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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在想，假如……」

公主的侍女也都是各地官員之女，養尊處優又常年生活在深宮裡，見識並不比嘉月多多少。她們又不方便問男人們，於是就想到了我。

嘉月興緻高了起來后，話也多了許多。她看到路兩邊農民在地里勞作，還一邊驅趕著水牛犁地，便問左右侍女，那黑傢伙是什麼東西。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眼裡自動將封崢□那匹精壯的栗色大馬換成了一頭黑皮短腿長耳朵驢。

聽說封崢被人扔了馬糞后，好一陣子見到馬就反胃，連馬圈都不去。而且還養成了潔癖，進門就要洗手洗臉，身上一絲灰都不沾，身上常備帕子。

哦還有那個？那是水車，可將水從低處運往高處，用以灌溉農田。水車邊的婦女，是在洗衣洗菜。

然後m.hetubook.com.com嘉月的問題就如竹筒倒豆，一發不可收拾。

京城以北，漸以華、素兩族人雜居居多，房屋建築多帶有民族特色，紅牆金瓦，屋檐厚重翹，窗棱窄小。地貌也由平原轉為丘陵，還隱約可見東北處的山脈綿延。

我想幸好他克服了對馬的反感，不然如今他身為京畿衛，經常要巡視京城，不能騎馬，那就只有騎驢了。

種的是麥子，將來收的就是麥子，麥子磨成了粉，那就是麵粉。麵粉和水揉了發酵，蒸出來就是包子饅頭。您手裡這糕點，都是麵粉做的。當然還有糖和雞蛋。

嘉月哭了好幾天，這幾日才終於止住了勢頭，也是因為她終於肯擦乾眼淚，往窗外往幾眼了。

伺候公主就這點最麻煩，不能吃辛辣m.hetubook.com.com的食物，怕有口氣冒犯了貴人。於是這一路上，一日三頓，只嘗得出鹽味而已。我嘴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

嘉月沒見過市面，無意看到菜場里有人賣山雞，覺得那鳥羽毛艷麗，就想要一隻。

嘉月驚呼：「那可是狗？好大一隻！」

我們此行一路向北，正逢春季，北方春天比南方來的略晚。所以這一路，我們是踏春而行。

嘉月還給那山雞起了個名字叫藍鳳，每日拿吃剩的米去喂它。

我一下就成了知識和智慧的代表，被叫到公主鳳輦上來，為公主講解沿途所見。

那畜生也懂看人臉色，知道嘉月是主子，每次她來了，它都打起精神在籠子里雄赳赳氣昂昂地踱步，討她開心。

我說公主你看，那水牛後面拖著的就是犁，犁和-圖-書田這個詞，就由此而來。田犁好了，就要播種，那個人往地里撒的就是種子。

「不用說了！」封崢沒好氣地打斷我，「你一假如就沒好事，我不想聽！」

下人得了懿旨，拿一兩銀子買了一隻山雞和一個籠子回來。

封崢黑著臉回頭瞪我一眼，「笑什麼？」

嘉月大驚，「原來這就是牛，居然長這個模樣，和畫里也不大像。」

而我看這山雞就如同看一道辣子雞丁，或是干筍燜雞。所以雞每次見了我，都縮到籠子一頭髮抖。

種的是稻子，秋天就收稻穀。稻穀去了殼就是米。米磨成糊可以做糕。

餓了。我咽口水。

我終於學有所用，雖然我所學的是天底下老百姓們的生活基礎技能而已。

她這樣一個嬌養在深宮的女孩子，自然很快就被外面新奇多彩和-圖-書的世界吸引了過去。

我在山裡時，一直是三師兄掌廚。三師兄家是西林人，口味吃得重，酸麻辛辣苦，五毒俱全。我吃了八年，無辣不歡，平時回家，都還得抱一灌腌辣椒走。

「瑞雲郡主常年在外修行，據說隨師父遊離過不少地方，想必見多識廣。」

此刻恰逢開春，路兩邊的桃花有些已經開了，雖然沒有書里寫的那般花開三千、灼灼其華，但那幾枝稀疏的粉色在春日寒風之中微微哉哉地搖擺，也格外惹人憐愛。

侍女告訴公主，那是水牛。

我還好，反正坐在車了。封崢他們那些侍衛就比較辛苦了。山路地不好，馬容易崴著腳或者落了鐵掌，所以封崢他們都下馬來徒步。

越往北走，山脈越多。我們的隊伍也開始爬山涉水。

糖？糖不是種出來的，是榨出來和_圖_書的。農民種甘蔗，甘蔗干中汁液甜蜜，可榨出糖漿。糖漿幹了就成糖。

我們一路北上，沿途風貌漸漸不同。

那場景太滑稽了，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片不是麥子，這是菜地。這裏中的地豆，那裡種的是苞谷，這片像是大白菜，那搭了架子的種的應該是豇豆……

我從車窗戶往外望，就時常可以看到封崢的背影。青年人高大挺拔，看著背影，就覺得此人堅實可靠。

我說：「公主，那不是狗，是豬。沒錯，豬也有黑的花的。殺了放了血，把肚皮上的五花肉切成片下水煮好，澆上蒜泥紅油醬，就是美味可口的蒜泥白肉了……」

我看封崢現在騎術嫻熟，忽然想起我當年朝他臉上扔馬糞的事。

車隊路過一個小鎮，正遇上趕集，農民趕著豬去市場。

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