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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捲簾海棠紅

作者: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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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蕭政避開我的劍傷,將我按進床里,然後慢慢俯身下來。
蕭政挺身坐起來,伸手一撈,將我穩穩接進懷裡。
蕭政帶著侍衛揚長而去,我卻花了好一陣子才冷靜下來。
我手中的木杯落地,一骨碌滾去好遠,茶水浸濕了我的裙子。
等到用早飯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瓷器全都換成了木質,屋裡案頭擺著插花的兩個大瓶也不翼而飛。
侍衛大喝一聲,出手刺過來,我抽身一躲,還是被刺中了肩膀。只覺得一涼,然後是火辣辣的痛。
瑟瑟發抖之際,感覺到有人在輕柔地撫摸我的頭髮。那人語氣溫和,就像一杯甜美的毒酒一般。
「放屁。」我破口大罵,「我期望你殺我全家?」
蕭政排行第六,在兄弟中間並不起眼。他小時候生得特別像他娘,清秀白皙,性子又文靜靦腆,小姑娘一樣。先帝不喜歡他,幾個皇子也老欺負他。2
蕭政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用近乎哄人的語氣說:「你也彆氣。我會這樣,還不是你當初期望的?」
我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揮掌扇過去。蕭政敏捷地一躲,眸色頓時暗沉下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咔嚓一聲卸了我的關節。
蕭政滿不在乎,道:「我始終記著你的話的。讓自己成為最強大的人,控https://www•hetubook•com.com制全局,把握制勝。」
我慘叫一聲,痛得縮在才床上,再也動彈不得。
而蕭政居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更是讓我出乎意料。
我愣住了。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從小到大除暴安良的義舉也多得數不勝數,我怎麼記得住?
不論是多年來彼此的傲慢和誤解,也不論是出使北遼一路來的風雨同舟,更不論海棠花下的微笑,還是荷塘月色下的一個回眸。全部,都隨著那一刀,葬送得乾乾淨淨。
草兒反倒鬆了一口氣,磕頭謝恩。
我也沒說什麼,冷哼一聲,繼續喝粥。
當時下手非常果斷堅決,現在想來,還是有點後悔。我恨他欺瞞我,可這樣傷他,並非我本意。當時情況那麼亂,娘突然一下就沒了,弟弟哭叫,我面上鎮定,心裏已是慌做了一團。
我從水池子里救他那事,也沒什麼好提的了。後來他被兄弟騙上樹下不來,也是我爬樹解救的他。有陣子他也很粘我,我一進宮,他就跟我身後,「雨兒」「雨兒」地叫個不停。我心裏嫌他煩,可他到底是皇子,我也只好忍著。
蕭政將我輕放回床上,給我蓋上被子。
蕭政輕笑一聲,將我抱緊了,站了起來。
我和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算打小就認識的了。先帝還在時,我家和皇家關係親密,我娘三天兩頭帶著我進宮陪太后和皇后吃茶看戲,我便和幾個皇子公主一道玩耍。
我早知道我那一刀刺得很深,雖然沒傷著心脈,卻肯定傷了肺。他要是不死,也是要去半條命的。
蕭政苦笑,「你忘了?當初你從水塘里把我救起來。我哭個不停,你是怎麼對我說的?」
草兒不知道往香爐里丟了什麼香,我聞著更覺暈沉,漸漸睡去。
草兒又拿來藥箱給我肩傷傷葯,一邊說:「陸姑娘身體虛弱,還請好生休息才是。陛下總是憐惜您的,您也不要和自個兒過意不去。」
我一開始想,他醒了還是睡了,和我有什麼關係。然後才明白過來,他是說,封崢一直昏迷,才醒過來。
蕭政也不介意。他突然伸手,抓住我脫臼的胳膊一扳,我痛叫一聲,不過關節總算是歸位了。
蕭政玩味一笑,低頭在我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抽身鬆手。
我聽他念了兩日,腦子裡冒出那夜蕭政那張得意洋洋的嘴臉,心裏好笑。他能佔據天下之顛,俯視蒼生,還不是我爹這個前人給他鋪的路。他做過什麼?有什麼資格自滿自大?
