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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石越把茶杯往桌上一頓，冷笑道：「國家還有『和買』之律，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個上天入地之法。」所謂「和買」，就是政府以強制性的價格購買百姓的物品。

「二叔可有良策？」

連唐甘南也說道：「司馬先生和陳先生所言不錯，此事還當慎重。實在不行，子明還可以往各地錢莊借點錢，明年大熟，就可以還錢了。這件事並不值得大動干戈。」

唐甘南聽他說完，立時笑道：「其實不必出境買糧。兩浙路並非無糧hetubook.com.com，各地士紳大族，藏糧之多，只怕大宋無出其右者。不過是他們不肯出賣，有些人就是想坐待高價罷了。」

那門房連忙應了，快步走進客廳，遞過帖子，說道：「錢塘尉蔡京求見，說有要事稟報。」

唐甘南連忙站起來，忙不迭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一面小眼珠溜溜地打量著知州府內石越的客廳，很寬敞的大廳，陳設得很雅緻，完全是蘇軾之前的布置，沒有改動分毫。十天https://m.hetubook.com.com前當石越差陳良問他要人的時候，他二話不說，便把最好的賬房給派了出去，作為一個商人，他自然知道石越對唐家的意義。

「純父說得不錯，大人是為了百姓，百姓還不領情呢。山野草民之是非，便是當地德高望重士紳所講之是非。和買之令，出自朝廷則可，出自大人則萬萬不可。」

「此次請二叔來，一來敘敘舊，二來是有事想請教二叔。」石越自己回座坐了，笑著望了司馬夢求和陳和*圖*書良一眼。

司馬夢求笑著點點頭，對唐甘南說道：「大人本來想用州縣儲錢去外路買糧，再以糧食為工錢，招募百姓興水利，修驛道，恢復生產。托杭州大小官員所送禮金的福，去兩淮福建路買早熟稻種的隊伍已經出發了，但是買糧食的事情，卻不免有種種顧慮。一來財力不足，算上運糧路上消耗，回來后也不過杯水車薪；二來以兩浙路產糧之區，大人一上任就出境買糧，只怕會有種種議論，也不可不防。唐二爺在杭州已久，熟知種種情弊……https://m.hetubook.com.com」

「大人，天下士紳皆是一家，兔死狐悲，狐傷同類。大人方上任地方，如果強買士紳的糧食，必然讓天下人側目。萬一激起大變，悔之莫及。如今羽翼未成，就算是得不到士紳的支持，也斷不可招致他們的反感。那樣做是因小失大。」

「萬萬不可，大人。」司馬夢求和陳良幾乎是同時出聲勸阻。

石越聞言不禁莞爾，果然無商不奸，唐甘南明知自己斷不能賴唐家的錢，這時放心借錢給官府生息，還能賣個人情給自己。他正待說話，抬眼卻瞅wｗｗ.hｅｔubｏoｋ•ｃｏm.ｃom見一個門房拿著帖子站在外面，便招手說道：「進來吧。」

「有何不可？理在我這裏，怕他們何來？還是杭州兩浙，有什麼了不起的皇親國戚？」

「子明，此事我也沒有辦法。士紳豪族的勢力根脈連結，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他們既然不肯賤賣，誰又有辦法讓他們賣？除非出他們想要的高價，可那樣一來，和往外地買糧，花費上也就相差無幾了。」

「此次多虧了二叔幫忙。」石越笑著親自給唐甘南敬上一杯茶，一邊溫言說道。

石越皺了皺眉毛，說道：「請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