心想哥幻化出一隻手，親切的搭在王崎胳膊上：「你看，要是你定下一個『九十九回合之後若未分出勝負則雙方自爆』的規則，那麼你還有一線生機吧？可是現在……回合數沒有上限啊！」

——不過是得到一個「答案」，不算「聞道」……

原本心和_圖_書想哥或許不至於這麼卑鄙，但是王崎想到了這個可能性的話，他就一定會這麼做。

王崎坐立起來，大口呼吸，如同溺水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的感覺。

王崎錯愕：「什麼？」

某種如同「天啟」一般的感覺如同潮水般褪去。王崎渾身顫抖，逐漸感受到自己肉身各處傳來的信號——在剛才，所有的「知覺」都被心想事成所給予的「靈感」所淹沒。

哪怕是這次之後，光靠回憶那些塞進去的「靈感」，他都可以省下數年的苦功。

王崎臉皮抽搐，沒有理會。

【我的回合結束了，又到你了，小子。】

人族脫離神州呢？仙盟是否已經有絕對的力量，可以護住一個星球的族群？如果是與龍族同等級的天眷遺族對抗，仙盟真的有勝率嗎？

失控的理性狂歡、狂奔！但就在失控的懸崖邊上，最後的本能卻死死的拉住了在慾望的驅使下如同野獸一般的思維，阻止某些東西出現在自己腦海的表面。

心想事成這種做法，大約就是喪心病狂的將他的「天資」臨時性的提升到一個比算君還要喪心病狂的程度吧。如果王崎真的放開了自己的思維，那麼只怕很多東西都可以被他一筆寫成。

「哈哈……說的也是。」

——彷彿靈魂被放逐到「真理」彼岸的感覺。

如果凡人知曉龍族視人族為附庸，而人族高層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們又會怎麼想？某種極端的思潮會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出現嗎？

「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