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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1·十字

作者: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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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婚姻大事 第二節

第十二章 婚姻大事

第二節

趙雲蘿見眾人表情,已知道自己失言,她並無意讓石越難堪,便順著石越的話柔聲笑道:「哪裡是什麼高人,不過是我家買的一個奴婢罷了。」
石越臉上微微一紅,顧左右而言他:「請問郡主,可否讓臣下見識一下方才彈箏的高人?」
只聽有個略顯稚嫩的女聲問道:「你怎麼只謝我,不謝我姐姐?」
石越心中暗暗叫苦。
王旁苦笑道:「你豈非害人嗎?清河郡主自然是人人都想見,可是十九娘是我們惹得起的嗎?」柔嘉縣主在姐妹中排行十九,是濮王幼子趙宗漢四個女兒中最小的一個,年方十二,宮裡都喚她十九娘。小小年紀,威名遠播,勛貴子弟,無不聞之而色變。鄴國公趙宗漢是英宗最喜歡的弟弟,因此趙雲鸞小小年紀,便封為縣主。
金明池是皇家講兵之所,而趙頊在位之時,皇親勛戚倒並不敢胡作非為,似楚雲兒這等,就算是觸忤人意,本也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只是石越知道楚雲兒外表柔順,內實剛烈高傲,如果言語之中冒犯,她不過是一個歌女,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是皮肉之苦卻也難免,而且歌女地位卑下,縱然受責,也無處申冤。念及此處,這風景再好,他也沒什麼心思去欣賞。
王旁苦笑不已。濮王二十八子,孫子孫女輩枝蔓頗繁,十九娘趙雲鸞最為出名之事,就是曾經把幾個堂兄騙得當馬騎,讓幾個堂兄數月不敢出門見人。有一年冬至,還將大才子晏幾道騙到金水河裡洗了個澡,讓晏幾道感冒一個月才好,從此晏幾道聽到「柔嘉縣主」四個字,都忍不住要打個噴嚏,其餘自韓琦、富弼、馮京以下,這些勛貴之子,只要碰上了柔嘉縣主,難免要上她一個惡當。偏偏她深得m.hetubook•com.com趙頊寵愛,連趙宗漢都管不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後幾次管教,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就在前三個月,趙雲鸞還騙得駙馬都尉王詵把醋當酒喝,一口噴在一幅畫了幾個月的畫卷上,欲哭無淚。
石越微微點點頭,方朝著水榭和王旁一道行禮,朗聲說道:「臣石越、王旁見過清河郡主、柔嘉縣主。」實則以他的身份,區區一個郡主,是當不起他的大禮的,只不過清河、柔嘉的身份不同,所以另當別論罷了。
「奴婢讀過幾年書。」阿旺低聲答道。
趙雲蘿畢竟年長,她知道石越和一般勛貴子弟大不相同,不是可以隨便捉弄的,因對柔嘉說道:「十九娘,不要胡鬧了。石大人久有詞名,想必是精於音律的,今日機緣巧合,還要請石大人不吝賜教。」後半句卻是對石越說的。
石越不懷好意地笑道:「剛才那位姑娘肯定會幫你的,你不用怕。」
這些武官職位低微,石越自然不認識,可是王旁卻是認識的。他拉住石越,瞅了他妹子一眼,問道:「是濮國公還是他家的清河郡主?」若非石越在旁邊,還有半句話他幾乎也要說出來了:「怪不得硬拉我到金明池來。」
