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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春天過去

作者:明前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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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好久不見(下)

第二十八章 好久不見(下)

「別別,還不能開玩笑啦。」他伸手拉住莫靖言的胳膊,「你今天早晨回來的?我和梓浩說不要告訴你,這小子!你媽又數落我了吧。」
「那你,好好休養。」
有同伴剛從雪道上下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在一旁打趣:「喂喂,注意點影響,大白天的,你們要不要這麼親熱?」
「小姐,大家一起玩的時候我哄哄你,還要怎麼說清楚?」黃駿撥開她的手,「拜託你讓一讓,我可真得說清楚。」
黃駿無暇他顧,繼續哄著莫靖言,「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知道你最關心我了,那麼遠趕回來。但一見面我就惹你不開心,都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不過也是,人家現在有男朋友。」邵母又嘆了一聲,「你說要是早幾年……唉,不說了,太可惜了……」
果然出門不久,就看到初級道上的小模特已經坐倒在地,依舊抑制不了下滑的趨勢,直到黃駿一個急停剎在她前方,用雪杖在她雪板下攔了一下。邵一川笑得得意,抬頭向父親揚眉,好像在說,「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邵聲看著兩個人的身影,眉頭擰在一處。邵一川把雪板抱在懷裡,嘟嚷道:「這個阿姨好笨。」
「那也要看人家忙不忙啊。」邵母輕嘆,「大家周末都有好多事情呢。」
小模特嘻嘻笑著,半是撒嬌半是耍賴,磨磨蹭蹭站起來,「這雪服可真丑,你的怎麼那麼好看,我要和你換。」
是的,許久以來她似乎都在看一齣戲,那些發自內心的甜蜜歡笑和牽腸掛肚,哪怕是那些深入骨髓的切膚之痛,都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黃駿見她低下頭來默不作聲,伸長手臂將她攬到懷裡,和她頭抵著頭。莫靖言只覺得疲憊,很想說「讓我一個人靜下來想想」,但黃駿打著夾板的可憐模樣和他忽如其來的依賴又讓她於心不忍。
「等天氣暖和了,爸爸帶你去玩。」邵聲攬著兒子的肩。
莫靖言心中不忍,連忙折身回到他旁邊。
邵一川溜黑的圓眼睛看過來,「我也要去找大姐姐玩,還教我爬牆好不好?」
兩個人僵持無語,直到邵母帶著川川從樓梯上下來,看見兒子站在轉角,露出半張繃緊的側臉。「拿到片子了,川川沒事兒吧?」邵母問道,一回頭,又看見站在一旁的莫靖言,「咦,莫莫你怎麼也來了,生病了么?」
莫靖言瞟他一眼,「你手又沒壞。」
邵聲俯身制止他:「川川,和你講過什麼,不能背後議論別人,說人壞話。」
莫靖言推開他,「片子給我,我去三院了,之後我先回家,有點累。」
莫靖言這才看清,邵聲右手拿著X光片的大塑料袋,左手垂在身側,手掌纏著厚厚的白紗布。「你……嚴重么?」
