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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人之屋

作者:明前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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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不期而至的真相 蔡滿心現在進行時(下)

第二十六章 不期而至的真相 蔡滿心現在進行時(下)

小柯點頭,「你也知道啊。像齊翊這樣品學兼優,又是教育局局長的公子,誰能為難他?江海這個人很狡猾呀。高中時我不喜歡他,覺得他太世故了。不過也有很多女生覺得他成熟,很迷他呢。」
她又絮絮地講了許多高中瑣事,如何在球場上追尋齊翊的身影,如何因為他和別的女生多說了一句話而耿耿於懷,如何在拿到去不同城市的錄取通知書時悵然若失,如何在聽說他有女朋友時黯然落淚。
「哪裡是什麼單純的颱風失事?」小柯一笑,「當時已經是雨季,風浪駭人。有幾艘漁船在那種天氣出海捕魚?我原來做過緝私的跟蹤報道,當初這邊大多走私分子都用改裝的漁船。後來越來越猖狂,你知道『大飛』么?就是掛七八個馬達的摩托艇,有的還有武裝,簡直是裝甲武器的,真有一些是窮凶極惡的。」
「你是克格勃么?」蔡滿心笑問。
「漁船,走私……你說,江海牽扯其中……」
何天緯獲得上鏡機會,精心打理髮型。拍出來之後,小柯逗他說,這一段只要截取一個背影,並配上畫外音:「如此hetubook•com.com多的外地甚至外國遊客慕名而來,當地旅游業迅猛發展的同時,誰應該為環境的惡化買單?」
「殉職?」蔡滿心奇道,「我知道他哥哥不在了,但不知道……」
蔡滿心笑,「聽說,是江海要拉個好學生去做墊背。」
何天緯大呼上當,抗議攝製組污衊他陽光環保的健康形象。
「齊翊當年可是名校法學院的高材生,畢業之後去海關總署工作,在我們眼中真是風光無限。不過他哥哥犧牲后,母親就搬去上海照顧懷孕的嫂子。想來那半年內齊翊也受了很大的震撼,接連失去兄長和好友,所以人生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是正常。」
「真是可惜,其實這種故事性的內容,是很有賣點的。」小柯搖頭,「那麼,你們這裏的大廚呢?他是否願意上鏡?他的母親,可是儋化的前副市長。」
傍晚,眾人在後院里燒烤,夕陽西下時喝著啤酒聊天。小柯問:「你氣質形象都不錯,為什麼不願意出鏡?」
「這些也是三年前?」蔡滿心不禁問,「你說他接連失去兄長和好友,就和-圖-書是江海的漁船遇到颱風失事的那年吧?」
然而有些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蔡滿心撫著江海留下的吉他,心中隱隱不安。齊翊兄長的殉職,走私團伙的肅清,齊翊的辭職遠走,這些似乎都因果相連。還有齊翊酒醉后那一聲聲的「對不起」。她心不在焉,右手撥著第五弦,左手卻在調著第六弦的音準,不覺擰得太緊,鋼弦砰的一聲崩斷。
「這麼一大隊人,要吃要住,我的預算已經超標了。」小柯說,「知道他下一步去哪裡就好,就好像一個老朋友,知道他的下落,哪怕不聯繫,也不會覺得這個人就此消失了一樣那麼失落。」
蔡滿心看著小柯左手中指的戒指,微微一笑,道:「或許忽然之間,發現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齊翊的哥哥是緝私大隊的,新婚不久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此後過了幾個月,峂港一帶的走私頭子落網。不過那次打擊走私的行動一直在繼續,涉案人員眾多,為了一些舉報民眾的安全,所以沒有大肆報道。」小柯說,「否則,肯定也是很轟動www.hetubook.com.com的事件呢。」
蔡滿心笑,「和那位音樂人一樣。」
小柯喝了三五罐啤酒,開始喋喋不休,「齊翊當年真是好多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呢,溫文爾雅,一看就是家教很好。他媽媽那時候就是教育局的局長,但是他一點兒架子都沒有,成績好,校排球隊的主力。後來和幾個同學組樂隊,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兩個大孩子你推我搡,打打鬧鬧樂此不疲。
「具體就不清楚了。這些在前兩年都是秘密,現在過了這麼久,有些真相大概已經石沉大海了。」
攝製組在一周后即將離開,蔡滿心問小柯:「你不再等兩天?齊翊或許就回來了。」
桃桃插嘴,說如果用了他的全景,那才是有損峂港的健康形象。
說起齊翊的高中時代,蔡滿心不覺一愣。對於這一段歷史,她曾經幾次和他說起,但每每都是在尋找關於江海的細枝末節,從未探尋齊翊本人有著怎樣的故事。對他的所知,也僅限於作為江海好友的相關部分。
攝製組的負責人姓柯,比蔡滿心大兩三歲,她便隨組裡的人一同稱她小柯姐。小柯說:「你不歸www.hetubook.com.com我管,不用和他們一樣。叫我小柯就是了。」
「他過些日子會回峂港,」蔡滿心說,「不過住不久,之後就要去泰國參加海嘯之後的重建工作。」
「我在省台的新聞上見到齊翊,問了一下林業局的人,就知道他現在做什麼了。」小柯晃著手中啤酒,微醺地湊到蔡滿心耳旁,「他可是我高中時代暗戀的男生呢。」
蔡滿心瞪圓眼睛。
蔡滿心笑,「我來到這裏定居,其實是因為一些很私人的原因,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生死邊緣,他想到自己還有未竟的心愿。三年來,負疚與自責無時無刻不在咬嚙著他的心靈。而無論走多遠,到陌生的世界盡頭,它們都如影隨形。
「說實話,我真想不到齊翊會走這樣的路。」小柯感嘆,「我們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會按部就班走一條陽關大道,考上公務員,然後平步青雲。但誰知道兩年多以前,他忽然就辭去公職去深山老林當志願者去了,女朋友不甘寂寞,很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我當時還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呢,誰想他越走越遠,滿世界繞圈去了。」
齊翊自夢中驚醒,腰上的傷m•hetubook.com.com疤隱隱作痛。他不記得泰南海嘯時的景象,只記得震耳欲聾的轟鳴,人們凄厲的呼救聲。背部如同被撕扯開來一樣,他渾身顫抖,滔天的濁浪呼嘯著撲來。強大的水流迅猛地灌入口鼻之中,無法掙脫的壓迫感讓他似乎永遠不能從急流中脫身。當他渾身血污從泥濘中爬起時,感覺自己剛剛真切地經歷了死亡。
蔡滿心即將啟程回淚島,何天緯打來電話,說一家衛視台看過省台的新聞專訪,對當地的生態恢復項目非常感興趣,要來拍一期紀錄片,因為要對當地的經濟旅遊等因素加以介紹,想要到思念人之屋取景。蔡滿心略一思索,答應下來。她要了對方聯繫人的電話,和攝製組約好在峂港會面。
「不過,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小柯揮手,「我現在沒什麼感傷了,只是真的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組內都是年輕人,大家聊得投機,工作進程輕鬆愉快。
小柯羞赧且頑皮地側頭,「所以我連夜趕策劃案,就是為了正大光明地來調查他。可惜,他居然不在。」
小柯也笑,「好在不是老狼。」
小柯搖頭,「我總覺得和他哥哥的殉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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