廖致遠念了一陣,見我沒反應https://m.hetubook.com.com,忽然說:「昨天晚上,封崢終於醒過來了。」
之後三、四天都過得很平靜。蕭政沒再來騷擾我,廖致遠倒是天天都會過來一趟,小坐片刻才走。
我不想和他說話,他便坐在那裡自說自話,說什麼朝中正分成兩派,為如何處置魏王的事吵了起來。有的說魏王罪不可赦,當凌遲處死,起碼也要落得個當眾斬首;有的卻說魏王輔佐先帝有功,是開國大臣,雖然晚節不保,可如果處理不當,會讓其他開國元勛心中不安。
一刀下去,只覺得痛快,自己胸口也劇烈地痛著,可又有一種難以言喻地暢快。
「我就說了,錯過了機會,就再也殺不了我了。」
「你果真不記得了」蕭政嘆氣,「如今我真的站在萬萬人之上,從今往後,也的確再沒人能欺辱到我頭上了。」
「不要反抗我,你力量不夠的。棠雨,你要服從你的命運。」
我猛地抬起頭來,狠狠瞪著他,「蕭政,我從不服從命運。你可以殺了我,要不就放了我,別妄想可以豢養我!」
也不是沒想過絕食。不過家人都還在牢里關著,怕會反過來被蕭政脅迫。他心狠手辣,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驚恐地瞪著他。
他一臉沉重,低聲說:「聖旨已經下來了。魏王及世子和圖書斬首,女眷賜死,明日午時行刑。」
我吐槽道:「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太早了吧?」
到了第四日下午,我在院中無聊閑坐,廖致遠過來找我。
後來我被我爹送去道觀拜師,一年才回家兩、三次,和蕭政碰不了幾次面。人長大了,感情也就淡了,見面也是禮節比說話多。當初我和他本也沒多要好,只是看他被欺負,行俠仗義罷了。沒想倒被他給記住了。
從那以後,互不相欠了。
蕭政搖搖頭,說:「你說:哭有什麼用?若想無人欺負,就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比誰都強,爬到所有人的頭頂,就再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草兒見我發現了,便說:「陛下說了,怕姑娘您再不小心弄傷了自己,就讓人把尖東西都換掉了。」
我不想再和著個瘋子對話,乾脆別過了臉。
草兒正跪在門口,道:「奴婢失職,沒有照顧好陸姑娘,求陛下責罰。」
我別過頭不理她。她扶我起來,幫我換下了被冷汗浸濕,又沾了血的褻衣。我身體氣血不順,頭一陣陣發暈。
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又發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愕然。我說過這樣的話?
我渾身繃緊,只想著萬一躲不過,咬舌自盡的力氣還是有的。正想著,蕭政就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m.hetubook.com.com
蕭政小時候又無能又愛哭,和他比,我倒像個男子漢。十多年過去了,如今我還是這麼碌碌無為,更做了階下囚;他卻已為帝君,睥睨天下。可見風水真是輪流轉的。
蕭政掃了她一眼,「等這事完了,自己去刑堂領罰。」
蕭政從容優雅地站在床邊,他脖子上的傷還在流血,侍衛遞過帕子,他也不接。這個人,陰冷得就像一隻蛇,正對著我吐著勝利的信子,我卻再不能傷及他半點了。
懊惱、悔恨、自責,充斥滿了我的內心。我痛苦地緊咬著下唇,嘴裏一片咸澀,眼睛火辣辣地疼著,乾脆禁閉上,不去看他。
蕭政這時飛速出手,拍在我那隻拿著瓷片的手上。瓷片應聲落地,我的力氣也耗盡了,軟軟倒下。
我喘著氣,想掙扎,卻發覺實在是沒有了力氣。
「回宮吧。」蕭政接過了侍衛地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傷。
草兒踩著時候進來,給我端來洗臉水,為我更衣。衣服是拿宮裡的料子做的,樣式卻普通,我便順從地換上了。
蕭政的娘張麗妃其實根本沒戲文里寫得那般受寵,先帝在時,後宮最得寵的一直是劉貴妃。劉貴妃生的二皇子蕭堯聰明能幹,成熟穩重,先帝相當喜愛。他一直遲遲不肯立皇後生的大皇子為太子,就是因為心裏更中意二兒子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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