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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茜也不得不戴上預先準備好的墨鏡。雖然她能夠依靠法術抗下這些陽光，保證自己雙眼不會被燒毀，但仍舊會覺得不舒服。這幅墨鏡能夠省下很多力氣。

那龍族長生者看出這個年輕人族的窘迫，開口提示道：「無需如此。不同種屬，先天的表情、動作、語氣差異極大，也就是大牧首和咱們故鄉生靈很熟悉，所以才能模仿出『語氣』這種東西。實際上，一般的不同文明交流，都會直接將心情加在句子前面。另外，有些星際語言，也會直接將『情感』作為詞的一個性質來編寫。」

實際上，這裏足足有幾百度了。如果不是那龍族長生者以自身的罡氣護住了路小茜，那麼路小茜都得運功抵抗了。

路小茜與那龍族長生者穩穩的落在金屬盤上。金屬盤的紋路釋放出七色光輝。恆星那狂暴的力量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不，不對，不是恆星寂靜了，而是被隔絕了。

她這才意識到，到地方了。

龍族解釋道：「他們這一族通過頸椎晃動頭顱，是表示肯定的。」

路小茜面紅耳赤，以不熟練的龍族語言說道：「前輩不必如此，是我錯了。」

路小茜忍不住想到。

那龍族長生者也撤回了自己的力量。路小茜竟是感覺周圍有些涼爽。

路小茜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另一片虛空之中了。

每分每秒，這裏的每一寸空間都相當於有天劍轟擊。

「是這樣的。」大牧首說道：「我是我們和圖書這一族的第一個牧者。不過……用源龍星的時間來計算，大約是幾千萬年之前吧，我們從聖族那裡接到了一個委託，去幫他們看守在中子星的武庫，所以，大部分的牧者，都已經離開了。現在，才有一部分回來。」

——場合可真嚴肅啊……

路小茜忽然有種敬畏感。如果對方是龍皇陛下最早的追隨者之一，那也就意味著，它的壽命接近兩億年。而人族的歷史也只有區區八萬年而已。

這可算得上是一個「外交事件」了。

大牧首再次晃晃光球：「那麼，小姑娘，有興趣知道我們這一族的故事嗎？」

所以路小茜的經歷也不複雜。在征天司總部見到了龍族方面的負責人之後，路小茜很快就進入假死狀態，被帶到這一方天地。

在戴上墨鏡之後，這個世界的亮度低了很多，但是，她也能夠看清更多細節了。

那龍族長生者見她醒來了，道：「這就醒了么，人族的小女孩。我們快到地方了，好了。」

「是啊。」大牧首也說道：「不同種屬哩，不需要講究那麼多語言。如果不同文明就要考究自己的那點忌諱，那這宇宙就沒法交流了。也就是幾個關係好的個體，私下交流的時候，可以講究一下這個。」

這個申請，本身確實是一個高大上的項目，甚至涉及到兩族合作。但實際上，龍族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見到那個人族申請者，將他或她帶過來，完了。

這就是一個暴和圖書戾的世界。

在路小茜眼中，這個自己的視野，好像瞬間被消除了一個濾鏡效果一樣。恆星閃爍著赤金色的光輝。

「原來如此。」大牧首的身體變形，在身體上端形成了一個光團，晃了晃：「我明白了。」

「這位就是聖皇陛下批言之中的那個人族朋友嗎？」大牧首的身體呈現出渦流的形狀。這是極微牧者的一種禮節。他對路小茜說道：「遠道而來者，不必拘束。你只不過是在完成你需要完成的事情，完成你的職責就好，無需擔心太多。」

「你的修為比較低，對於你來說，適應我們這裏需要很大的代價。而對我來說，適應你們的習慣不過是舉手之勞。」大牧首說道：「好了，有什麼問題還是去下面吧，這裏冷得慌。」

與此同時，路小茜也看到了很多蠕動的「黑色」團塊——當然，它們並不是黑色的，只是亮度比周圍要低很多。被墨鏡過濾之後，自然就黑了。

這也算是龍族的兩個眷族首次相見。儘管萳族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龍族的眷族，但是，萳族的先祖只是向龍皇尋求永遠的續存與自由。萳族甚至幾度丟失自己的文明與傳承。但是，人族、極微牧者，卻都可稱「強大」。

