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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良卻還有點不明白，問道：「為何先加寶文閣直學士，后罷翰林學士？」

「皇上是想對大人略加薄懲，直接罷翰林學士惹人誤會，引起百官彈劾大人，因為又特意加授大人寶文閣直學士。那些希合上意的御史，看了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司馬夢求笑著解釋。

「當然記得。」

「沒什麼事情，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加授寶文閣直學士，晉朝奉大夫，準備出知杭州了。」石越怕老婆擔心，輕描淡寫專揀好事說。

「不過這封謝表，用詞一定要恭順，萬不可有半分怨望。不僅對皇上不能有，對別的大臣也不能有。」潘照臨一面說一面看著司馬夢求，「司馬兄，這就由你來動筆吧。」

石越想到馬上要離京，和圖書的確也應當告訴梓兒一聲，立即隨著牽兒走進後院，卻見梓兒和阿旺正坐在亭子裡邊說話兒。

「怎麼了？」

桑充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是應當道賀還是應當如何，更不知道石越來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老爺，夫人想見你。」一個叫牽兒的丫頭站在門外稟道。

「大哥要去杭州嗎？聽說蘇子瞻大人也在杭州。那個地方，風景很好吧？」

梓兒把他迎進亭子，接過傘來順手遞給阿旺，一面笑道：「只是聽說外面有聖使到來，有點擔心。」

司馬夢求這時也長出了一口氣，笑道：「至少聖眷未衰，不過謝表就一定要寫得感恩戴德才好。」

司馬夢求和潘照臨、陳良相視一笑，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便告了退，去商量寫謝表以及離京之前善後處置之事。

石越點了點頭，半晌，又說道：「長卿你的意見是贊成還是反對？」

桑充國萬料不到石越會冒著大雨來找自己，更料不到石越不動聲色把旁人都支開，顯見是要和自己密談。

「妹子，我要先去見一下你哥哥。有事晚上回來再說。」石越輕輕握了一下桑梓兒的小手，也不顧外面正在下雨，快步走了出去，叫了馬車，直奔白水潭學院。

「為何？我不太能理解。白水潭學院本身格物院的力量就不足，等到學生們正式畢業，再請幾個人過去，那倒不成問題。」桑充國畢竟不能理解。

「一日之內，連降兩道制文，似升www.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似降，看來皇上為了處置公子，也是煞費苦心。」潘照臨笑道。

「不錯。」

「你的意思，想從格物院調一些先生過去？」桑充國立時明白石越的意思了。

「你還記得叩閽之事嗎？」石越盯著桑充國問道。

說到這裏，陳良也嚴肅起來，道：「不錯，歷史上多少備受寵信的大臣，一朝出外，就漸漸疏遠了。大人在朝中，政敵不少，呂惠卿、蔡確輩更是深受重視。有這二人朝夕進言，實在可怕。」

「這個我理會得。幸好大人不再填詞寫詩，否則文句一定小心。日後不在朝廷，奸人構隙的機會就更多了。呂惠卿、孫固在朝堂上說的話，皇上恩寵正濃之時，自然不以為意，但是若有人天天進讒言，禁不住日銷月ｈtｔｐs://m•ｈetubｏok•cｏm.ｃoｍ損，有朝一日，必成大患。今日既已受命出外，這等事不能不事先預防。」

「我有我的擔心。白水潭學院現在雖然根基漸漸牢固，但是我離開京師后，不知道京師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怕有個萬一……所以我要把格物院的一些先生請到杭州去，不僅僅是想增加西湖學院的力量，也是想要分散風險。」

「原來如此。」陳良算是又上了一課。

「西湖學院在杭州，格物方面一直沒有名師，進展緩慢……」

潘照臨會意地一笑，輕輕說道：「呂惠卿、蔡確嗎？」

石越接過一把傘，踏著青石路悄悄走了過去，笑道：「妹子，找我有什麼事嗎？」

「分散風險？」聽到石越這些可托肺腑的話，桑充國心裏不由一熱，嘴上卻說得非常平淡和圖書。

「長卿，已有旨意，我要出知杭州。」石越凝視著更顯清瘦的桑充國，輕輕說道。

桑充國迎上石越的目光，抿著嘴唇說道：「我會投贊成票。」

「不錯，把雞蛋放在兩個籃子里，雖然打了一個，可另一個籃子里還有，若是放在一個籃子里，打碎了就全沒有了。」

石越點點頭，思忖一會兒，笑著望了望潘照臨。

桑充國低著頭躊躇良久，才說道：「按照山規，須由教授聯席會議決定。同時去的人員，要由他們自願。」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怎能不好？」石越笑道，「我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出發，這之前，你回去和父母、哥哥道個別。我只怕不能陪你回家了，要陛辭，還有同僚的餞行，還要去一次白水潭學院……」說到這裏，石越忽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