邵母埋怨兒子,「我就說,不要帶川川去滑雪。就算他自己滑的不錯,那麼點兒的小孩兒,被別人一撞就飛了,多危險啊。」又有些心疼地說,「就算你這個大個兒的,撞一下不也骨折了?」
邵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想著,耳畔傳來小模特的長聲尖叫,她滑到半途時控制不住速度,又沒有筆直地滑到坡底,而是打了個急彎,向著索道站旁等候的人群沖了過來。眾人急忙閃開,但邵一川剛抱著單板站起身來,不明就裡的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蹭下床來,左腳踩到拖鞋裡,正要起身,姑娘按著他的肩膀,一臉怨氣,「你給我說清楚。」
「問題不大,在圍欄上撞了一下,骨裂而已,過兩周就能拆繃帶,用不了太久就能愈合。」
眼看小模特就要從斜刺里竄出,將川川推到索道站的鐵欄杆上,兩個身影急速掠過。邵聲從上坡飛身而下,將川川護在身前,一手攬著他,另一隻手向前伸出,恰好撞在欄杆邊緣。黃駿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側面衝來,和邵聲撞了一下,抱著小模特一同栽到旁邊的雪坡上。
莫靖言忽然覺得這一切有些可笑。這就是她要的生活么?這就是她要的將來么?曾經深愛的人離她而去,從那時起她是否也拋棄了自己?她想要遠離悲傷,但同時也遠離了所有的情緒,就這樣穿上一層層盔甲,戴上面具,讓所有人都看不到她曾經的模樣。
邵母笑:「阿姨要上班,過幾天你也得去幼兒園啦。」
「我知道她老人家肯定不開心。」黃駿豎起兩個指頭,「我發誓,明年過年一定陪你回家,好不好。」他握著莫靖言的手,柔聲道,「我知道自己一直沒正形,對你也大大咧咧的。但我昨天在醫院躺著,晚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就想,等我七老八十了,還想和什麼人這樣握著手坐著,那肯定就是你了。」
「不好。」邵聲搖頭,「你個子長得太快了,現在買了,到明年冬天肯定就短了。」他站在上坡方向,以免有人飛速下降時撞到邵一川。
「別那麼大火氣了,我剝給你還不成么?」 黃駿伸手拉她,「別這樣,你最好了。」
「那……幫我剝一個吧,我想吃。」黃駿嘻嘻笑道。
邵聲拍拍他的小腦袋,「滑你自己的,管別人那麼多。」
莫靖言在病房見到黃駿時他的右腿已經打了夾板,核磁共振的結果顯示右膝內側副韌帶損傷,但不確認是否斷裂,至於下一步應該如何處理,醫生還沒有給出準確的答覆。
莫靖言看著他小動物一樣水汪汪的黑眼睛和鼓鼓的圓臉頰,心中一軟,但旋即又想到,這孩子是應該由別人疼愛呵護的。伸出來想要拍他頭頂的手又縮了回來,將挎包向肩上提了提。
邵一川向旁邊努努嘴,「那個阿姨都那麼大了,還不會穿鞋,有些東西真的要從小就學呀。」
幾個人也看到了邵聲,上前和他打招呼。
黃駿撇嘴,「學會挖苦人了,你被夏小橘帶壞了啊。」
黃駿扶著床,踉踉蹌蹌單腿跳著,「她是誰?是我未來老婆成吧。」
「哦,這樣啊……腿怎麼了?」
邵聲沉默不語。
邵一川樂得手舞足蹈,跟在邵母身後備好羽絨服、圍巾和手套和*圖*書等等,疊放在房間里的小椅子上,沒等奶奶和爸爸吩咐就洗漱完畢,鑽到被窩裡,「幫我關燈吧,我明天一定早早起床。」
川川搖頭,「有個阿姨撞過來,幸虧爸爸和一個叔叔把我推開了。」
