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宋1·十字

作者:阿越
新宋1·十字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章 學術之爭 第七節

第四章 學術之爭

第七節

到了桑充國的「公廳」(辦公室),石越忽然童心大作,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卻見桑充國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發獃,手裡還拿著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楷字的大紙。
「哦,二妹,去倒兩碗水來。」小男孩轉過身招呼她妹妹。看著小女孩清脆地答應一聲,跑進屋裡,桑充國也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問道:「家裡大人呢?你為什麼不上去學呀?」
石越笑道:「這是好主意。」
石越聽他所說,卻吃了一驚:「你說別縣也有?」
石越大吃一驚:「這是為何?持國兄聖眷正隆,又是東宮舊人,豈可輕言外任?」
程顥想了一會兒,笑道:「這又是個新奇的好辦法。」孫覺也覺得甚好,程頤卻問道:「若是編審會意見不同,那又如何?」
桑充國嘆道:「前一段日子,為了免役法,鄉民衝擊開封府、王安石私邸、御史台,幾乎釀成大亂。幸好皇上是仁君,沒有說他們叛亂。這樣沸沸揚揚的事情,讓王安石輕易壓了下來。」
孫覺和程顥微笑回禮,程頤也淡淡地回了一禮。
只聽到有人大聲喝道:「這件事你家公子爺管定了,別說開封府,就算是王丞相那裡,我又何懼?」
二人催馬來到一處農戶房前,這是一棟白水潭附近很普遍的紅磚平房,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門前玩耍,見有生人過來,畢竟是白水潭學院旁邊的小孩,倒並不是很害怕,男孩略帶羞澀地問道:「你們找誰?」
「擔心?」
「子明不是外人,我也不必隱瞞。我的政見和介甫多有不合,我不是貪圖富貴之輩,既然言不能用,就不想待在朝廷裏面了。眼不見心不煩吧。」韓維有點心灰意懶,「文公請辭樞密使,陛下有意讓我做樞密副使,但是要靠昔日東宮舊恩而富貴,我韓維實在不願意。」
他一提起,石越也覺得自己有點渴了,便笑道:「好啊。」上馬看了一下遠處,揚鞭指道:「去那裡吧,那裡有戶人家。」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石越倒是奇怪了,雖然算術人少一點他很奇怪,但是想來格物和博學都要修算術,專修算術的少,也很正常。格物院能有五百人這樣「了不起」的成績,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這件事在石越看來只是小事。石越知道王安石新法斂財的本質也是被逼出來的,從一個側面正可以反映當時的國家面臨多大的財政危機!王安石甚至窮得把天下的渡口都承包出去增加國庫收入,可見大宋朝實際上有多麼窮了。但桑充國和段子介想不了這麼遠,他們是標準的儒生,從小就受「仁政」的教育,所以凡是老百姓吃虧的事情,他們就會反對。新法的弊病以前只是在傳聞中聽說,沒有切膚之痛,這一次卻是就發生在自己生活的附近,就發生在白水潭很熟悉的人身上,這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特別是桑充國,一想到那個農夫為了避開保甲法,生生截斷自己一根手指,就會氣憤填膺。
「你看,前面的地里有青壯年在幹活兒。」石越一邊說一邊指給桑充國看。
桑充國順著石m.hetubook.com•com越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人在地里做事。他疑惑地看小孩一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桑充國請眾人坐了,一面向石越解釋道:「孫大人、伯淳先生、正叔先生,還有邵先生等人都說學生們在辯論堂辯論,有不少言論頗有可采之處,希望能整理了刊印,而不僅僅是貼在學院之內。」
桑充國皺了皺眉頭,不滿地看了石越一眼,「只是這些言辭,頗有不訓之處,刊出去,有很多觀點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段子介心裏一萬個不服氣,但是桑充國怎麼說也是他的師長,實在不敢不聽,咬咬牙,狠狠地把刀插|進鞘里。
「咳!」石越咳了一聲,問道:「長卿,秋高氣爽,你在發什麼呆?」
小女孩端著兩碗水出來,怯生生地遞給石越和桑充國,石越微笑著謝過,站起來喝水,碗到嘴邊,卻停住了。桑充國看出他的異樣,問道:「怎麼了,子明?」
