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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皮打完電話，又淚奔著朝張其瑞撲了過來。廚房空間有限，張其瑞有心閃躲，但是沒躲開，被這頭人熊抱了個滿懷。

老皮來這裏這麼久，和人交流一直用英文，忽然聽到有個姑娘同他說家鄉話，親切感油然而生，一時望了悲傷，也鬆開了張其瑞，朝顧湘看過去。

顧湘一愣，下意識伸出手。張其瑞忽然搶先而出，一把握住她的手，把人往自己這邊拉了一步。

於是顧湘回到家，快遞公司就在樓下等著她簽字，大箱子里裝著豆漿機和一個相當高級的電飯煲。小於先走了，留了字條，說是張總關照的，有祝賀她通過考核云云。顧湘覺得不好意思收，楊露卻不客氣，搬著箱子就上樓了。從那天起，兩個人早上都有了濃濃的五穀豆漿喝。

張其瑞臉色不怎麼好。昨天酒會折騰到半夜三點，他回了辦公室，只洗了把臉就和衣而眠，如果不是手機鬧鐘響了，還起不來。

顧湘繼續問：「我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眼看周末就要到了，米其林的酒會已經開始準備，法廚卻還沒有找到。張其瑞愁得焦頭爛額，這時，卻有人把廚子送上了門和_圖_書來。

「三哥。」曾敬喜笑顏開地叫了一聲，張開手臂。

「管家部的考核已經開始了吧？」

這下顧湘都沒勇氣繼續翻譯了。

何知芳說：「若是祝賀老同學的話，送花就可以了。康乃馨什麼的隨便送。」

何知芳立刻站起來，「張總……你昨天沒回去？」

少了一個法國廚子，好幾個宴席都開不了席，這著實是一件大事。張其瑞一連兩天都到處借人。可是誰家年末不忙，水平差點的他又看不上，連獵頭公司都表示愛莫能助。

法國人愛狗成痴，張其瑞雖然見怪不怪，但是一想到周末的年會，一個頭就兩個大。

何知芳早早就到了酒店。辦公室里還沒什麼人，她坐下來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紙。

張其瑞笑著，和他互相捶了一下後背。

張其瑞苦惱地揉了揉眉心，「現在正是年末，你知道我們有多忙。每天都有宴會，這個周末還有米其林公司的年會。」

張其瑞在文件上簽字，「能讓老衛都點頭，倒也難得。你去叫一下小於。」

「她通過了？」

老皮嗷嗷大哭：「埃里克，埃里克，我可憐的多費，居然被車撞和圖書死了。」

「皮埃爾，我很遺憾你的不幸。你需要堅強一點。」說的自然是英語。

何知芳十分聰明，「是不是要送點禮物給顧小姐，慶祝她順利過關。」

張其瑞把頭一搖，「光能看的東西，她估計不喜歡。你叫小於看看她家裡還缺什麼，給補上吧。」

眾人默默。

何知芳看了看表，「十分鐘之前已經開始了。先是筆試，然後是技能考核。」說著，她眼睛有點發亮，「張總，你要去看看嗎？聽說今年的題目也挺搞笑的。」

曾敬笑道：「三哥，你還不准我改邪歸正啊？她跟了我三年了，我酒吧被人砸，躺在醫院兩個月都動不了，連我老子都不肯來看我，也就她還在我身邊。」

「你小子這德性真是一點都沒變，走哪花哪。」

老皮抖著毛哀婉地說：「工作只是一份工作，多費則是陪伴了我十年的朋友。我一定要去見它最後一面。」

老皮一下轉笑為悲，哭哭啼啼地說：「埃里克，我要請假，我要回去親自為多費下葬。」

張其瑞略通法語，聽了片刻，捉住了重點，問旁人：「死？是不是他有親人去世了？」

總ｈｅtubooｋ•cｏｍ.cｏm經理室的門忽然打開了，張其瑞走了出來。他也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看到秘書還吃了一驚。

現在正是早餐時間，廚房出事那比管家部考試要重要許多。張其瑞帶著何知芳徑直去了餐飲部。

「三哥，你可別胡說，兄弟我如今可是有主的人了！」曾敬說著，把手上的戒指顯擺給張其瑞看，「看到沒，戴這個手指頭上的哦。」

結果進了廚房，去看到管家部的人也在，顧湘正站在朱清的身邊，大概考試有什麼項目是要在廚房裡操作的。

張其瑞想到顧湘那總是規規矩矩的模樣，碰到刁鑽苛刻的題目，還不知道會怎麼辦。於是也有了點下去看看的心思。

張其瑞走進酒店的酒吧，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穿著一身修身的灰色西裝，頭髮上抹了髮蠟，正在同吧台里的小姐說俏皮話。那小姐被他逗得直笑，滿臉通紅的。

老皮繼續哭訴：「可憐的多費，被車拖出去了一公里，還被卡車壓……」

他真心道了一聲恭喜，調侃道：「我倒是奇怪，什麼樣的姑娘會嫁給你啊？你沒坑蒙拐騙人家無知少女吧？」

只是老皮這人本來就是他的hetubook.com.com朋友，二來這人性子十分倔強，強留是留不住的。好說歹說，讓他幹完今天，明天才放他走。

「好像不是。」顧湘的法語更好一點，斗膽更正領導的話，「像是……他家的狗死了……」

廚房中央，一個健碩高大的老外正抓著手機嘰里呱啦講著法語，情緒激動異常。此人就是張其瑞重金從法國挖回來的廚師，叫皮埃爾?讓?米何多什麼什麼的。平時大家只管他叫老皮。

張其瑞沖顧湘使眼色，顧湘一個激靈，立刻翻譯：「他家的狗，多費，好像被車撞死了。」

青年轉過頭來。一雙桃花眼沒變，只是曾經尖尖的下巴已經圓了，肩膀也比以前寬厚了些。該人當年細瘦矮小，一直被戲稱做猴子，這些年過去了，沒高出多少，人卻壯實了許多，一派成熟男人的風範。

老皮此刻不知道和誰在打手機，呼天搶地，淚流滿面。他有德國和義大利血統，和清秀的法國男人區別有點大，身材魁梧，從頭到腳都毛髮濃密。此刻情緒失控，看起來就像一頭正在抓狂的大狗熊。

張其瑞本是只是想讓小於代他轉達一下祝賀，聽何知芳這麼一說，忽然有點心動m.hetubook.com.com。

何知芳抹了把汗，「不知道的人，還當他親娘死了呢。」

張其瑞仔細瞧了瞧，樸素的男式戒指，鑲了一溜碎鑽。

可惜兩人才走到電梯口，何知芳的手機就響了。她接過來聽，臉色很快大變，對張其瑞說：「是廚房，法餐部那裡出了點事！」

張其瑞嘆了口氣，走過去。小姐先看到了他，立刻收斂，叫了一聲：「張總。」

何知芳看他臉色不好，立刻去泡咖啡。辦公室的小套房裡有備好的換洗衣服，張其瑞灌下兩杯濃咖啡，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西裝，這才回復了精神。

老皮盯著顧湘瞧了片刻，忽然笑著過去要握顧湘的手，「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周末很快就過去了，星期一一到，培訓結束，考核來臨。

「皮埃爾先生，我們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請您節哀順變。」顧湘賠著笑，法語雖然發音不大標準，但是語法正確，口齒流利。

這樣忙了幾天，都把顧湘考核的事忘了個乾淨，直到何知芳把管家部正式入職名單放到他桌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顧湘的名字，這才想了起來。

何知芳笑著點頭，「成績還挺優秀的。衛經理當時都點頭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