邵聲依舊回想著莫靖言剛剛的反應,她的疏離和冷漠令他心痛,那不是他熟悉的莫莫,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輕靈愉快的女孩子,甚至不是他記憶中最後見到的那張路燈下的臉。那時的她悲傷卻真實;而現在的莫莫,是一個不想和他出現在同一時空的陌生人。他寧願她指責他,痛罵他,也不是這樣冷漠地對峙。他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卻發現自己連一句提醒的話都不能明說,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轉身走遠,獨自去面對隨時可能曝光的背叛和傷害。
莫靖言掃了一眼黃駿,拎過手袋來,「不是什麼人。我先走了,你們聊。」
「不是說好不生氣的嗎?莫莫,莫莫……」黃駿一迭聲喊著她。莫靖言疾步離開,走到院子里,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寒顫。
莫靖言搖頭,「我不想吃。」
小模特聽到他的稱呼,略顯尷尬地愣了一下。黃駿在一旁忍俊不禁,拉著她的胳膊打圓場,「來來,小弟弟不能和你比賽,還有大哥哥教你不是?」她這才笑了笑,站起身理了理圍巾,跟著黃駿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黃駿起身,「我可是本年度業餘選手公開賽的亞軍,雪場一般的教練都未必比得過我呢,來,我拉你起來。」
邵聲扭頭,果然黃駿也蹲在地上,幫小模特調整雪鞋。她彎著腰,撒嬌道:「人家可是第一次滑雪,你保證不會摔痛我的,不許食言哦。」
莫靖言沒回頭,輕聲哂笑。就聽護士說:「那個病人,你幹嗎呢,腿還要不要了?」回過頭,只見黃駿站在樓梯邊一階階蹭下來,那姑娘還扯著他的衣襟。他幾次伸手拂開,沒站穩,真的便從三五級高的台階上跳了下來,摔在平台上。
「算了,你也不方便洗手。」莫靖言坐在床邊,一邊剝這蘆柑,一邊想,還真的有個人的手壞了。一走神,蘆柑皮的水滋到眼睛里,刺得睜不開。
「她到底是誰?!」姑娘不依不饒。
「你不是總說自己是高手么,怎麼傷的這麼重?」
她掃了一眼隔壁床病人的拐杖,「嘉獎你一副拐杖么?還是輪椅?」
「我的是自己的,你穿著太大,四處漏風,多冷啊。」黃駿軟言相勸,「你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邵母和邵一川都有些失望,揮手和莫靖言道別。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邵母嘆氣,「你都不如川川聰明,這不是找機會讓你多見見莫莫嗎?」
「也是不小心,傷得還挺重。」莫靖言答道,瞥了一眼邵聲。
「靠,人都快殘廢了,」黃駿罵了一句,「別看哥們熱鬧了,還不快幫我把雪板卸了!?」
前幾日一家傳媒公司舉行新春答謝活動,向大客戶和合作夥伴分發了一批京郊的滑雪票。邵一川在日本時和明日和-圖-書香去滑雪泡溫泉,回來后念念不忘要再去雪場,邵聲便拿了兩張票,答應開車帶他去玩。邵母擔心孫子著涼,又怕他被人撞到,苦口婆心,哄了小的又勸大的,希望打消父子二人滑雪的念頭。邵一川為此悶悶不樂了許久,邵母拗不過,終於在雪票即將過期的前一晚鬆了口。
「幸虧我運動神經好,沒拿右腳先著地。」黃駿齜牙,倚坐在牆邊,「這回不用猶豫,可以直接手術了……」
莫靖言連忙謝絕,「不了,我還得待一會兒。我男朋友來看腿,聽他說還得做個核磁共振。」
「我去滑雪,摔了個大跟頭。」川川三兩步跑到邵聲身邊,攥著父親的衣角,靠在他腿上。
她生氣么?怎麼會不生氣,下了火車來到醫院,無端成了一場三角鬧劇的主角。但是,她真的很生氣么?似乎又沒有氣血上涌憤怒暴躁的感覺,只是漫不經心聽著別人的話,好像在看一齣戲。
