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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忙的應了一聲：「來了客官！半斤散酒馬上到！」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乞丐，面色黝黑，一身破爛的衣服。聽了陳元的回答之後，那乞丐忽然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套還算乾淨的衣服，自顧說道：「那我先去打些水來。」

沒過多長時間，他就看見好幾個提著酒壺的孩子跑了過來，一擁到陳元的櫃檯面前：「老闆！打酒是不是有糖球吃？」

孩子的頭頂動了兩下，九文大錢從手掌里露了出來，上面都是汗水。

對於一個讀書人能這樣稱呼他們，那乞丐頭子顯然有些意外，忙的站起身來：「公子說笑了，我們這些人能幫公子什麼忙啊？」

人，就是這樣。小的時候都經不起誘惑，長大了的也愛占些小便宜。買酒的人多了，自然有些像那壯漢一般，在旁邊吃喝一會再回去的。

乞丐們都笑了，那瘸腿乞丐接過信來：「我當什麼大事呢！公子放心就是，反正也是要晚了，我們正好要去那和圖書些酒樓看看能不能討些吃的，順道幫公子把信送去就是。」

陳元不會趕這些人走，因為他們的存在讓這個櫃檯顯得非常熱鬧，熱鬧了，自然就會吸引一些喜歡湊熱鬧的人，也會讓一些好奇的人來看看這裡有什麼事情。

楊掌柜和一些看熱鬧的書生在他後面冷眼旁觀。看到陳元抱拳對乞丐做鞠的時候，這些書生都有些生氣。

陳元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孩子頭頂：「小孩，替你家大人來打酒啊？」

陳元愣了片刻，多看了那小乞丐兩眼。

陳元還沒有關門。

陳元再次抱拳行禮：「多謝諸位大哥。」

壯漢手往陳元一指：「來這，這我兄弟。」

陳元收起大錢，打了三兩酒，然後拿過一個糖球：「叔叔最喜歡聽話的孩子了，幫大人打酒的孩子最能幹了，來，這是叔叔獎勵你的。」

不過如果他們把信送去，這總是一個希望，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十五文錢買一個希望，值和-圖-書了。

狗子好像猶豫了一下，最終是抹不開面子，提著酒壺過來了：「打八兩吧。」

「老闆，打三兩酒。」

見底了還不關門做什麼？因為明天楊掌柜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明天一早這個酒鋪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了。

這是一種好奇的心理，然後，大家都買，我也就買一點吧，反正身上有餘錢的話，喝點酒也不是壞事。

漢子的聲音很粗，無論是說話還是外表，一看就知道是靠力氣吃飯的。

壯漢拿過小袋子一看：「哎呦！這東西好！」說完也不等回家了，靠著柱子往邊上一坐，拿起酒壺，攤開花生米，坐在地上就先喝兩口。

快步跑到酒缸面前，拿起你半斤的勺子，滿滿一勺下去之後，陳元發現壯漢的眼睛還在看著漏斗，當下也不停手，又從缸里舀了一些上來：「客官您就是那豪爽之人，酒少了對不住您！我再給您添點。」

正好又一個人從街口走過，壯漢看見后大喊一聲https://m.hetubook.com.com：「狗子！哪去？」

和這些乞丐談妥之後，陳元的第一筆生意也就上門了。是一個三十多歲，兩個胳膊上肌肉隆起，皮膚黝黑的漢子。

陳元接著掏出那十五封信，又拿出十五文錢，很客氣的說道：「小弟也是窮人，付不起太多的勞資。這樣吧，送一封信我給一文錢。如果說動對方買酒，一罈子酒我給諸位兄弟提五文錢，如何？」

「老闆！給打半斤散酒。」

一隻小手從櫃檯下面伸了上來，陳元只看見一個小小的腦袋瓜子。

「這位大哥，小弟有些酒壓在庫中，想尋個酒樓賣了，可是小弟對附近的酒樓並不熟悉，這有十多封信，想煩請大哥幫小弟送到附近最近的酒樓去。」

真的靠乞丐賣酒么？陳元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楊掌柜的從來沒有想過一晚上能賣光兩缸酒。

這些乞丐顯然都是職業乞丐。當然，和我們現在的職業乞丐是不一樣的，我們現在的職業乞丐是為了賺htｔps://wwｗ.ｈetuｂooｋ.cｏｍ•ｃom錢。而古時候的職業乞丐則是為了活命。

顯然，大人交代不能把錢丟了，所以他攥的非常緊。

陳元回答的非常乾脆：「給！當然給！諸位放心，只要有酒樓來買酒，一壇酒我給諸位提五文錢！多賣多提，絕不食言。」

太陽還有一點餘輝的時候，酒缸酒已經見底了。

「一壇酒五文錢，公子真的給么？」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從陳元的身後傳來。

陳元接過酒壺：「八兩老酒！聽到了，客官您稍等！」

身後那些書生輕輕罵聲偶爾會傳到陳元的耳朵里，可是他不在乎。生意人也是有氣節的，他們的氣節就是錢，只要能賺錢，什麼都可以賣。讀書人的氣節？當然第一個就賣了。

和那些坐在門口喝酒的酒客聊天沒什麼不好，首先是想知道一下顧客對自己和這個店還有什麼看法。最重要的是，酒賣完了你就關門，那就會給這些酒客造成一個直覺，你就是一個賣酒的。

一串糖球，這種獎勵對孩子來ｈttｐs://ｗww.hｅｔｕbook.cｏｍ•ｃｏm說已經是最好的了，底下的那個身影明顯的跳了一下，陳元看的出孩子很高興。

那人扭頭看見壯漢：「打點酒，家裡小舅子來了。」

陳元忙的拿起小袋花生米：「哥哥慢走！這是兄弟送的，您嘗嘗。」

其實一路上連撒帶晃，陳元舀上來的酒大多又回到了酒缸里，連一錢都沒添到，可那壯漢的臉上卻露出的笑容，看了陳元兩眼說道：「原來換老闆了？我說今天那大狗怎麼不在了呢！行，兄弟！你比以前那老頭會做生意，以後哥哥喝酒就來你這打！」

他們秉承的宗旨一向是寧可丟命，也絕不丟了讀書人的氣節。而陳元對乞丐做鞠，還說：「諸位大哥」的時候，他們都感覺這是有辱斯文。

就連那些本來是看看這裏為什麼這麼熱鬧的人，也覺得大家都在喝，我如果不喝的話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陳元看了他一眼，那小乞丐笑了一下：「我要洗一下頭髮和臉，最少讓人看上去不認為我是一個乞丐，這樣我才像一個賣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