石越心裏也隱隱有氣了,回宋代這麼久,沒有人和他大呼小叫過,他是頗有城府的人,也不發作,只淡淡說道:「到了開封府,你就知道我叫得叫不得了。」其實他心裏也很納悶:韓維這個人,官聲不壞的。
段子介停住身,冷笑一聲,道:「誰敢?我是有功名在身的舉子,看哪個敢拿我。」
就在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下,春去秋來,秋去冬來,熙寧四年的秋天在紛紛落葉中成為過去。偶爾和蘇軾、唐棣等人書信往來,談談所謂的「石法」在地方推行的情況,聽聽他們對免役法和保甲法的抱怨——畢竟事不關己,石越也沒有那種切膚之痛,他完全是以一種政客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此時不宜和王安石對抗。不過,因為改良青苗法推行順利,石越在皇帝面前也越來越受重視;另一方面,則是白水潭學院漸上軌道,第二學年的學生報名達到三千人,規模超過太學。為此,學院不得不舉行入學考試,控制每學年的學生在兩千人左右。可以說惟一不太稱心如意的,是他的毛筆字始終不見起色。
石越聽桑充國抱怨這些,不禁好笑,道:「長卿你也太杞人憂天了,明理院的人太多,就把他們的課分開,不用排那麼滿。況且明理院二年級了,教授只上大課,小課比較少,怕什麼?至於辯論,對他們將來有好處……」
眾人又議了一回,覺得他說得不錯,便算是議定了。石越待二程等人一走,便拉著桑充國往門外走去,笑道:「這樣秋高氣爽的好日子,把校務先放一下,到白水潭附近逛一逛去。」
「是啊,明理院的規模太大了,容不下這麼多人呀。而格物院又空出許多地方來。」桑充國擔心的是實際問題,長期以來都是他主持具體事務。「還有,現在我們學院修格物的學生倒像是謙謙君子,雖然有爭議,但是都是細聲細氣解決;反倒是這些考上明理的學生,在辯論堂辯論時,幾乎恨不得把對方給吃了。」桑充國想想辯論堂里的情景,就有點受不了。「二程和孫覺、邵雍等人自從去過一次辯論堂后,就再也不去那地方了。和-圖-書他們幾個雖然各有觀點主張,但是也不至於爭得面紅耳赤。這些學生卻可以為了捍衛一句經義,和人家吵上整整一天。」
看著這一切,二人的遊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謝過兩個小孩,便慢慢從另一條路往回走。
但這種種弊端卻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王安石變法從國庫財政的角度來說,此時已經初見成效,基本上改變了大宋朝入不敷出的財政困局,尤其考慮到這是在西北連年用兵,水旱災害不斷的情況下完成的,這就更堅定王安石本人對變法的信念,客觀上也堵住了一些人的嘴巴。因此石越並沒有打算在此時動搖原本的方針。
石越早已知道這些古人的脾氣,越是君子的人越有原則,因此也不相勸,只問道:「持國兄外任何處?」
「京西路,襄州……子明來此,一定有事吧?」韓維不願多說。
桑充國見他來了,苦笑一聲:「子明,你來看這個。」
「是啊,其實呂惠卿行助役法,倒還不會有這麼大的麻煩,但是呂惠卿丁憂,曾布一心想樹立自己的政績,所以輕率推出免役法和保甲法。鄧綰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哪會為百姓想得周詳呀。王安石的毛病,是有點見財眼開,只要能不加稅而又可以給國庫增加收入的行為,他沒有不贊成的。」石越有些憤世嫉俗地說道。
石越聽到這些話,幾乎驚呆了。開封府知府韓維是皇帝親自介紹給他的人,本來和王安石關係不錯,是皇帝做太子時的東宮舊人,登基之前一直是趙頊的記室參軍,本朝著名世家韓家的子弟,但是最近幾個月對免役法和保甲法非常不滿,寫過不少奏章請朝廷廢除二法,這些奏章石越還讀過——就這麼一個人治下,近在天子腳邊的開封府,免役法和保甲法就有這麼多流弊了。他無法想象各路那些想樹立政績取悅上司的官員治下會是什麼樣子。
石越的俠客夢很快被追上來的桑充國打破了。桑充國看到這個白衣青年,臉色一沉,喝道:「段子介,你在那裡做什麼?」白水潭學院的學生,自然是桑充國認識得多一點。
……
石越笑了笑,說道:「這事無妨的,其實可辦一《白水潭學刊》,每月一期,讓學生們把自己的心得寫成文章投稿,由諸位先生組成編審會,專門審議文章能否在學刊上發表。這樣就可以保證質量了。而無論學生和先生們,只要文章在學刊上發表,皆給一定的潤筆,謂之稿酬。這樣可好?」
這一天石越和往常一樣,一大早起來便往白水潭學院趕,很快就是重陽佳節,加上連日大雨,好不容易放晴,東京城裡到處是菊花。通往白水潭學院的水泥路邊上此時已植了稀稀疏疏的樹,走到附屬小學的教舍附近,就可以看到學院布置的菊花,雖然品種一般,不過對石越這種不懂得賞花的人來說,還是挺漂亮的。
石越愣了一愣,和桑充國對望了一眼,不再作聲。秋天是忙碌的季節,居然還要參加保甲?這保甲法也太不像樣了,逼得老弱婦孺去從事生產。