她攔下一輛出租,拉開門坐進車裡,不用回頭,就知道邵聲一定站在車后看著她離去。可這些都還有什麼意義呢?這樣的關心體貼,依依不捨,此時此刻都是溫柔的毒藥。她不想飲鴆止渴。
莫靖言哭笑不得,「你也太莽撞了,這麼大人,和小孩子似的呢?」
莫靖言彎下腰,「沒摔壞吧。」
小模特笑眯眯問道:「我也剛剛學,咱們比比看好不好?」
邵聲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從索道上望下去,可以看到黃駿帶著小模特練習,他雙手架著她的胳膊,幾乎便將對方攬在懷裡。邵聲心生怒氣,但隱約也有絲深藏的慶幸,如果此時此刻和黃駿親昵嬉笑的是莫靖言,他才真會五味雜陳,如坐針氈。
黃駿拉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我是個小孩子,我貪玩,看到小女生就願意逗人家兩句,有時候拉拉扯扯打打鬧鬧的。但我和你在一起之後,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我和她真的沒什麼。我追上你,就是知道你不相信我。正好她在這兒,你自己問她。」
「那快去吧。」邵母嘴上說著,但面露憾色,「你們哪天開始上班?我去找你吧。」
莫靖言搖頭,也不追問。
「大姐姐,不忙的時候,給川川打個電話好不好?咱們就去爬一會兒,不會太久的。」邵一川戀戀不捨。
「邵總,這是你家小公子?」黃駿彎腰,拍了拍邵一川的肩膀,「小夥子滑單板,帥呀!」
邵一川靈活敏捷,也不怕摔跤,在日本的幾天里便已經學會換刃,在初級雪道上輕鬆畫出漂亮的S曲線,邵聲就跟在他身旁,提醒他適時減速轉彎。有時川川轉得急了,摔倒在地時就勢骨碌兩圈,羽絨服鼓鼓的,像個大圓球。
熱身之後邵一川便纏著父親帶他上中級道,兩人坐在吊椅上時,他興高采烈地描述在日本滑雪時的景象:「山裡雪特別大,我們從山頂下來,滑啊滑,都要迷路了。」
「這兒的醫生說打石膏靜養就成,但是上次有個哥們在歐洲也受了類似的傷,當時就送醫院手術了。」黃駿解釋道,hetubook.com.com「這種韌帶損傷可大可小,梓浩認識北醫三院運動醫學科的大夫,過兩天從老家回來,看看我的片子再做決定。」
「你說我,照顧完小的,再照顧大的。」邵母笑道,「莫莫你開車還是打車來的?我們還得取葯,要不要等你一起走?」
「我沒事兒,來看個朋友。」莫靖言勉強笑了笑,「川川怎麼了?」
「哦,知道了。」邵一川點頭,「可她真的很……」
莫靖言最不希望得到的,就是來自邵聲的同情和憐憫。那隻會格外提醒她,如今的一切有多麼不堪。她一時覺得意興闌珊,不想再和任何人在一起。只想安靜的一個人,不被問起,不被提及。
她頭腦中空蕩一片,茫然地走到醫院門口,正要打車,忽然發現邵聲就站在大門的另一側。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裹著繃帶,也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他走過來,離莫靖言一步之遙,「我媽帶著川川先回去了,有幾句話,我還想……」
她撒嬌的聲音在邵聲聽來格外刺耳,他掃了一眼黃駿,眼前又浮現出莫靖言坐在咖啡廳窗旁,安靜地翻閱雜誌的景象,如今想來,她的眉眼淡淡的,對周遭一切都漫不經心。
邵一川「哦」了一聲,有些失落,「那,禮拜六禮拜天,不用上幼兒園吧。」
黃駿笑著湊過來,小聲說,「讓我親親就好了。」
那姑娘站在一旁,臉氣得煞白。
他語氣頗為誠懇,莫靖言心中百味陳雜。再過幾十年會是什麼樣子,她並不能看到那麼遠,也不想看到那麼遠。
那個淡然閑適的莫靖言,超然洒脫的莫靖言,如果讓昨天的她看來,會是怎樣的陌生人?
