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奔波之間，莫靖則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佳敏報了mini跑，方拓你指導她一下吧。」

「啊？怎樣？」

在一位隊員隨行家屬的博客上，她居然看到了方拓登頂后，回到大本營過生日的照片。那天夏小橘給他發了一條簡訊，祝他生日快樂，過了一天才收到他的回復，說：「謝謝啦，山上沒信號。」很是簡短客套，也沒多說一句話。

「夏小橘同學，默契呢？」方拓在鍵盤上運指如飛，「我順序都給你排好了，你難道不應該說，『這就是普通登山青年，文藝登山青年和2B登山青年』？」

她的消息回過來：「我要走訪當地牧民，八成沒時間陪你玩。」

有女生連忙問：「阿拓你還沒送呢吧？送刀不好，刀是利器，是一刀兩斷的意思。」

說到夏小橘，方拓心念一動，問道：「師兄最近還總出差？」

「說話都說不清了，還總流口水。他們都問，隊長你怎麼了，隊長？」方拓回了一條消息，等著夏小橘再回一句，以她的個性，八成會說一句，豬頭小隊長。到時候他就說，是啊，帶你這個豬頭跑步的小隊長。

「隨你。」夏小橘沒再和他貧下去，「我這邊還有事，回頭再說吧。」

方拓回到烏魯木齊，和幾位尚未離開的隊員碰頭，大家一同去逛大巴扎。還有兩位隊員的女朋友也隨團到過大本營，和方拓相熟，見他買了一堆葡萄乾、無花果、巴旦木等等，笑著逗他，「阿拓你一個男生，也這麼能吃零食？快說是買給誰的。」

夏小橘並不忙，辦公室就剩她一個人，項目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但是她提不起興m.hetubook.com.com緻和方拓鬥嘴，隨便回了兩句，感覺大失水準，便找個理由結束了對話。

「那工作上的事兒，排到我了，我還能拒絕嗎？」夏小橘轉到越野車后，風小了些，聲音清晰了一點。

「需要有人打前站。」

夏小橘評論，「去了二十天，變化挺大。」

看到照片上他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笑得那麼開心，夏小橘仔仔細細看了一分鐘，想起黃駿的貫耳魔音，決定不再主動發消息給方拓。

這兩日夏小橘都沒發消息來，不像每次他去登山，還要問問哪天回來，想要吃什麼，順便揶揄一下他再次變野人，吃啥都不講究。這次或許是她也出發在即，臨行前要籌備的事情太多，顧不上和他聯絡。總出遠門的方拓想了想，表示可以理解。

他奇道：「你不是應該下周才出發？」

「松鼠哪吃得了這麼多。」

莫靖則簡短回復：「最近太忙，你們去玩就帶她一起。」

安靜下來，想起在高山營地拍的一張照片，順手發給夏小橘，解釋道：「雖然抹了防晒，但有一天大意了，潤唇膏抹得不夠，都要紫外線過敏了。」

「我帶了好多好吃的呢，可沒你份了哈。」

眾人推推搡搡，有隊員搭著他的肩膀，「別不承認啦，漂亮妹子就要抓緊啊！我說你剛到喀什的時候，買了一把那麼漂亮的英吉沙小刀，分明是送姑娘的。」

「沒有沒有，什麼和什麼啊。我寄給自己行不行啊？」方拓揚手從眾人間擠出來，「沒事兒拿來切西瓜！」

莫靖則問：「去哪兒？」

夏小橘聽到最後，「沒有烤全羊hetubook.com.com？差評。反正都是放不壞的東西，等我回去再說吧。」

方拓問：「今天農曆多少？不是十五前後吧。」

莫靖則隔著屏幕都看出方拓嬉笑的樣子，「靠，想開直說，那麼多廢話。用不著你接！」

「我到壩上啦。」

「送幾位朋友。」他收穫頗豐，拎著袋子，想起夏小橘吃起飯來速度飛快，嘴塞得滿滿的樣子，補了一句，「和喂松鼠似的。」

張佳敏這兩三周的練習頗有成效，已經能連續跑上兩三公里，之後走走跑跑，一圈五公里，四十分鐘能繞下來。

接下來的周末風和日麗，張佳敏從沒去過草原，聽說要去騎馬，開心地準備了不少水果和零食。她還邀請了戶外俱樂部的小安，還有她的朋友阿霞，三個姑娘忙了一晚上，烤了兩種餅乾，一個吐司麵包。小安那邊設施齊全，和方拓一同準備好帳篷、摺疊椅、烤肉工具、氣爐等等。

方拓說：「不錯啊，有進步。」

「好啊，我計劃一下。」 方拓說，「那師兄把車借我用一下吧。」

翻過城北的崇山峻岭，路邊的視野越發開闊起來，方拓的心緒也舒展許多，前兩天那些雜亂糾纏的念頭，似乎都可以不再考慮。他開著車，忍不住哼起歌來。

夏小橘提前去了草原，莫靖則最近忙得變成空中飛人，到了周末，方拓也沒什麼心情組織跑步，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山待了將近二十多天，回來醉氧了，整個人懶洋洋的。倒是張佳敏在Q群里問了兩次，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奧林匹克森林公園練習一下。

「這樣，那你先忙吧，回去一起吃韓餐。」www.hetubook.com.com方拓悻悻回了一句。

回到喀什，隊員們休整了兩日，陸續踏上返程。從零下二三十度的雪山之上回到將近零上三十度的城市裡，一時有些時空錯亂，方拓做好收尾整理工作，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他整理行裝，準備返回烏魯木齊，再飛回北京。

