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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夫卻道：「學生人等，可稱不上什麼辛勞，其實真要論起來，倒是殿下的白葯起了極大的功效。」

葉春秋平淡地道：「錢大哥，好些了嗎？」

「倒是有勞了你們。」葉春秋道：「傷得這樣重，居然還能起死回生。」

「好了不少。」錢謙紅著老臉道：「哎，真不如死了乾淨啊。」

這幾天，倒是有一些族人已經開始動身出關，還有一些人，也將陸續出去。

葉東道：「老太公說該收拾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既然要走，索性就早些去，說是在那關外，葉家還有許多事等他張羅呢。」

回到了家裡，剛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葉東便尋了來道：「殿下，老太公已經動身了。」

葉家這兒，整個家族都已開始忙碌地收拾起來了。

葉春秋卻是感嘆道：「人都會為自己的利益去做自己以為對的事，可是對錯，誰又說得清呢？錢大哥可還記得嗎？當初在杭州，那時候……我的和-圖-書二叔聯合一個姓鄧的舉人想要來害我，當時……我請了錢大哥，還有幾個兄弟，將他們押到了西子湖，那時候，錢大哥一定很詫異吧，詫異我一個小書生，居然如此的狠，直接取了劍，給鄧舉人的胸口扎了一個窟窿。你想想看，我當時做得對嗎？殺人是不對的，可我依然要這樣做，除了泄憤，還有就是警告我的二叔，若是再有別的理由，那便是我再不願讓這鄧舉人謀害我了。」

葉春秋並不打算將產業繼續留在這裏，倒不是因為想要割裂與關內的聯繫，只是關內這交織的利益，葉春秋是真的不願意管了。

葉春秋笑了笑，舉步進去，房裡也有幾個大夫，葉春秋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便退了出去。

那一日，錢謙想要自盡，終究是被人救了回來，只是一直昏迷不醒，雖是刀傷都已大好，卻一直高熱不退，想不到他命很大，終究是醒來了。

「醒和_圖_書了嗎？」葉春秋沉默了一下，才心情複雜地將茶盞又放了下去，道：「我去看看吧。」

當值的大夫見了葉春秋來，便連忙行禮，稟告道：「殿下，錢謙在兩個時辰之前醒來，飢腸轆轆，吃了一些米粥，方才又小睡了片刻，精神還算不錯。」

葉春秋剛想將茶盞送到嘴巴，手卻突然頓了一下。

說起這白葯，確實堪稱是聖葯，在這個還沒有青霉素的時代，白葯幾乎風靡了新軍和關外，對於跌打和刀傷以及內傷，效果顯著，葉春秋為了提高關外人的生存率，已將白葯的配方公布了出去，並且命工坊大規模的生產，使這白葯的價格降到了最低，也正因為如此，許多人家，無論是居家還是旅行，都會備上這葯。

葉春秋不禁意外地道：「噢，不是才剛回來沒多久，說過兩天再走嗎？」

葉春秋也不驚他，索性搬了個錦墩來，抽拉到了榻前，自己坐在上頭，眼睛直直地和_圖_書打量著錢謙。

臉皮再厚的人，在這樣的注目之下，怕也是吃不消了，過了好半晌，錢謙只好張眼，接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搖搖頭，無奈地失笑道：「路上可有人照顧？」

葉春秋來到一處后宅的院落里，相比於後宅的其他各院，這兒反而是最熱鬧的，十幾個大夫輪流值守，每日都有人進出。

「死？為什麼要死？錢大哥臉皮這樣厚的人，為什麼要死？」葉春秋這番話，絕不是在取笑。

那一夜之後，錢謙就被安排在這裏醫治了，而宮中，也沒有再過問錢謙的去處，至於谷大用，就更不敢問了，他再怎樣抓亂黨，也不敢抓到葉家來。

葉春秋不由露出尷尬之色，這葉老太公年紀已經這樣大了，來回奔波了幾回，沒給累著，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操心這麼長遠的大事……

之前為了安全起見，葉春秋在回京師的時候，就讓谷大用將葉家人送走，那個時候，因為只管保和_圖_書命，走得匆忙，自然什麼都沒帶。但是現在已經平叛了，葉家又安全了，葉家人又回了來，只是關外還是得去的，但是一些該收拾的東西還是得收拾，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好，才能安安心心地出關去。

葉春秋這才鬆了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在葉春秋的心裏，他看到的更多更遠，自覺得自己在關外還有許多的作為，已經實在分不開精力，被關內這塊地兒羈絆了。

錢謙本是老臉通紅，聽了這話，忍不住一愣。

葉春秋一路回到了葉家。

何況這件事，葉春秋早就向太后和朱載垚請示過了。

「從那時起，我們就有了一個秘密。」說到這裏，葉春秋不禁失笑起來。

這種決絕，也讓那些本是以為葉春秋要做曹操的人大跌眼鏡，這魯王竟不趁著當今陛下幼小勢弱，藉此監國，獨攬大權，居然當真抽身而去，這……又是什麼路數？

這裏……終究不再是葉氏的根基了，葉家的未和*圖*書來是在關外，是在青龍。

此時，天氣漸漸轉涼了，葉家的搬遷，不只是人口的遷徙，同時還有大量的產業。

這卧室里，便只剩下了葉春秋和錢謙兩個人。

隨即，葉春秋便拿起茶盞，只是這時葉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道：「那錢謙醒了。」

錢謙躺在病榻上，呼吸還有些粗重，顯然病還未痊癒，可似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葉春秋，便眯著眼睛假寐。

或許有人會忍不住想要笑，為葉春秋感覺到可惜，可是他們取笑葉春秋，又怎麼會知道葉春秋不也同樣在取笑他們，取笑他們將關內的所謂天下看的太重太重，重若泰山，卻並不知道，世界這樣的大，葉春秋所放眼的，恰恰不是這小小的關內。

葉東道：「有的，我放心不下，專門讓幾個大夫隨行。」

這個傢伙……

他註定不會做周公，反而更願意做泛舟湖上的范蠡，事了拂衣去，既然決心放開手，那麼索性，便將所有的產業統統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