只見王昉在趙雲蘿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趙雲蘿抿了抿嘴笑道:「原來如此。原來石大人和這位楚姑娘是故識,我也是見這位楚姑娘精於音律,故此才召來相見,並無他意,石大人不必擔心。」趙雲蘿雖然號稱「解語花」,可畢竟不是老於世故的人,她想什麼便說什麼,倒把石越和楚雲兒的關係說得曖昧了,連王旁都忍不住竊笑,更不用說別人了。那三個歌女用眼睛瞅瞅石越,又瞅瞅楚雲兒,要不是這地和*圖*書方不容放肆,早要笑開了,楚雲兒更是面紅過耳,低頭直盯著琵琶。
「能看懂家鄉的文字嗎?」
「會。」阿旺不料這個公子竟然問這樣的問題,不由暗暗稱奇。她剛才從眾人的語氣中聽到石越的身份不同尋常,但是卻並不知道石越的大名。
王旁很同情地看了石越一眼,對王昉說道:「不如你和石兄進去,我忽然有點事情。」
「啊?」石越和王旁一齊吃了一驚。
柔嘉笑道:「難怪皇帝哥哥經常誇你。」
石越打量阿旺半晌,見這個女孩兒雖是奴僕,卻有一種寂寞的氣質,不由在心裏稱奇,問道:「阿旺,你還會說家鄉話嗎?」
這凌波殿不過一離宮,可也是鳳樓龍闕,頗具規模。石越和王旁跟著那個女孩兒穿過幾道門,九曲八彎,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個布置得很精緻的院子,院中有一個栽滿荷花的水池,池上建了一座水榭。此時已掛上輕紗,裏面綽約幾個人影。而楚雲兒和另外三位歌女,都抱著琵琶站在水榭邊,見石越過來,楚雲兒俏臉微赫,用目光向石越致意。
趙雲蘿和趙雲鸞果然也不敢受這個全禮,在輕紗后還了個半禮,清聲說道:「久聞石大人、王公子之名,果然是人中俊傑。給二位公子看座,上茶。」
石越與王旁忙抱拳說道:「不敢,有勞姑娘帶路。」
二人躬身答道:「不敢。」一面接過婢女送來的茶,輕輕喝了一口——石越頓時一陣惡寒,這茶根本不是茶,而是放了茶葉的鹽水,又咸又苦——在這個時代,因為沒有牙膏,石越每天都是用鹽水漱口,這自然不是尋常人家能享受得起的奢侈,不過對於現代人來說,如不漱口,實在也難受了一點——此時的鹽水,比和-圖-書石越平常漱口用的鹽水,更要苦咸十倍。他知道已經上了柔嘉的當,卻不敢失態被人嘲笑,皺著眉毛勉強吞下。再看王旁,早就「哇」的一聲,一口水全部吐在地上。
「是。」那個叫阿旺的女子說話甚是生澀。
石越微微一笑,風度翩翩地說道:「清河郡主斷不會賜這種風味獨特的茶水,這自然是柔嘉縣主的匠心了。」
石越聽他發問,心裏又吃了一驚。原來當今皇帝趙頊之父宋英宗趙曙,本不是仁宗皇帝親生,而是濮王之後,仁宗無子,所以過繼宮中承緒大統。因此濮陽王諸子,雖然當時最大不過一個濮國公,但是論及親貴,則無人能比。而濮國公趙宗朴,更是非比尋常,他是濮王次子,和英宗最為親善,當年就是他親自去勸說英宗入居慶寧宮的。因此他是當今皇叔,遲早要襲封濮陽郡王,繼承濮王香火的。所以說起來比趙頊的兩個親弟弟還要親一點,畢竟趙頊與趙顥諸弟,雖說友善,但是皇帝之家,始終有一種忌諱,倒是他這個皇叔,可以百無禁忌。而濮國公卻也一向謙退隨和,甚少談政事,他表面上雖然對石越也是很親熱的,但是卻從不和任何官員深交。
果然,便聽王昉笑道:「自然是清河郡主和柔嘉縣主在此,難道似濮國公那樣的人也會來這裏學彈箏嗎?」
二人各有各的擔心,各想各的心事,沒多久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一個婢女走了出來,施了一禮,道:「二位是石大人和王公子吧?郡主有請。」
王旁見王昉進去了,對石越抱了抱拳,轉身便待溜走。石越忙一把拉住,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石越和王旁看著走出來的女子——原來竟是個二十多歲的阿拉伯女奴,站在石越這個現代人和圖書的立場來看,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加上穿著漢族女子的服裝,更是別有風韻。當時有一些阿拉伯女奴流入中土,倒並不奇怪,畢竟當時開封還有猶太人聚居區——石越專程去看過,那些猶太人漢化得相當嚴重,相信用不了幾十年,根本就和中國人一般無二了。但是一個女奴,能把箏彈到高昂激越,倒似一個久歷殺場的壯士一樣,卻不能不讓人吃驚。他不知道這種女奴是一些商人從小培訓長大的,小時候教她們學會諸般技藝,長大了再高價賣出,因此這個阿旺,甚至還粗通漢語。