張佳敏問：「天氣這麼好，草原上能看到銀河嗎？」

「風，風聲太大啦！」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小安說：「嗨，沒事兒，他體力好，讓他一直閑著才會把他憋壞了。」

方拓正要在說什麼，夏小橘又發來一句，「Sorry啊，我沒仔細看，正在和同事商量去壩上調研的事兒，忙翻天了。你先和朋友們High吧。」

方拓應了一聲，囑咐了兩句注意安全，那邊便收了線。他看了看電話，剛剛一句「有空我去找你呀」，還在思考，沒來得及找到時機說出口，她就已經掛斷了。

張佳敏嘆氣：「可不是，他那天還說，這麼飛下去，馬上就是幾家航空公司的金卡了。」

「那就沒問題。」方拓應道，「那邊空氣好，人家少，沒光污染，看得很清楚。可惜忘了帶單反和三腳架，不過夏小橘他們那兒應該會有的。」

方拓笑，「哈哈，要過冬的松鼠，能吃。」

方拓又發了三張照片，剛剛組隊時和大家的合影，和離開北京時並無兩樣；登頂之後遠眺群峰的身影，背後碧空澄澈，白雪皚皚；還有撤回喀什的照片，滿面風霜，風塵僕僕，臉孔黑得發紫，頭髮也亂蓬蓬的，像是荒年流離失所的難民，和網上騎行川藏線前後的對比照差不多。

「哦，這就是普通登山青年，和_圖_書文藝登山青年和2B登山青年。」夏小橘重複了一遍，「滿意了吧，2B登山青年。」

方拓：「等不到！我天天看著流口水！」

可是夏小橘只是回了「哈哈哈」三個字。

「你是故意的吧！」方拓裝作厲聲呵斥，「知道我要回來，不是說我馬上回來讓你等幾天嗎？」

方拓這樣想著，飛回北京后狠狠睡了一天，第二天打算約夏小橘出來跑步，撥通電話，她那邊噪音巨大，嘶嘶啦啦，都聽不清說話聲。

沒勁，二十多天沒見，她是忘了怎麼和別人鬥嘴了？

「這樣，轉個角度就可以啦。」一位姑娘演示著，「誒，你買這個幹啥？覺得風吹日晒，這兩天太滄桑了，這張臉也得捯飭捯飭了？」

張佳敏面色紅潤，但也沒有剛開始跑步練習時上氣不接下氣的憋悶感，笑道：「多虧小橘姐指導，給我打氣。」

「還用問，送女朋友唄。」另一位姑娘揶揄道。

坐在車上，三個姑娘開心地聊個不停。張佳敏說：「還得謝謝阿拓，剛回來沒多久，周末就帶我們跑這麼遠的路。」

她已經頗有一段時間沒有和莫靖則安靜地相處，他天南海北奔走時，聯繫的方式也只剩下簡訊和網路，還有偶爾幾分鐘的通話。一些生活中瑣碎的小事，似乎都不應該在他忙碌的時候拿出來說給他聽，好像那就是一種打擾。

方拓發了一條消息給莫靖則，「佳敏跑得不錯，很有進步。但是我看她情緒有點低落。」

那天聽張佳敏說起有人重度高反，她特意去方拓常去的戶外論壇看了一圈，確認是另一支隊伍的隊員，這才放下心來。看大家的回復，又有人說，同時登山的一ｍ•ｈeｔｕbｏoｋ•cｏm.coｍ支歐洲隊伍有人掉到了冰縫裡，好在被救了上來。就這樣，順著各種線索，從一個帖子跳到另一個帖子，在論壇和大家的微博與博客上逛了一個多小時。

方拓問：「信號不好？我再打一遍？」

方拓說：「我是不是醉氧了，回北京反而不適應，得找個海拔高點的地方再過渡一下。」

「照你說的，出去玩啊，放心，弄不壞！反正你出差它也是在車庫睡覺，我還能去機場接你。」

男隊員也推他：「我看你登山前就寄走了，不是直接寄給女朋友了吧？」

方拓把手機揣在兜里，想了想，又拿出來，發了一條簡訊給夏小橘：「那邊能騎馬吧，有空我帶人過去找你玩。」

方拓不甘心，「就這樣？」

你有一個花的名字，美麗姑娘卓瑪拉。

方拓一怔，「你在哪兒呢？」

「拿個密封袋紮起來。」

「送我姐不行嗎？」方拓一邊選著精油和香皂，一邊佯作嚴肅，瞪眼道，「警告你們，別瞎說啊，都別給我瞎說！」

這個夏小橘！等她回來，是不是他又要出發了？方拓看了看桌上一堆吃的，抓了一把葡萄乾塞在嘴裏。

方拓一一道來。

大師兄開口，方拓有一種君命難違的感覺。他也想看看張佳敏的進展，便答應下來。

張佳敏看了一下手機，「不是，差好些天呢。」

方拓笑問：「把吃的紮起來還是把嘴紮起來？」

他看到幾個女生圍到一處買薰衣草精油和香皂，也湊過去，拿著試用裝的小瓶打量，「這個看著不錯，怎麼倒不出來啊？」

「都有啥？」

看到方拓撅著厚嘴唇的照片，她果然回復了大笑的表情，「香腸嘴！東成西就，偉仔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