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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不足以成為真正的「恐懼」——至少未必會觸動「心想事成」的機制。

蘇君宇嗤笑：「人？他那個樣子，後天意志的味道太重了。」

路小茜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對面，手按在劍上：「那個，你也看到了吧……有什麼說的嗎？」

朱佳梅點了點頭：「你們要找他嗎？啊，他順著這條路下去，說是看看壁畫去了。」

賈維斯不過是利用王崎的大腦，在肉身之中模擬出了「恐懼」這種情緒，然後再將這種情緒納入了他的決策過程當中。

可是，若是接受了這個結論，那麼更荒誕的事實也就顯現出來了。

王崎既然虛構得出《銀翼殺手》這種背景，就意味著他未必對「後天造物反攻人族」沒有一絲恐懼。而梅歌牧的事情，也足夠警醒他了。

實際上，所有人的思維都陷入了一個誤區。

而天人大聖的好惡，天人大聖在某些方面的倫理道德，實際上依舊流傳著。甚至今日的宇宙，都是在天人大聖們的部分倫常之上才成立的。

——難倒他真的要除掉這裏唯一對他有威脅的路小茜？

辰風快速奔跑，神色複雜。

實際上，提供這「恐懼」的，也就是王崎的肉身——一個凡俗的肉身，「恐懼」這種非理性的情緒，也正是人所需要去戰勝的。

「而且他一直都處在自由移動的過程當中？對吧？除非我們給它下達指令，讓它暫時等在某一個地方……」辰風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

天人大聖究竟和圖書看重什麼呢？到底是什麼，成為了越過「非人」和「人」這一界限的要素？

蘇君宇皺眉，思考了片刻：「好像是……我記得看他的時候，他一般都是在看壁畫。」

「那是因為你認識王崎，也知道後天意志賈維斯的存在！」辰風說道：「如果你從未見過王崎，也不是道有『賈維斯』這樣一個後天意志，那麼……」

或者說，人族和當年的天人大聖，在某些方面驚人的一致。

「賈維斯已經具有完整的意志了——非是那種被預設的演算法所束縛的後天意志，更不是完全理性的進行決策的理性生靈，而是具備感性、混沌性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的真正……『人』！」辰風低聲說道。

蘇君宇驚呼出聲：「順著這條路？」

這句話有點繞。辰風一口氣說完之後，等待了片刻，才繼續道：「天人大聖不過是仗著『創作者』以及『先行者』的便利，預設了立場。而我們作為元嬰法的接受者，就自動帶入了這個『立場』。對於我們來說，賈維斯就肯定是個『人』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不妙。

他心中有一個非常可笑的猜測。

而且，賈維斯這種拙劣到極點的模仿，也能算進去？

蘇君宇臉色陰沉的點點頭：「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反骨……賈維斯。」

這並不是說元嬰法本身有什麼後門、後手，能夠讓修行者產生某種認知。而是，這樣的偉大構架本身丟入一個族群那種，那麼這個族群長期發ｍ•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ｏｍ展下來，技術就會圍繞「元嬰法」發展，而文明的「上層建築」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他話也沒說，就沖了出去。

空無一人。

蘇君宇道：「那邊不是還有那勞什子『獄火機』……」

辰風則點點頭，對朱佳梅道了聲「你自己小心」，也跟了上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朱佳梅在原地。沒走幾步，辰風就取出了腰間原始的傳訊法器，輕輕搖動，傳訊路小茜。

沉默片刻之後，萬法門弟子勃然大怒：「賈維斯……也背叛了？」

辰風搖頭：「不知道……但是，在我們一般的『人族』眼中，賈維斯看起來是個人了——他的言行和判斷和人不會有太大差異，而且他也具有貨真價實的人族肉身。那麼，他必定就是一個人了。」

「不，未必是拙劣到極點的模仿……」蘇君宇也冷靜了下來，道：「三個時辰……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中，是否發生了什麼其他的轉變，又或者更早的時候，心想事成意志……更早的時候……」

路小茜看著手環上輕輕跳動的鈴鐺，解讀出了信號。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梅歌牧關押修士們的地方——也是現在路小茜囚禁俘虜的地方。換句話說，這邊只要走到頭，就可以見到路小茜。

甚至辰風敢說，天人大聖在某些方面的倫理，和今日的人族非常相似。

一個事物，它看起來像鴨子，聞起來像鴨子，吃起來像鴨子，血脈靈犀和「鴨子」這一物種一模一樣，那麼，heｔuｂoｏk•ｃoｍ.ｃｏｍ它除了是鴨子之外，還能是什麼呢？

「小心賈維斯……危險？」

辰風瞬間穿過了一條過道，衝到了剛才與賈維斯對話的房間裏面。

他深呼吸兩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蘇君宇臉色變了。

但按照賈維斯的敘述，這個荒誕的猜想，就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想，也是最應該驗證的說法。

