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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我又有點黯然。要是楊迪都配不上她，我更配不上。

慢慢地，畫面也清晰起來。

「他是沒有往其他女生身上看，可是他現在正在看我。」張萌萌打了個激靈。「路小凡，好噁心啊，他能不能不看我？」

我暗道糟糕，怎麼說人家也是老師啊，你這樣不是當場要老師難堪嗎？

被張萌萌一說，我才發現，地理老師果然在打量著張萌萌。自從梁菲雨喊完『起立，坐下』后，小老頭一句話沒說，就是盯著張萌萌。

「你不是不信嗎？」張萌萌驕傲地挺挺小胸脯，向我示威。

整個課堂安安靜靜的如同太平間，只有後面牆壁的時鐘在告訴大家，這裏還有喘氣的。

「路小凡，你傻了？」地理課前，張萌萌在我面前揮手。

周彤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她要開啟新旅程的想法，那一句話是她用來試探我的。試想，如果一個女生剛分手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前男友對此卻漠不關心，是誰都會認為這個前男友沒有真正的喜歡過她。周彤也是這樣，她通過一個問題來探聽答案。剛開始我回答的漫不經心，答案也和她想的不一樣，所以她的臉色才忽然拉了下來。

對於刺頭，這是老師常常亮出的招數。行啊，你不是不出去嗎，那好，大家都不用聽了。反正你們班主任要追究起來，也和我沒關係。都是一個陣營的，當然要互相包庇了，這是老師的心思，事實也的確如此和_圖_書。可我沒想到，一個男老師竟然拿這個招數對付女學生。

小老頭以前上課雖然嚴肅，可他從不發脾氣。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麼的，毫無徵兆的朝張萌萌開炮了。

始料未及的，周彤就這麼掛斷了電話。

我碰碰她的胳膊肘，湊近了她一點，輕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砰，門被重重地帶上，教室里又回歸了沉默。

「說你笨蛋，你就是笨蛋。」周彤不容置疑的口吻：「路小凡，看你平時挺聰明的，可你能不能不要自作聰明？」

「路小凡，你不信我？」張萌萌瞳孔收縮，就要跟我急。很快地，她又補充了一句：「不信就不信唄，反正我和你又不熟了，你不信，我也沒關係。」

她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我一愣，又想笑了。地理老師個頭不高，喜歡穿黑西服，眼睛炯炯有神，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上課也是頗為嚴肅。我對他談不上好感，也絕無惡感，不知道人家落到張萌萌眼裡怎麼就成了色棍了。「張萌萌，你說話注意點，背後說老師壞話要是讓人告了你的小黑狀，你就死定了。」怎麼說咱也是班長啊，該起作用的時候，我可一點也不含糊。

「你知道嗎，咱們班的地理課代表還有隔壁班的都被他叫到辦公室佔過便宜。還有啊，上課的時候，他喜歡盯著女生看，就是那種胖胖的女生。」張萌萌像是在說著了不得的秘密，ｈｅｔuｂook.ｃom•ｃｏm聲音壓得低低的，嬌媚的小臉都埋了下來。

豈知周彤聽完我的話竟然笑了起來，笑的很冷。「路小凡，這關楊迪什麼事情啊，你腦子是不是燒壞掉了？」

就像我誤認為周彤要重新戀愛很難接受一樣，周彤也很難接受這個答案，所以才有了她後來的簡訊追問。還好，後面我及時的醒悟過來，她不是為她姐問的，而是為她自己討個說法。

果然，小老頭把黑板擦敲得砰砰直響。「張萌萌，你出去，聽見沒有？」不同於女生嗓音的清脆，也不同於男生音域的嘹亮，小老頭的嗓音說出來有一股太監的味道，陰測測地。

現在他當了老師，也算得上偉大了，我看著站在講台上的地理老師，暗想。

不會他又想占張萌萌的便宜吧，想到這裏，我都想吐了。可是，也不對。他的確在看張萌萌，不過臉色很陰沉，比包黑炭還黑。

周彤雖然罵我，我卻是心頭狂喜。她說我自作聰明，也就是我猜錯了。

「路小凡，你說他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啊，我這麼苗條，他看我幹什麼？」

「路小凡，你怎麼不去死啊！」周彤又罵了一句，語氣也平緩了不少。「我和他都不怎麼認識，為什麼要和他交往？」

我想不出張萌萌編造這個故事有什麼好處，所以這件事她應該不是信口開河。暗留一份心思，我決定上課的時候觀察觀察地理老師。

我毫不留情的抽了自己一巴和_圖_書掌。事情擺明了很簡單，我卻把它想複雜了，難怪周彤要生氣呢。記得周彤那句話暗含了幾個字——你真的希望。當時太關注于周丹的事情了，我也沒有在意。現在想來，這幾個字，周彤是加了重音的。

