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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哪裡是兩百人，這是裹挾了回紇、葛邏祿還有西域諸國的兵馬，一起向他施壓……

一方面朔方軍是邊兵，邊兵戰鬥力強悍，遠勝於腐敗已久的中央禁軍。另一方面就是朔方軍是蕭關兵變的主力，張元軌更是襲殺吉溫，逼李琰退位殺死吉妃的主謀。

李亨徹底傻眼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這一瞬間，李亨知道大勢已去。

裴旻搖頭道：「要謝，謝你們的老上司……」

一切的一切，完全脫離了李亨的掌控。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就憑腐敗的中央軍，怎麼可能是朔方軍，還有一群凶神惡煞的回紇、葛邏祿的對手？

這朔方靈武自比不上巍峨雄偉的長安，不過一刻多鍾的時間，李亨這位「大唐天子」已經出現在了城樓之上。

裴旻看著面前的張元軌，知道大勢已定：整個靈武，真正讓他忌憚的也只有朔方軍。

天可汗，到底誰才是天可汗？

他還未徹底興奮起來，劉奉廷一盆冷水，已經往他頭上澆了過去。

李亨琢磨ｈｔｔps://ｗww•heｔｕｂｏｏk•cｏm.cｏm著這個問題，甚至為此還生出了嫁禍裴旻的心思，將賊人的到來算在裴旻的身上，成為他勾結異族的鐵證。

朔方軍發動兵變，皆因為安思順抱不平。

到了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裴旻倚仗的是什麼？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朔方軍是他麾下真正的王牌，朔方軍一旦叛變，面對裴旻他沒有任何反制的餘地。

又一人不甘示弱的呼道：「奉義王、廳驍衛員外大將軍、瀚海大都督承宗，聽聞偉大的天朝純寶皇帝陛下在靈武，特來覲見……」

城門嘎吱嘎吱的開了……

「安西左武衛大將軍尉遲勝，身在萬里之外，久慕天朝文化繁榮，得知天朝叛軍禍亂，率于闐之兵，為天朝，為純寶皇帝陛下效死……」

朔方軍上下皆是為國盡忠的勇士，裴旻也狠不下心來對他們痛下殺手，只是朔方軍發動兵變在前，與他們而言是一個過不了的坎。

對此李亨頗有信心，在朔方一地，他安排了十數萬的wｗw.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ｏm兵馬護衛，就算有趁虛而入，兵馬也不會很多，他們足可應對。

李亨搖著頭，囔囔自語，對左右厲聲道：「不可開門，絕對不可開門，無論如何，城門都不能開。」

這時他耳中聽得城樓下，一人高呼：「左羽林軍大將軍、金方道經略大使阿史那施，得知叛軍作亂，特來靈武覲見天朝純寶天可汗陛下。」

北邊以傳來烽火，似有兵馬殺到近處。

笑容瞬間僵硬了……

是突厥殘餘作祟，還是葛邏祿趁火打劫？

他說著，看了一眼周邊，輕聲道：「進城……」

「陛下，他們，他們拜得是秦王……」

一個接著一個。

本想藉著意外的變故，順水推舟，卻得知對方跪在城外，向他們這裏叩首跪拜。

喜形於色。

這不是沒有操作空間的。

無怪回紇、葛邏祿這些兵馬能夠輕易的逼近靈武，沒有朔方軍的配合，這些異族兵馬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越過三受降城？

李亨開懷笑道：「朕乃天下共主，天命所歸，受他族朝拜hetubook.com.com，理所應當。」

李亨麾下有十萬兵馬，但是他最信任的就是朔方軍。

接二連三的，又有人高呼：「安西右威衛大將軍白莫苾，得知天朝妖邪作祟，特率兵來助，前來覲見……」

以安思順來治朔方軍，正是一手妙棋。

阿史那施是葛邏祿的可汗，承宗是回紇可汗，白莫苾、尉遲勝等人也是西域的龜茲王、于闐王，可這一刻，他們都將自己的這個身份拋下了，自稱唐王朝冊封他們的爵位，以唐朝臣子的身份覲見。

但事實除了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玄宗李隆基，其他皇帝都沒有這個資格。

天可汗是西北各族君長對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尊稱，意欲為天下共主的意思，但此稱謂隨著帝位的承傳，一代接著一代，唐高宗、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唐肅宗、唐代宗皆有稱為天可汗的記載。

李亨聽得是不知所以。

要不然賊人早不來晚不來，偏生等到裴旻來的時候到來？

李林甫在靈武吃喝玩樂並非是沉迷享受，而是智珠在握。

李亨https://m.hetubook.com.com眼睛一亮，天可汗不就是自己嘛？

他這麼會背叛自己？

「他們……他，他們……」劉奉廷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們是叩拜天可汗的。」

看著城外密密麻麻跪伏的兵士，李亨有一種頭暈目眩之感。

他失神的看著城樓下，卻見自己冊封的朔方大節度使，忠勇侯張元軌正領著千余兵馬跪伏在裴旻面前，在他身側的正是李林甫。

李亨將自己視為唐王朝的正朔皇帝，自是繼承天可汗這一尊稱。

只是朔方軍怎麼可能叛變，怎麼可能？

「走！」李亨鐵青著臉，道：「去城樓看看！」

不過名義上他們還是以天可汗自稱的。

這個世上除了裴旻，誰能一聲號令，讓一統北地的回紇汗王承宗，讓西北梟雄阿史那施，讓西域王族白莫苾、尉遲勝等，心甘情願的跪伏在這靈武城下？

李林甫居然策反了他最信任的大將？

便在這時，城外突然想起一陣高呼：「臣裴旻求見陛下，勞煩城樓將士，速速開門！」

李林甫最善於誅心，他和圖書沒有聯繫朔方軍的任何人，直接找到了安思順，那個為吉溫用酷刑致殘的鎮邊英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建立在，他們能夠取勝的情況下。

李亨一身才智，都用在了陰謀算計，勾心鬥角之上，對於軍略並不擅長，但北方之敵，要不就是回紇、葛邏祿，再不然就是突厥殘餘，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這是特殊的儀式？」李亨不記得草原民族有這麼古怪的習俗。

這兵變是何等大罪，李亨完全有理由相信張元軌跟自己是一條船上的。

看著跪伏在面前的張元軌，裴旻道：「某與安思順將軍有過幾面之緣，對於他受到的不公待遇，深表憤慨。我裴旻不做馬後炮之事，就如我殺牛仙童、王承恩一樣，若吉溫不為你們所殺，我回來之日，第一個殺的就是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我答應你們的事，決不食言。參与兵變的朔方軍將士，罰是不可避免的，但不傷一人性命。」

「謝郡王恩典！」張元軌感激涕零。

晃了晃，李亨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李亨再三強調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