急匆匆走到宮殿之前,見上書三個大字:凌波殿。殿門自有門戟排場,外面站著四個八品武官。石越不由愣住了,因為這些武官的服飾,擺明了都是侍衛。而八品武官看門,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內里是皇后公主之類,武官是男子,不便入內,所以看門;二就是裏面的人,至少是個郡王國公之類。
「方才彈箏之人,胸中頗有清奇之處,若論音律之妙,此人與這位楚雲兒姑娘,都遠勝在下,石越怎敢班門弄斧。」
王昉忍住笑,抿著嘴說道:「此事我卻管不著,我先進去給你們通傳。」說著竟然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那幾個侍衛看了她一眼,竟然不聞不問,石越立時就明白這兩個「主」,和王昉必是閨中好友。那麼王昉是什麼身份呢?石越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王旁的妻子、寵妾,都不可能和清河郡主交情深到這個地步。
這些事迹石越多少也有所耳聞。他和晏幾道、王詵不同,他是朝廷重臣,身份體面最是重要,那些勛貴子弟出了丑,大家當成笑話趣聞,以助談資就可以了。但是這種事若出在他石越身上,必定讓他為人所輕視,被人當成弄臣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說,他的政治威信也會在瞬間蕩然無存。因此站在宮門之外,他多少也有點緊張。畢竟石越也不能和十二歲的女孩子計較。
石越見旁邊的人一個個嘴角帶笑,他心中一轉,早有主意,竟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笑道:「多謝縣主賜茶。」
柔嘉年紀小,沒有許多顧忌,忍不住走出水榭來,大模大樣地說道:「有何可怪的?阿旺,你也出來,給他們看一下。」
不過若是趙宗朴在此,倒還好說,畢竟濮國公不是囂張無行之輩。可是聽王旁的口氣,如果真是清河郡主趙雲蘿,那隻怕石越也只能嘆氣了。清河郡主是趙頊的堂妹,在所有姐妹輩中排行十一,喚作「十一娘」,本來宋隨唐制,皇太子之女方能封郡主,諸王之女方能封縣主,但是清河以宗朴之愛女,英宗即位后就晉封郡主,實際上卻是當公主看的。這個女孩兒是所有公主、郡主、縣主中最漂亮的,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內廷中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蜀國公主,直到兩代皇帝,沒有不寵她的,她的身份比起尋常的公主來都要金貴許多。而且因為是個郡主,反倒少了許多拘束,若說她跑到這凌波殿來了,石越一點也不奇怪。本來單單這樣一個清河郡主,倒也罷了,然而對宮廷親貴之事並不陌生的石越,自然知道清河郡主的身邊,永遠也少不了柔嘉縣主趙雲鸞。他實不能不倒吸一口冷氣。
石越和王旁、王昉到了島上,只見島上遍種柳樹,此時柳葉新裁,煞是嬌嫩。湖中微風輕輕拂來,柳條迎風輕展,清涼味道,觸息可聞。
石越笑道:「縣主謬讚了。」
石越點點頭……
「楚雲兒?」趙雲蘿奇道,以她郡主的尊貴身份,方才召楚雲兒等人進來,因知是歌女,竟是連名字都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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