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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1·十字

作者: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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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度交鋒 第四節

第十一章 再度交鋒

第四節

「段子介?」吳安國想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的,似乎在哪裡聽過,好半晌才想起,「你就是那個洪洲段子介?在鄧綰面前拔刀子的段子介?我是吳安國,你敢在鄧綰面前拔刀,膽量不小,不知道武功如何?」
酒樓老闆早聽到動靜,但聽說有個客人還帶了刀子,哪裡敢上樓去?正要出門呼救,剛好看到開封府的捕頭田烈武和一個青年公子一邊說話一邊笑著走了過來,他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大聲呼道:「田捕頭,田捕頭……」一路小跑,把田烈武給拉了進來,請到樓上。
白水潭學院在那一日再次驚動天下:院貢生五十名,竟然有四十三名取中!雖然殿試還未舉行,但本朝已經有十多年殿試不再黜落「過省舉人」,頂多在名次上有所起伏罷了。但是在白水潭學院全校歡慶之中,免不了也有許多失意之人。其中情緒最沮喪的,就是段子介。他自覺幾場策論,文章做得花團錦簇,而經義對答,也頗為精妙,最不濟也是同進士出身,怎麼可能竟然名落孫山?似乎永遠是一襲白袍的段子介,一個人默默地走出白水潭,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情緒妨礙別人的慶祝。
吳安國冷笑一聲:「要打架還挑什麼地方!」話音未落,一雙筷子甩手而去,直襲段子介後腦,雖然被打上了最多也就是疼一下,但是段子介怎麼能出這個丑?聽到身後風聲,連忙閃身,不料喝了點酒,步法不似平時靈活,竟把一面屏風「轟」的一聲撞倒。
段子介和吳安國https://m.hetubook•com.com冷冷地「哼」了一聲,當時文人不願意從事武職,否則段子介早就想考武舉了,可是狄青之遇,讓人心冷。這兩人都自負才學,怎麼可能願意去考武舉!就算康大同那樣,武狀元及第,又有何用?
段子介和吳安國聽到這個酸儒居然在這裏和他們講大道理,又好氣又好笑,同聲「呸」了一聲,說道:「關你何事?在此聒舌!」
段子介想不到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又聽吳安國冷笑道:「我在這裏唱曲子,礙你段子介何事?觸了你的傷疤?自己沒本事,休去怪別人。」此人出口若不傷人,就覺得少做了一件事情。
吳安國一生被人說成不講理,倒也沒想到還有段子介這樣更不講理的人,他打量段子介半天,冷眼說道:「你又是何人?我愛唱曲子,關你甚事?」
既已知道原委,秦觀笑嘻嘻地走到被田烈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開的段子介、吳安國前面,大義凜然地數落道:「兩位真是見識淺薄,所謂勝負乃兵家常事,又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二人的作為,實在有辱斯文……」
段子介聽到這聲音是從一間雅座傳來,他這時也不怕冒昧,竟然徑直闖了進去,卻見雅座之內,坐了一男一女,女子撫琴,男子唱曲。女子一身艷裝,顯然是勾欄的歌伎,而男子一身灰袍,臉色沉俊,便如暗夜中冰冷的繁星,雖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卻也自有其驕傲之資本。此時他顯然喝和_圖_書了不少酒,坐得已不是太端正,一隻手拿著筷子,和著琴聲敲打,一邊高歌。
段子介和吳安國好不容易脫了田烈武的掌握后,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互不服氣地揚長而去。
這個男子就是武狀元康大同的表弟吳安國吳鎮卿。吳安國一生自恃甚高,自以為就算不是進士及第,那也是進士出身的前幾名之內,不料榜文一出,竟然忝陪末座。雖然還有殿試那麼萬一的希望,皇帝也許能從幾百人中看出自己的才華,給自己應有的評價,但是這種可能性,便是驕傲如吳安國,也知道畢竟太低。但吳安國高傲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做個與「如夫人」相對的「同進士」?
他正在借酒澆愁、醉意微醺之際,忽聽一陣琴聲傳來,一個青年男子和著琴聲唱道:「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盪。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正是柳七的《鶴衝天》,那男子唱來,意興蕭條,自暴自棄之意,更是牽動段子介心事。