龍族很少需要眷從付出。龍族眷從彼此之間的也沒有多大約束，彼此之間也無甚高低貴賤之分。

「多謝了。」路小茜本想行一禮，卻是感覺有些手足無措。火之民連點頭都不懂，給他們做肢和圖書體語言，也只是白費功夫。但僅僅是口頭道謝，她又覺得有些失禮。

她用視差法大概計算了一下那黑色團塊的大小，發現就算往小了估量，那也是個半徑三千里的龐然大物。

一光團一龍一人繼續下降。路小茜感覺似乎有強大的力量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在下面，金色的、發光的「風暴」呼嘯著，嘶吼著。

大牧首再次幻化出一顆「腦袋」，晃了晃：「無需介懷。」

路小茜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而這種團塊，卻不止一個。

這是健康的主序星的顏色。

「不，只有極微之子的群體登神之後，才被稱為牧者。」龍族長生者開口道：「你看，就沒有誰稱呼我為牧者。」

「招待客人用的。」大牧首不虧是與龍族交往上億年的老牌強者了，用法力傳遞的震動居然還能聽出語氣。他似乎對這一舉措十分自滿：「我們的世界，不好開採礦物，這東西還是我親自跑到隔壁行星開採礦石的。招待客人用。」

「大牧首嗎？」那龍族亦是底下頭顱：「不必如此多禮，您是聖皇最早的追隨者之一，比現在的大多數龍族都要長壽。」

想到這裏，她忽然有些後悔——幹嘛要來這種地方呢？

路小茜突然有一點點興奮。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故鄉的疆域。

路小茜好奇的看著這一個巨大的光團。它非常的不規則，好像是某種被微風吹拂的氣泡一樣，不斷的變化著自己的形體。在這變幻無定的外星之中m.hetubook.com.com，則是一團混混沌沌的光。無數細微的色彩混合、變化，又相互抵消。

一條龍正用尾巴卷著她的腰，帶著她向著一顆恆星飛去。那顆恆星……不，是正前方的整個宇宙，在她眼中都好似一團偏藍色的虛影。遙遠之處的那一團火球正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大，瞬間就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他說的是龍族語言。和其他火之民一樣，極微牧者也使用電磁波作為語言的載體，但是，作為龍族的眷從之一，它們同樣熟練掌握著機械波語言的用法。

那個火球以靈力傳遞震動：「久違了，聖族的使者。這位就是……我們的朋友嗎？」

「子民？」路小茜一愣：「牧者是……貴族之中，對長生者的稱呼嗎？」

若是修為低一點，只會覺得這位大牧首是一片純白。

話音剛落，遠處的恆星突然變化，似乎是噴射出了一道狹長的流光，好像是日珥一樣。那龍族陡然停下。

在那類似於日珥的輝煌流光之中，幾團光被分離了出來，瞬息就出現在路小茜面前。它們出現得實在是太快，以至於路小茜的視角下，世界好像出現了「掉幀」的現象一樣。

耕者非常需要眷族，因為宇宙很大，比文明更大。它們就算拼上自己族群的穩定去繁衍，也沒辦法在整個宇宙播撒自己版本的元嬰法。所以，它們需要眷從，需要傳法仙人。滅者眷從少一些，但是也需要。但是，龍族自封文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圖書故鄉的大日疆域內，沒有什麼對外的需求，也不需要眷從為它們做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自己下方光線突然一暗。仔細一看，卻是一塊金屬盤緩緩上升。這塊金屬盤並不如何華美，上面的裝飾性紋路卻是複雜，竟是某種分形圖一般。

恢宏的光霧自下而上衝擊著，但是又被強大的磁場所扭曲，彼此干涉。物質的稀薄與稠密、磁場的強大與弱小，在這裏兩極分化嚴重。浪潮、渦流、湍流、噴發，乃至於能夠容納整個神州的恢宏爆炸，在這裏隨處可見。

甚至就連和別的天眷遺族干架，也就只有妖皇以個人的身份上前幫忙。

路小茜如此想著。

路小茜點點頭，旋即失效：「對不起，我又……啊，沒什麼。」

大牧首一派親和長者的氣度，讓路小茜身上緊張情緒逐漸散去。很快，那金屬盤就逐漸深入色球層。

「你們可以自行選擇說什麼。」龍族長生者說道：「這一點上，我們尊重你們的權利。」

但實際上，他的顏色，非常不均勻。

說到這裏，大牧首轉而問龍族長生者：「聖使啊，他……不，她，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熟悉這種人稱的陰性和陽性分別。她是還不知道嗎？」

「哪邊？」大牧首有些好奇。它順著路小茜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因為彼此對幾何學的理解不同而稍稍調整了注意的方向，才說道：「那些啊……那些並不是牧者，而是子民。」

「那也是極微牧者嗎？」路小茜驚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