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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夢求冷笑道：「蔡京前途不可限量，在大人面也是受寵的，唐甘南沒事斷不敢得罪他，何況蔡京這樣處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經費既然不足，錢塘縣外的船廠他管不著，只能先行交一部分銀錢，唐家的船廠半在餘杭，半在蕭山，更不曾吃半分虧。蔡京要在大人面前顯示自己的能力，倒霉的自然就只有錢塘的船廠了。」

石越默然良久，嘆了口氣，一心想做個好官，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有同明搶一樣的事情發生。

「平常事？只是平常事？把十多家船廠團團圍和-圖-書住，不給一分錢就強行要求開工，人家先預定的船，強行就搶了過來，這簡直形同強盜！」石越怒道，「我聽說他半年不到，便造出十艘大船，心裏就知道不對。果然不出所料！」

「不夠柔軟，我看是不想柔軟吧？」陳良冷笑道，「我問過錢塘縣令周邠，蔡京勒令錢塘縣內的船廠加緊開工，凡是預製的大船，先行徵用改造，有不服的廠主，立時鎖拿杖責。為了防止告狀，一面又威逼百姓，一面把船廠附近嚴加看守——兩浙路提點刑獄晁美叔的衙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在杭州，他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這其實是平常事。」司馬夢求沉吟道，「不過手段的確是過於激烈了。」

「既要辦大事，偶爾就要用點非常手段，若依常規，一年之後，船才造好，再訓練水手，又要半年，時間上如何來得及？」司馬夢求低著嗓子反駁，「蔡元長只是手段不夠柔軟罷了。」

「經費如何會不夠？各個商家不是都有捐納嗎？」石越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是做甩手掌柜。

第二天。

石越苦笑半晌，說道：hｔｔｐs://m.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純父你親自去辦一下這件事，和那些船廠重立債券，約定一年後還錢，息錢高於錢莊青苗錢一倍。同時免掉船廠三年之稅。」他府庫里現在糧錢都等著要用，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先打打白條了。

「同時造三十艘大船，又要備火器弓矢，還要招募數以千計的水手，那點錢哪夠用的！」司馬夢求細細說道，「子柔想必不明白我為何為蔡京說話，其實我不是為蔡京說話，我只是認為站在他那個立場想罷了。既要討上司喜歡，做成績出來看，用點子非常手段，m•ｈｅtｕbｏoｋ.ｃｏｍ•cｏm也是平常得緊，一個人功名利祿心重了，眼裡只有上司沒有百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天下官吏，大抵如此。看他這個樣子，明春就可以揚帆出海了，府庫可沒有為此出一文錢。」

「而且，大人實際上也不能處罰蔡京。蔡京是大人親自推薦的人，若是才幾個月便有過錯，御史趁機說他貪酷虐民，大人薦人不當，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如今之計，也不必責怪蔡京，只需想個辦法幫他善後便是。」

杭州知州府衙，提前回來的石越鐵青著臉，端著茶杯的手氣得發抖。

陳良也無可奈何地搖搖和_圖_書頭，他知道司馬夢求說的畢竟是事實，發生這種事情，固然可以說是蔡京不體民情，急功近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何嘗又不是因為石越意圖在短短的時間做太多的事情而引起的呢？如果要說急功近利，應當是石越急功近利才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唐家不是也有船廠嗎？唐甘南能受這個氣？」石越突然想起一事，這些情弊，唐甘南不可能不知道。

司馬夢求答應一聲，正要退出，就聽家人進來通報：「有自稱西頭供奉官、欽命節制杭州市舶司水軍事薛奕求見。」

「胡鬧！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