賈維斯往那邊走了？為什麼？

但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心想事成是有意志的。若是他曲解了這個「恐懼」……

兩人接著沿著通道尋找。而辰風也想蘇君宇解釋了他在剛才想到的事情。

因為過於倉促，辰風用的是仙盟常用明碼。而很不巧，王崎現在就是「密碼」這一領域的權威之一。有王崎全部學識的賈維斯，不至於不懂。

辰風低著頭，繼續尋找著。他心中還有其他的思緒。

焦急？惶恐？不知所措？如釋重負？

種種複雜，種種異樣。

蘇君宇皺眉：「人……一般後天意志與人的界限在哪裡？」

「未必……不過他的選擇，從這裏還是就很奇怪了。既不是最優的選擇，也不是……不好說……」他搖了搖頭：「我們還是要找到賈維斯，當面詢問他……」

辰風有些詫異。

但是……天人大聖判定一個物種到底是不是「知性生靈」的標準，卻是「感性」？

當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摒棄的時候，剩下的真相不管有多麼荒誕，都只能去相信，並理解。

「我不知道……」辰風搖了搖和-圖-書頭：「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甄別後天意志和人，所謂的『圖靈測驗』，也不過是依靠凡人的感覺而已。但這一點傷，天人大聖恐怕也是依靠某種『感覺』吧？——因為，《銀翼刺客》的故事已經說過了，能夠絕對的甄別『先天意志』與『後天意志』的、基於邏輯的方法，其實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即使存在，也只有可能是『甄別不知道這個方法的後天意志』。而後天意志只要知道了那個『方法』，就能夠變成等價于先天意志的存在。」

「小心賈維斯，危險。」

「當初王崎就能輕鬆在獄火機之下走過數招，能有多強？分神期？合體期？按照賈維斯的強度，那傢伙又能擋幾劍？」辰風嘆道：「而往回走，越過了心想事成區域，進入下一個裂縫之後，就能到達兩個板塊交界處的龍族建築之中。由於那一堵牆還在，這邊高階的敵人過不去，而那邊的敵人又都被我們肅清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賈維斯大可以在那邊慢慢的將王崎復活，根本就不用受到任何干擾……」

——不，你不是這樣的吧……賈維斯？

這個時候，朱佳梅和兩人擦肩而過。辰風急忙停下來，問道：「朱師妹，你有沒有見過王……賈維斯？」

「離開了？」

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蘇君宇捏了捏自己下巴：「什麼意思？有哪裡不對？」

難道說……僅僅是一個所謂的「感性納入決策」，就是人和非人的差異？

這個時候，蘇君宇也追了過來：「怎麼了？ｈｅｔｕbｏok.cｏm.ｃｏm你到底知道什麼了？為什麼突然跑了過來？」

而其根本原因，就是魔帝當初繞過龍皇封印，從大日疆域邊緣傳入人族的那元嬰法。

提供「恐懼」這種情緒的，是王崎的「肉身」。

根據賈維斯帶來的消息，即使在兩億年前，也從沒有生靈真正理解過天人大聖的思維。但是，這並不代表天人大聖的思維對於凡俗生靈來說完全不可解。至少，天人大聖也做出過符合凡人理解的舉動。他們也有明顯的愛憎，有立場的分別。

辰風深吸一口氣：「蘇師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賈維斯在進入這個角斗場之後，其實一直都在觀察周圍環境吧？」

「如果賈維斯的最優先指令，真的如他所說，是復活王崎這一個個體的話，他就根本不應該往這邊走，而是應該往回走，從另一邊退出去。」

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太過扯淡了！太過……

蘇君宇如遭雷殛。半晌，他驚到：「有一個梅歌牧就足夠了吧……」

蘇君宇瞪大了眼睛：「我……等等……好像還真是這樣？」

……

「這個事情的諸多不和諧之處……我大多明白了。」辰風冷靜地說道。

「未必……所以必須要確認一下……」

「可是……你是怎麼判斷，他已經是人了？」蘇君宇問道：「到底怎麼甄別？」

「我只是想要看完這一段壁畫而已。」「王崎」的語氣也很無奈的：「你看，我根本就沒有進囚室的意思，剛才也是您主動問我問題的，路女士。」

蘇君宇道：「你到底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