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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這樣想我？表哥，你以為我是那樣的人嗎？」桑充國激動得身子發抖。

桑梓兒抬頭望了桑充國一眼，桑充國連忙把頭偏開，他不想讓妹妹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桑梓兒垂下頭，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誰對誰錯，我只想大家可以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開開心心就好。」

他直視唐棣，倔強地咬著嘴唇，朗聲說道：「我沒有變心！我這樣做，正是為了實現石越描繪的理想世界！」

「什麼公正與中立？沒有證據說人家壞話，就是公正與中立？我可不明白。」

只聽桑梓兒輕聲說道：「石大哥也未必不介意，我能感覺到他心裏有幾分勉強，不過他也是知道哥哥做得是對的，所以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幫著哥哥說話和_圖_書。哥，你不要怪石大哥好嗎？到他那份上，要是完全不在乎，也挺難的。」

幾縷陽光照進屋中，桑充國咬緊嘴唇，幾道血絲順著嘴角流下。

「這有什麼區別嗎？」唐棣冷冷地說道。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恍然大悟，指著桑充國，尖銳地冷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以為實現那個理想，就必須跟著石越，幫助石越。而你以為，別人也可以帶我們實現那個理想。原來你想做那個人，是不是？」

桑充國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唐棣的思想，已經相差得太遠，這些在白水潭來說很好理解的思想，到了唐棣身上，就變得無法解釋。他盡量平靜地說道：「表哥，你讀過《三代之治》和最近的《白水潭學刊》嗎？公https://m.hetubook.com.com正與中立的報紙，是石越經常提到的。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尊重我們的理想。」

「是嗎？石越他真的不介意嗎？」桑充國愕然道，他一直不敢去面對石越。

「是嗎？」唐棣冷笑道，「長卿，就你讀過書。白水潭學院的山長，名動天下的桑公子。你的名氣，的確可以和石越當年相提並論了。我不懂你那些偉論，《三代之治》我讀過，沒有讀出你的那句話來。我只知道，石越能夠帶我們實現一個偉大的理想，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助他。」

唐棣的指摘，句句誅心，桑充國心裏一陣揪心的疼痛。

「報紙的理念，就應當是公正與中立。這也是石越所主張的。」

「就是幫助他？做石越的奴才嗎？和_圖_書」桑充國微微動氣，冷笑道，「表哥，你明不明白，我們要實現的，是石越所提到的理想，我們要尊重的，是那個理想以及相關的理念，而不是石越本人。」

桑梓兒根本沒有想到桑充國會問這個問題，呆了一下，臉立即紅到脖子根了。她站了起來，低著頭說道：「哥，我出去陪娘一會兒，你等一下也過來給娘請安呀。」說完也不等桑充國回答，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哥哥。」桑梓兒敲開桑充國書房的門，桑充國已經好久沒有時間回家了，臉色非常蒼白。

桑充國並不知道皇帝在接見張商英的時候說他是「賣友」，但是他此時也在受到相同的指責。他的表哥唐棣在白水潭學院找到他后，一把將他拉到房子里，門一閂上，就htｔｐs://ｍ.hｅtｕbｏｏｋ•com•ｃom大罵他沒有義氣。「長卿，你忘記了我們當年的抱負了嗎？我們不是說好要幫助石越，一起實現他描繪的理想世界的嗎？你這是為了什麼？為了出名嗎？你坐牢那會兒，我們遠在外地，石越在皇上面前是怎麼保你的，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能落井下石？！」

桑充國立時明白她想要說什麼了，他憐愛地看了妹妹一眼，說道：「妹子，你也在怪我，是嗎？」

「我本來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我發現，人是會變的！」唐棣冷笑數聲，打開門揚長而去。

桑充國輕輕摸了摸梓兒的秀髮，嘆惜道：「妹子，哥知道你肯定很為難。不過哥也有哥的苦衷。」

「妹子，你是不是喜歡石越？」遲疑了好一會兒，桑充國終於問了出來。

桑充國聽到梓https://m.hetubook.com.com兒這話里，竟是對石越情意深重，心裏不由一驚。「妹子，我不會怪他的，他不怪我就很好了。我怎麼會怪他呢？」桑充國溫言答道。

「是嗎？為了實現我們的理想，你在石越最困難的時候，用焦點版報道一篇毫無實據的醜聞，來損害他的名聲？」唐棣冷笑道。

「毅夫表哥回京了，剛剛來家裡，見了爹爹和石大哥。」桑梓兒端了一碗參湯，輕輕放到桑充國面前，欲言又止。

「梓兒，有事嗎？」

「我知道。方才爹爹和毅夫表哥都很生氣，爹說要停止幫你辦義學，不讓印書坊印你的報紙，是石大哥勸阻的。石大哥說哥哥沒有做錯什麼，石大哥還說哥很有風骨，他說，他還會親自去白水潭演講，讓學生們都明白你的苦衷。」桑梓兒抿著嘴，帶著幾分驕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