失魂落魄的段子介就這麼走了進去,要了一壺酒,自飲自斟,喝著悶酒。從來酒入愁腸,更斷人腸。段子介想起自己單騎赴京,立志要學有所成,報效君王,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在白水潭學院兩年多,終日與名師交遊,自己也覺得學問突飛猛進,今年中進士,那是手到擒來之事,不料竟然會被黜落……雙親年事已高,白水潭之獄時為自己擔心,千里迢迢來到京師hetubook•com•com,回家之前殷勤致意,只盼著自己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早點回去迎娶自小定親的未婚妻——自己眼見二十有九,一事無成,思來想去,真有萬念俱灰之感。
段子介傲然說道:「我是段子介,你要唱曲子,回家唱去,為何在酒樓上唱?」
段子介聽他這麼一說,惱羞成怒,不禁反唇相譏:「你吳安國在這裏喝悶酒,唱曲子,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段子介見他挑戰,哪會退縮?何況他自恃武藝出眾,對方眼見不過一個讀書人,就算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又能經得起自己幾下打?當下傲然道:「那就一言為定,我們到街上去打如何?」也不等吳安國答應,就要拂衣下樓。
段子介這麼闖進來,把吳安國和那個歌女都嚇了一跳。段子介平時雖然衝動,卻不太會做失禮的事情,但這時候他卻根本不在乎這些,居然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盯著吳安國上下打量。吳安國莫名其妙被他看了半晌,正要開口呵斥,卻聽段子介說道:「你是何人?在這裏唱柳七的曲子,擾人心緒!」
秦觀本不過是想取笑一下他們,此時見他們這等反應,心中更覺得好笑,更加一本正經地說道:「想不到你們都是庸俗之輩,國家外患不斷,若是想報效國家,文進士武進士,又有何區別?何必在意俗人的看法?難道衛霍之功,反倒不如公孫弘?我是不會武功,否則我才不會固執于文武。石秘閣大人的著作,你們都沒有看過?一點道理都不明白,讀再多書hetubook.com.com有何用?我看你們也不用考什麼進士了,回家去種田比較好,否則就算中了進士,也是於國無用之輩。」
田烈武是做老了事的捕快,知道二人都是有功名的,也不能太為難。當下把老闆招呼過來,算了損失,先賠後放。
此時已是熙寧六年的二月,春寒料峭之時,寒風似刀一樣刮在臉上、身上,鑽入脖子里。離開白水潭后,段子介順著白水潭那條著名的水泥路,往南薰門方向走去。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可這不關他段子介什麼事,也不知道在這寒風中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對他說道:「客官,外面天寒地凍的,進來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禮部試張榜的那一天,和王韶紅旗捷報、再克瑪爾戩、擒其妻子兒女押解京師的好消息抵京剛好是同一天。
田烈武見著二人模樣,不由哈哈大笑。他不認識段子介,卻見過吳安國。想著這麼冷傲的人,居然會和這麼狼狽的人打架,實在感覺可笑之極。他正想方設法把二人分開,那個「青年公子」秦觀,卻已經從歌女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秦觀對於名落孫山,倒也沒什麼太多的失望,他早有思想準備,考不上就進白水潭學院讀書。而且石越對他很看重,還能經常出入石府,向名聞天下的石越石子明時時請教,秦觀早就心滿意足。這日榜一出來,心裏只略有點不舒服的秦觀在街上散心,正好碰上田烈武,二人在石府見過幾面,田烈武因此就向秦觀請教兵書中不懂的句子。不料在這裏卻遇見段子介和吳安國打和_圖_書架。
秦少游不過是逞舌辯之快,田烈武卻是正中心事,不由心悅誠服地點頭稱是。段子介和吳安國啞口無言,乾脆不去理秦觀,反對田烈武說道:「你老按著我們做甚?打爛的東西我們賠,放我們起來。」
吳安國心裏本不痛快,雖然自己在榜上還有名字,但他也羞於提起。站起來看了段子介半晌,最後目光停在段子介腰間的彎刀上,不由哈哈笑道:「你段子介想要我不唱歌也容易,和我打一架,你贏了我,我自然聽你的;你贏不了我,你就坐在這裏,聽你家公子唱一天的曲子!」其實以吳安國平日不愛理人的性子,能和段子介吵一架,已經是異數了。風遺塵整理校對。
秦觀本來就是有捉弄之意,他也不生氣,笑道:「不料二位還這般有默契。不過依我說,二位武功這麼好,考不上文進士,何不去考武進士?用得著又是喝酒又是唱曲子又是打架嗎?」
他惱怒吳安國偷襲,縱身上前,手臂如使,攻向吳安國,用的是當時民間軍間流傳甚廣的太祖長拳。吳安國本來身法不錯,但是此時也過量了,只好用一套軍中平常操練的散手應敵。兩個喝多酒的人,哪裡能管什麼跳躍避閃,連走路都不見得太穩當,無非是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酒樓上碗筷齊飛,身上青白一色。二人由散打變成摔跤,由摔跤變成柔道,最後竟然是抱成一團,全無體統,在酒樓上滾來滾去,一時段子介壓在吳安國身上,大呼:「你服不服?」一時吳安國翻身在上,把段子介壓在身下,冷笑道:「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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