中級道半途中有一段平緩的過渡帶,黃駿一路滑下,還連續做了兩個360度的平花,到了坡底利落地剎住,向緩坡上的小模特招招手,喊道:「用犁式下來吧,我接著你。」
小模特的雪板雪杖摔得七零八落,枕在黃駿胸前,嗲聲嗲氣道:「你那麼大力氣,撞得人家肋骨好痛,起不來啦。」
邵聲換了雪鞋,又蹲在長椅前幫兒子系鞋帶,邵一川晃著腳拒絕,「我會我會,讓我來。」
「你知道最近多少人滑雪受傷,你現在去掛不上號的。」黃駿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邵聲笑:「知道你會,但是系不緊就要摔跟頭了,等你大點再自己來。」
「我可英勇了,有人要撞到小孩子身上,我撲過去把那個人推開了。小孩兒他爸也過來抱兒子,我倆撞了一下,就把腳別到了。」黃駿拉著莫靖言的手,笑嘻嘻說道,「值得嘉獎吧?」
莫靖言淡淡一笑,「我們沒太說這事兒。」
莫靖言聯繫了幾位朋友,專業舞者也難免會有大大小小的傷病,他們推薦了形形□的診治方法,中醫西醫,藥膏理療。她打完一圈電話,黃駿也打發了不斷哭鬧的小模特,就是臉上似乎多了幾道抓痕,同病房的病友和探視家屬都笑著看過來。
從中級道滑下兩趟,邵一川的技術已經大有進步,開始像模像樣地分析起自己的動作來,他停在索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下站附近彎腰解著固定器,一疊聲地喚著,「爸爸,爸爸,咱們明天去買個雪板好不好?」
「別著急,你先坐會兒,消消火氣。」黃駿遞過一隻蘆柑,「喏,昨天小孩子的爸爸來看我,感謝我的義舉。」
邵一川第二天果然起了個大早。在雪場邵聲租了一副雙板,川川想要繼續玩單板,父子二人拿好裝備,剛走到更衣櫃前,迎面遇到七八個衣著光鮮亮麗的男女,其中便有傳媒公司市場部的負責人。黃駿也和眾人走在一起,身邊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邵聲覺得她眼熟,仔細回想,正是此前時尚頒獎典禮上和黃駿神色曖昧的小模特。想到這兒,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莫靖言佯作起身,「那我走了。」
莫靖言已經來到走廊上,聽見二人在身後撕扯爭執,黃駿在病房門口喊了她的名字,又被那個姑娘給攔住。走到樓梯口,聽見黃駿在後面喊著,「莫莫,你知道我追不上你,你再跑我就骨碌下去了!」
這時有人忽然大喊黃駿的名字,怒氣沖沖,嗓音尖銳。只見一位尖下頦的的姑娘緊繃著臉站在床頭,捧著一束花,揚手便扔了過來。黃駿拿胳膊去擋,被裡面的水濺了一身。莫靖言的大衣也沒能幸免於難,她站起身,從床頭抽了兩張紙巾,輕輕拂著。
莫靖言食指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擺了擺手,「我什麼都不想聽,我的事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黃駿齜牙,「我才真的起不來了。」他雪板前端插在道邊的雪包上,在衝擊下翻了個身,膝蓋後方擰得生疼。
「和剛才練習的地方一樣啊,你沒問題的。」
「那你要接好我哦……」
莫靖言蹙眉,「還要等兩天?要不我拿著你的結果去三院問問,能早治療早治療,別拖久耽誤了。」
小模特也蹲下來,蜷起食指,刮刮邵一川的下巴,一口刻意模仿的台灣腔,「小弟弟臉圓乎乎的,好可愛喲。你滑雪有多久?」
邵一川有些不自在地向後仰了仰頭,但還是脆生生地答道:「這個冬天剛剛學。」
小模特搖頭,帶著顫音,「你跑那麼快乾嘛,這裏好陡。」
路過的醫護人員和其他病患都放慢了腳步,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掩嘴偷笑,莫靖言不想引人注目,扶起黃駿,「你先回病房,我去找朋友問問你的病情,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高手才受高級別的傷呢。再說,你知道我是怎麼受傷的嗎?」
「怪不得推我時推得那麼狠心,還說什麼為了小朋友!」姑娘咬牙切齒,「原來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兒!她是你什麼人?」
小模特筋了筋鼻子,向前走了一步,又抱怨道:「這鞋怎麼這麼沉啊,我都走不動了,你扶人家一把好不好?」
「不行,阿姨,」邵一川搖頭,「奶奶說讓我跟著爸爸,不要和別的大人一起滑,會被撞到的。」
莫靖言也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便問道:「你的核磁共振結果呢?朋友推薦了另一位三院的大夫,我這就過去問問。」
黃駿見她要出門,急忙喊道:「莫莫,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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