張萌萌即使在厭惡別人的時候還要誇獎一下自己，我正要小聲應她一句，誰知道剛才還沉默的魏達突然發難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不反感她『作』，可她『作』的太假了一點吧。「不是不信你，可是背後議論老師的確不好。」就是真的想議論，你也不用非得在教室吧。

「白痴，你自己想吧！」

不行了，我有點受不了，趕緊離她遠了些。無關情感，張萌萌的魅力確實不可小覷，尤其是她在不設防的情況下。

色棍？

「好，你不出去是吧，你不出去這節課我就不講了。」

周天一天，我的心情高度愉悅，我把這種好心情保持到了開學。

想明白了，我額頭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只差一步，就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你是說，你沒打算和楊迪談戀愛？」大悲大喜之後，我的語氣也不免激動。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到我不敢相信，我還要再確認一遍。

其實男女之間沒有配不配，只有合適不合適。談戀愛階段，只要周彤覺得合適就行了。

與以往不同，地理老師的情緒有點不對。他原本就有些黑的臉，更黑了。我是來聽課的，對他的黑臉直接無視。「張和*圖*書萌萌，我看你是不是冤枉人家了，他哪有往胖胖的女生身上看啊？」

「只是說句話，就要我出去，憑什麼？」張萌萌是徹底豁出去了，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和老師對嗆。

「我也是聽宿舍的同學說的。」看到我想笑，張萌萌急了。「雖然是聽說的，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哼，你還是不信我。沒眼光的傢伙。」張萌萌嘟著小嘴，不滿意了。

見了張萌萌，我還笑眯眯的。這一次的笑眯眯，不是楊迪那種裝、逼的笑容，而是發自心底的笑容通過面部這個媒介表現出來。

我抑制住笑容，沒理她。

「得，我信，你就趕緊說吧。」我發現，自從遇到了張萌萌，我學會了一個詞，耐心。沒辦法，不耐心不行。

張萌萌整一張小臉羞得通紅。

我坐在床沿上，兩隻腳隨意地擺動著，心中努力回想剛才周彤的話。就算不睡覺，我也要想明白。

我正想搭話，上課鈴響了。張萌萌又瞪我一眼，正襟危坐，開始裝好學生。

張萌萌也不在意，又自言自語到：「最討厭上地理課了，教課的小老頭就是個oldgoat。」牙齒一咬，張萌萌恨恨地。

「路小凡，你幹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張萌萌看到我遠離她，兇巴巴的口吻又回來了。

「張萌萌，你上課說話，出去站著。」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兀，上來就是高潮，都沒留給人一點喘息的間隙。

張萌萌不出去，竟然仇視的和*圖*書看著小老頭。

「什麼事啊？」潛意識裡，我覺得這一次張萌萌沒有開玩笑。

小老頭還在陰沉著臉，不過張萌萌出去以後，臉色緩和了一點。他嘴裏說了句上課，課本卻沒有打開。

她雖然臉皮厚一點，可是在班裡除了我和受我所託的梁菲雨說過她，誰也不曾大聲呵斥過她。猛不丁的被老師這樣怒斥，還是如此一點小事，放在誰心上也憋屈，何況是班花級的張萌萌。

地理考試姓魏，單名一個達字。魏達聽起來像是偉大，所以他的父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這是我來到十八中以後聽班裡學生說的。

我想不明白張萌萌到底怎麼得罪了小老頭，單憑上課說句話，老師也只是口頭警告一下。再不濟，也只是去教室後面站著。可是張萌萌一次機會也沒有，就被掃地出門了。

剛從無底深淵爬上來的我也來不及責怪周彤了。

「有的學生啊，真是不知道好歹……」小老頭終於開口了，不是講課，而是抒情。

「那你問我這個問題幹什麼？」鎮定下來的我想到周彤的問題疑惑起來。

「出去就出去，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後有你的課我也不上。」進退維谷的張萌萌沒有一絲猶豫，撂下這些話就跑出了教室。

「難道不是嗎？你剛才問我的問題不就是想表達你想要開啟新的一段旅程了嗎？」我興味索然。如是周彤真的和楊迪好了，我和她連朋友都不是了。和仇人的女友做朋友，我做不到那麼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