石越見段子介被桑充國壓了下來,也走了過去,冷冷地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幾個差人說道:「你們不必動粗,既是開封府的,那麼我們隨你們一起走一趟便是,我倒要看看韓維能把我怎麼樣。」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開封府,這群人各色混雜,不倫不類,馬上有人來相問。有一些在蘇軾做開封府推官時見過石越的,見到石越來了,連忙過來獻殷勤:「哎喲,石大人,您老是來會韓大人的吧?您稍等,馬上給您通傳。」石越淡淡一笑,和桑充國從懷裡各拿出一張名帖,交給一個衙役遞了進去。到了這時,那幾個差人都嚇呆了,不知道石越是什麼來頭,連忙顛過來賠罪。
「爺爺、奶奶和娘去地里幹活了,爹去做保甲了。家裡要人看家,還要給爺爺奶奶做飯,沒時間去上學。」小男孩說話很有條理。
「好事?」桑充國不解地望著石越。
另一個差人又說道:「鄉里鄉親,誰願意太過分。不過千里求官只為財,公子想要人人清如水,只怕是一廂情願了。我們做差的,一邊撈點外快,一邊也算方便鄉親,不算過分。況且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
「難道竟碰上什麼了俠客?」石越好奇心起,連忙催馬過去。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一個腰佩彎刀的白衣青年沖幾個開封府的差人在發作,他身邊兩個婦人在低聲哭泣,幾個小孩躲在門后,悄悄伸出半個頭來,一個中年人畏縮縮地站在白衣青年身後,一根手指上纏著紗布。
那差人不幹了,回頭說道:「這位公子你說話要憑良心,別說我們沒收什麼保甲錢,就算收了,也不是黑心財。依我看,收點保甲錢,反而是給鄉親們方便。否則依朝廷的規矩,那是到了年紀,人人都要練鄉兵的,他們地里的活一樣是幹不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新法的利弊得失,突然聽到前面幾棟民房前有吵鬧的聲音。
石越看那些差人正要動粗,連忙上前喝道:「且慢,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幾個差人,竟也是不長眼的。有人聽石越說到韓維的名號,也不細想,便喝道:「大胆,你是什麼人,韓大人的名諱也是你亂叫的?」
程顥笑道:「子明,我們是來找長卿商議一件事情的。」
那個漢子點了點頭,道:「我們是托石大人的福,一年能在白水潭掙點錢,別處交免役錢青苗錢,別說斷根手指,便是賣兒賣女的,也是有的。原來下戶沒有差役的,所以還過得去,現在官府連下戶也要收免役錢了,下戶越發愁苦。我們白水潭實在是託了石大人的福呀。」他一邊說一邊感激涕零。
二人也不坐馬車,各自牽了一匹馬,沿著白水潭學院的小路慢慢往外走去。整潔的水泥小路,良好的植被,樹叢中隱約出現的古典風味的建築,挽轡徐行的石越忽然有一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感覺。參与白水潭學院後期規劃的人,都是胸中大有丘壑的人物,從美學上來講,白水潭學院的確是很有欣賞價值的。想到實際上是自己締造了這一切,石越心中又有了一種驕傲的感覺。只可惜這一份成就感,沒有人能夠和自己分享,他畢竟是有太多秘密的人。
石越蹲到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男孩面前,笑著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別人家有叔叔伯伯在地里做事嗎?」
「免役法本來是好事,但是曾布和鄧綰想事情不夠周詳。」石越嘆道。
「因為他們家有錢,我們家沒錢。」小男孩的回答倒是很精闢。
韓維苦笑道:「子明賢弟,實不相瞞,我是請郡了。」
有個差人聽他說話,忍不住在前面冷笑道:「這些話勸你還是不要說,朝廷的事是你議論得的?」
桑充國聽罷,便對那個漢子說道:「這自殘身體,那也不應當。」他是書生見識。
石越笑道:「這又不是科考,雖不能太寬,也不必太嚴,依在下看,倘意見不一,只要編審會有兩人同意,不管他人同不同意,都可刊印。」
石越和桑充國對望了一眼,無言地嘆息了一聲。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一聽就知道其中的關鍵了。小吏不顧農時,強迫丁夫參加保甲訓練,為了不誤農時,農民只好交點錢行個方便,沒有錢的,就只好讓婦孺去勞動,真正的勞動力卻在那裡參加軍事訓練。
桑充國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雖然喜歡任俠,但真正和官府動刀子對乾的事情他想都沒有想過。見段子介竟敢如此大胆,又氣又急,衝到段子介面前,瞪眼喝道:「快把刀給我收起來。」
石越彎下腰,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臉蛋,道:「我們來討口水喝,你怎麼不去上學?」白水潭的村民的子女,都可以免費進蒙學就讀的。
