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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心裏嘆氣：龍圖閣待制本來也不錯，不過既有了石越的寶文閣直學士在前面，又有何可稀罕的？不過此時他不願意多說，接過葯來，勉強喝了，苦笑道：「不知道這葯還得喝多久。」

王雱聽到這話極是順耳，不禁笑道：「若說那種義無反顧的決然氣慨，當今天下，也便父親一個人有。縱然天下人都不能理解，但父親卻是從沒有退縮妥協過的。」

「很快便會好了。」王昉接過碗來，放到一邊，微笑著岔開話題，「其實二弟是去白水潭學院了。」

「他出去了。」王昉心虛地回道。

王雱聽到這番議論，驚訝地張開了嘴，半晌才嘆道：「妹子，可惜你不是男兒之身，否則你定能勝過石越。和-圖-書」

「二弟呢？」王雱勉強坐起，強打精神問道。

王昉心裏一酸，眼淚頓時涌了上來，連忙低下頭去擦了，勉強笑道：「你別胡思亂想，吃了葯，病好之後，父親還要你幫忙呢。你現在可是龍圖閣待制了。」

王昉卻沒有發現他這細微的動作，用帶著一點興奮的語氣說道：「因為桑充國公子組織白水潭學生賑濟災民，二弟也過去幫忙。聽說桑公子把家裡的糧食全部捐了出來，大設粥場，又讓白水潭的學生暫時騰出一部分校舍，把一些身體弱的災民都移到校舍里和體育館居住，學生們上午上課，下午就去幫著救濟災民。」

王昉抿著嘴，默不作聲從桌子上端了葯過來。

王雱https://www.hetubook.com.com立時便感覺不對，又厲聲問道：「二弟他去哪裡了？」

王昉略帶自豪地點了點頭，不過她的心中，卻還有個念頭：「有這種決然氣概的男子，未必只有爹爹。」

王雱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喝這勞什子葯，喝了再多的葯，也不得好。生死有命，只可惜大事未成，父親少有助力，二弟終不成氣候，你又是女子……」說到後來，語氣已是凄惻。

王雱搖搖頭，道：「妹子，朝堂之上的險惡，你畢竟不懂。」

「大哥。」王昉輕輕扶起王雱，這個往昔風流倜儻，聰明過人的大哥，已經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樣子了，現在整日都是用藥來支持著，偏m.hetubook.com.com偏王雱又聞不得藥味，只好在四角都點起檀香。

王昉見自己這個哥哥，時時刻刻都忘不了石越，心裏也不由嘆惜，道：「石越或許了不起，不過未必是真英雄。我雖在閨閣之中，也聽說過他不少行事，總覺得他少了那種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決然。」

「大哥，此事你卻是想岔了，我敢打賭斷沒有人會去害桑公子。」王昉星眸流轉，開玩笑似的說道。

「沽名釣譽！」王雱冷笑道，「桑長卿這次可想錯了主意，要是有小人在朝中說他收攬人心，有非常之志，只怕畫虎不成反類犬。」

「我瞧桑公子是赤誠之心，大丈夫若要做有利於百姓的事情，哪能怕小人陷害就不去做了？自古以來可沒有這個和圖書理的。」王昉翹著嘴，不以為然地說道。

「其實原因很簡單，現今朝廷之上，舊黨正想盡全力攻擊父親，而支持變法的大臣們，則不免都想保住父親的相位。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願意節外生枝，去攻擊桑公子，平白無故地把桑公子背後的石越推到敵人那一邊去。且如今二十萬災民聚集京師，桑公子救濟災民，讓災民們感恩戴德，若攻擊桑公子，必然招致眾怒，朝廷為了穩定民心，只怕就要拿此人之頭來安撫百姓。大哥小看了白水潭背後的力量，當今朝廷的公卿，有幾個人家裡沒有子弟在白水潭上學？有幾個人沒有去白水潭講過課？陷害桑公子，不吝於同時得罪天下所有的讀書人，如今白水潭可以說是羽翼漸成，和_圖_書無論是誰，都應當知道白水潭只可倚之為援而不可圖。」王昉娓娓說道。

「他去那裡何事？」王雱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眉。

「你別說這許多話。先歇會兒，二哥並非出去遊玩。」王昉一邊說一邊把葯送到王雱手中。

王昉垂首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強笑道：「你先喝了這葯，我便和你說吧。」

「出去了？外面饑民遍地，他出去哪裡？如今老天爺不長眼，讓石越那廝料中，我料到朝中那些滿口仁義的小人必然藉機攻訐父親。他此時還出去遊玩，也不怕給父親招致物議嗎？」王雱心中氣惱，越說語氣越是嚴厲，只是身子不由己意，聲音卻也不免越來越微弱。

「不是去遊玩你如何不敢說？」王雱卻是不信。

「哦，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