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桑輕笑，「阿媽，她可是阿穆罕要捉的人。若她是真公主，那我可幫父汗立了大功勞了。您不想父汗重新迎你回去？」
賀蘭夫人看來是真的心腸好，聽我這麼一說，眼睛立刻濕潤了。
尼瑪也急忙用不甚熟練的官話答道：「賀蘭夫人，這都是大人的吩咐。況且這女子身份還未確定，抓到時有配戴有兵器。若放開她，讓她傷了夫人，小女無法向大人交代啊。」
夫人說：「不管她是不是公主，這孩子孤身一人流落草原，和我當年何其相似？你已經捉了她，就不要再欺負她了。」
我和那人熊對視一瞧，我看到了他那雙藍眼睛。原來他就是捆了我來此地的強盜頭子。
「我嫁過來已有二和圖書十五年了。」賀蘭夫人感慨道。
這裏用具擺設都十分簡樸，卻舒適優雅。賀蘭夫人叫人打來熱水，讓我沐浴更衣。我的手腕被繩子勒破了皮，她又親自為我上藥。
我頭皮發麻，感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忙不迭點頭。
我被捆綁了半日，都已經僵硬的身體終於可以活動。小金在我懷裡喵嗚叫了一聲，似乎也在抱怨。
莫桑一笑，不和母親爭辯，又轉身出了帳篷。
我搶白：「我現在已經沒了武器，又怎麼會傷害如此善心待我的夫人呢？我好歹是堂堂南梁公主，皇帝御妹，又怎會做這等卑鄙之事？夫人，小女不求夫人放開小女，只求夫人施捨小女一口粥喝……」
莫桑哈哈笑，「阿媽，你真信她是公主？」
賀蘭夫人扶著頭嘆息，「莫桑，你又欺負她了。」
我見機，立刻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說道：「這位夫人，求求您好心放了我。」
賀蘭夫人憐憫地看著我，說：「他們說事，恐怕還要有一陣。公主請隨我去帳里休息更衣吧。」
「別怕！別怕！」賀蘭夫人忙道，「這是我兒子莫桑。」
他轉頭向我，壓低聲音狠狠道：「我不知道你同我母親說了什麼，讓她回護你。我警告你在先，你可以呆在我娘母親身邊。我母親心地善良，容易相信人。你若騙了她，讓她傷心了。我和_圖_書管你是南梁公主也好，北梁皇妃也罷，統統殺了丟茲倫海里！」
莫桑不由道：「兒子錯了，不該讓阿媽你傷心。」
那婦人連連嘆息，對尼瑪道：「你們也太荒唐了，怎麼可以將堂堂南梁公主如此捆束起來？公主金枝玉葉，哪裡禁得住這樣對待？」
「我們南梁女子又哪有你想的那般孱弱？」
這時門帘掀開，一個人樣的狗熊鑽了進來。我「噗」地又將這口奶茶噴了出來。
夫人呵呵笑，「快喝了吧。」
人熊咧嘴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賀蘭夫人話語輕柔，一邊把乾淨衣服拿給我，一邊說：「這是我當年的舊衣了，樣式早就過時，好在還算乾淨。希望公主不要嫌棄呢。」和圖書
尼瑪無奈，只好給我鬆開了繩子。
「阿媽，你也別太信她。我看她說是公主，卻沒那嬌生慣養的樣子，又帶著劍，還是很不可靠。」
「莫桑那孩子，真是胡鬧。抓來人家女孩子，也不能這樣粗暴對待的。尼瑪，你將她鬆開。這裏眾目睽睽，她又跑不了。你家大人問起來，還有我在呢。」
那婦人神情大動，眼裡充滿了憐憫，竟用官話對我說：「可憐的孩子，你可受苦了。」
我拚命點頭附和。
我一看，竟然是漢家衣裳，「夫人您……」
我想問她原來出身南梁哪個世家望族，又怕觸動她的傷心事，只得作罷。
賀蘭夫人神色一黯，道：「我早已經不這麼想了。現在和你生活在一起，也舒適和*圖*書自在的，何必回那勾心鬥角的地方？」
我感激不盡，跟著她進了一座略小一點的帳篷里。
我換好衣服，把頭髮梳成辮子。夫人為我端來一碗熱騰騰的奶茶。我聞著這股濃香，肚子里打鼓。
我端過來，大灌了一口。
我大喜，急忙道：「夫人，我保證不跑，只請別捆著我。我……我是南梁嘉月公主，此次來北梁，是為與貴國結親的。昨日車隊遭遇強盜，小女孤身一人在草原走失。今有幸遇見夫人，還望夫人垂憐。」
「公主您這下看來，倒還有幾分姿色。」
我大失所望。一路過來看諸多姑娘對他拋秋波，以為他面紗下有多麼英俊，沒想全是一團亂毛。
我呆住。賀蘭夫人輕喝：「莫桑，你胡言亂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