那個漢子低聲說道:「小人也是沒有辦法,誤了農時,明年就沒有吃的。這個主意也是別的縣有人做過,我才一時想岔了。」他自是認識桑充國和石越,說話間特別恭敬。
段子介見是石越和桑充國,正要過來行禮,卻聽一個官差喝道:「你當真阻差辦公?兄弟們,給我拿下。」
一番話似是而非,段子介待要辯駁,卻也覺得他們說得是理。當下氣鼓鼓的不再作聲。
「我不是奇怪,我是擔心。」桑充國解釋道。
桑充國主持校務近一年,已是精幹許多,想了想,道:「諸位先生太忙,若真要創辦這個學刊,學生中優秀俊逸者,可以選一二人來幫助處理瑣雜事宜。另外既是白水潭學刊,則明理院和格物院不可有偏頗,三分之二明理院的文章,三分之一格物院的文章,這樣方見公允。明理院的文章由明理院的先生們審議,格物院亦由其自己選。如此可好?」
段子介「唰」的一聲,拔出刀來,寒光一閃,厲聲喝道:「既要動武,就讓你們知道公子爺的刀有多快。」
桑充國氣得臉都白了,沖段子介喝道:「段子介,你好威風。」
石越疑惑地從他手裡接過那張紙來,原來上面寫的全是些學生的名字。桑充國在旁邊說道:「這是一年級考二年級的名單,其中考上明理院的約一千五百人,一千一百九十三人儒學,二百餘人律學,八十人子學;考上格物院的學生約五百人,是明理院的零頭,三分之一,算術九十人,格物和博物都是二百餘人。」
石越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不多時韓維便親自出來把他們迎了進去。石越見院中有些家人在收拾東西,不由奇道:「持和*圖*書國兄要搬家?可是要去御史台?如此國家之幸也。」原來趙頊因為韓維是東宮舊人,一直想讓他去做御史中丞,但是韓維卻因為他哥哥韓絳是宰相,引嫌迴避,一直力辭。現在韓絳受了處分,他也就沒有理由了,所以石越以為韓維可能要做御史中丞了。
「不錯,他們經常辯論,能于經義中發現新義,也是好事。日後我們白水潭學院的學生參加科考,一定會很出色。子明在明理院前刻下『文以載道、學以致用』八個大字,很合吾心。」孫覺一邊摸著鬍鬚一邊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些差人看到石越和桑充國都是布衣打扮,也不管那麼多,喝了一聲「拿下」,便如狼似虎地沖向段子介和那個中年人。
石越連忙轉過身來,一面行禮一面笑道:「原來是孫大人,伯淳先生(程顥)、正叔先生。」桑充國也趕忙起身見禮。
一起進來的二程也點頭稱是,理學家對於學以致用,是絕不反對的。雖然後世有人往往將科舉與理學混為一談,但實際上當時有不少人卻是因為覺得科考於世無益,而改學理學的。
石越誠懇地說道:「我再愚昧,也知這不是持國兄的意思。邵雍先生對他的門人學生們曾說,新法雖然有不妥之處,但是也不必不做縣官,自己在縣官任上,能寬得一分,老百姓便受一分利。我來找你,便是這個意思。」
和桑充國一邊品評路邊的菊花,一邊享受涼爽的秋風,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白水潭之外的村落里。桑充國笑道:「子明,我有點渴了,找戶人家討口水喝吧。」
韓維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能聽到這句話,韓某終身受益。我離開開封府之前,會親自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不過那個農夫,依例我還得問一下。」
程頤點了點頭,道:「長卿所言不錯。」
石越便把緣由說了一回,韓維眉頭微皺,道:「不瞞子明,這事情卻不是我做的,開封府的庶事,大抵是開封府推官做,而推官上面,還有新法提舉司、司農寺天天壓著,多半是有人想討好宰相吧。」
「便是舉子,就要知道王法。我們也不為難你,回去開封府說話便是。」聽到段子介是舉子,差人便也不敢太過分。
當下石越等人便跟著這一干差役去開封府。路上段子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說給石越和桑充國聽:原來這家人是段子介寄居的房東,因為白水潭學院給這家的主人找了份活計做,錢雖然多掙了不少,但本來是下戶的人家卻也因此被官府算成了中戶,被逼著交免役錢。這還罷了,一年在白水潭學院掙的錢,包括段子介的房錢,把青苗錢、免役錢,還有稅糧交了,勉強足夠。可又要輪到去參加保甲了,因為他老娘身體不好,家裡實在沒有勞力,可是又交不起錢賄賂小吏,只好一狠心,把自己的手指給切下一截來,這樣就可以不用參加保甲了。結果官府得知,說他是奸民,要定他的罪,便差了人來抓他。段子介回家取書,恰好碰上,便忍不住打抱這個不平。
段子介冷笑道:「有什麼說不得的?要不是你們這些污吏想發黑心財,收什麼保甲錢,他家也不至於這麼慘。」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