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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君笑道：「去！和彭祖哥哥比去，我才不和你玩這個。」

「夫人正在梳頭，準備過去請安。」許惠的聲音停頓住，有個模糊的聲音喁喁的說了兩句，然後許惠又說：「夫人讓主公快些，莫誤了時辰。」

平君羞澀，斜眼瞥了一旁抿嘴偷笑的許惠一眼，朝病已嬌嗔，「你還磨蹭什麼，舅舅已經醒了。」

門外輕輕「諾」了聲。

他這才聽出這聲音是許惠的。

他下了床，從床下找了虎子解手，才發出聲響，就聽外間有個女子高聲問：「主公醒了么？」

等他洗完澡，重新戴上皮弁，整裝完畢后回頭一看，平君穿了一襲黑色生絲繒衣素凈的站在門口，頭上除去了昨晚戴的假髮，青絲綰成兩鬟，用兩枝金釵簪住。她臉上脂粉未施，白皙中卻透著一層粉|嫩的緋色，比昨日搽了胭脂的模樣更惹人心動。

病已眼前一亮，手捧著雙劍喜形於色：「這難道是二舅親手所做？」想起小時候史曾贈予他玩耍所用的小木劍，心潮澎湃踴躍，他將其中一柄塞到平君懷中，「這一把歸你。」將自己手中長劍抽出，裝模作樣的朝著她比劃，嬉笑，「來，來，來，我們比試一下看誰厲害！」

內室的竹簾打起，史曾帶著侄子史丹進入平君的視線，以前雖然也曾聽病已介紹過這位遠房的二舅，雖然總的評價是他如何和藹可親，但第一次見夫家的長輩，平君仍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和圖書

「放心，我會讓你三分的。」長劍遞出，劍尖挑起她的下顎，「我怎捨得傷你？」

她舉劍，病已卻發力衝過去，將她攔腰抱起扛在肩上，「野人搶媳婦羅！野人搶媳婦羅！」竟是毫不避諱宅內眾仆的目光，一路大笑著把妻子扛回了房間。

史曾笑道：「好孩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太拘束，只當還是在自己家一樣。」轉身看向喜形於色的劉病已，不覺感嘆，「今日在此受此大禮的原該是你的父母長輩……」

「那就快些去吧。」

史曾含笑伸手抓了把笲內的棗栗，表示接受新婦的饋贈之禮，然後起身，平君見了急忙惶惶然的也站起身來。

一旁的史丹遞過來一個長條形的包裹，許平君雙手恭謹的接捧住，入手不算沉重，包裹下像是兩件扁長的器物，卻猜不出是何種東西。

病已順手將包裹抄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好奇的問：「二舅給了你什麼？」

他語氣挑逗，神情也越來越曖昧，平君生怕被旁人聽到，趕緊拉他走，「你還說不是野人，你身上好多毛……」想起昨夜二人坦陳相對，她第一次見到異性的裸體，與自己是如此的不同，她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忍不住抽出長劍指向他，「你還說！還說你沒欺負我！我……我砍你……」

他在未央宮少府官署住了十一年，少府內住的都是男子，而且大多都是閹人，他早已習慣了大大和-圖-書咧咧毫不避諱的生活方式，現在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離開未央宮成家了，生活與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嗯……」聲音很低，「有……有事嗎？」

「我……」不過是聽到她的聲音而已，腦海里居然會不自覺的浮現出昨晚在他身下扭動的那具潔白如羔羊般的玉體來。他重重的吞了口唾沫，耳朵里嗡嗡作響，神志不清的答，「不，沒……沒什麼事。」說完，忍不住揮拳砸了下自己腦袋。

「哦，好，好……」雖然剛才許平君吩咐許惠的聲音並不清晰，但那朦朦朧朧的感覺卻像小貓爪子在他心上輕輕撓了一下，令他又酥又癢，竟然莫名的臉紅起來。他匆匆穿衣，卻心慌慌的怎麼也系不住右衽的帶子。

夫家對新婦的感觀好或不好，全在這一拜之間。

病已一凜，忙揮手：「都怪你，害我差點誤了正事。」

史曾又問：「可曾用過朝食？別忘了一會兒還得去拜宗正。」

她見病已雙眼發直的盯著她看個不停，不由問道：「瞧什麼呢？我臉上長了花不成？」

史曾回禮，躬身向她一拜。她記著母親的囑咐，以晚輩的身份側身表示不敢受禮，等史曾行完禮，她再次跪下，向舅父行拜禮。

兩人攜手並肩來到史曾的寢室門前，昨晚替兩人舉行合卺禮的僕婦正在門口等候，見新人來了，便進門去通稟，大約過了一刻時，門被完全打開，寢室外間靜悄www.hetubook.com.com悄的並不見人影，彼時天光剛亮，屋內的蠟燭卻仍未燃盡，僕婦在外間的地上放置好席子，然後對著裡間說了句話。

病已拉著平君出了門，在她耳邊低語：「等拜過宗廟，入了宗籍，你可就是我劉家的人了。」

她被他那低啞的嗓音蠱惑，一時忘卻周遭。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一手攫起她的下顎，低頭吻下。

史曾忙轉移話題：「今日新婦拜禮，做舅舅的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兩件小玩意且拿去玩玩吧。」

平君等史曾坐穩當后，才捧著圓笲走進房裡。史丹站在史曾邊上，劉病已則站在平君邊上。平君跪下，圓笲擱在腳邊，恭恭敬敬的向史曾磕了個頭，然後將笲小心翼翼地放到史曾坐的席子上。

小巧的耳垂紅紅的在他眼前晃動，他越瞧越覺心動，一時情難自禁的俯身湊過上前，在她耳垂上啄了一口。平君渾身一顫，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台階上。

佳人軟香在懷，可聞可看卻不可碰，這一夜折騰得劉病已著實難受，心裏跟貓抓似的卻只能咬緊牙關忍著，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辰才實在撐不住迷迷糊糊睡去。一覺醒來時，枕邊已空，窗牖上映著薄薄一層晨曦曙光。

病已牽了平君的手笑吟吟的說：「記得，我不會忘的。」

病已魂不守舍的嘆道：「可不？花長你臉上，你卻比花還美上三分。」

劉病已摟過她的腰，深情凝視，「你捨得賣么？和*圖*書」

當年許夫人嫁給許廣漢，因是許氏嫡長子正室，第二日新婦的拜見禮沒少被許家一大堆的長輩們嚇住。所以有關合卺禮，她對女兒並不曾多解釋，但對於第二日與長輩見面的拜禮細節，她卻在女兒出嫁前仔仔細細地再三叮囑。

史曾坐上席，面帶微笑的打量著眼前這位甥媳，瞧她那張清純溫婉的臉上稚氣未脫，心中的憐惜之情便又添上一分。

「平……平君……」他無奈的喊，「你來一下！」

裡間輕微的響起一聲清嗓子的咳音，平君陡然感到壓力倍增，緊張的從許惠手裡接過圓形的笲，笲內裝著滿滿的棗子和栗子。

耳廓微微一燙，心情卻酥軟得猶如室外的朝霞般明媚。他翻身下床，發現昨夜丟了一地的衣裳已經被拾掇起來，除了替換的乾淨內衣外，床頭另外擺了一套新衣。

外面遲遲沒有聲響，他只得再問：「平君，你在么？」

他及時摟住她的腰，她心慌的抓住手裡的包裹一角，手指微微顫抖。

他嚇得險些滑手把虎子掉地上，才撒到一半的尿意活生生的給憋了回去。門外的聲音又問：「醒了的話，奴婢給你燒水盥洗吧？」

勉強定下心神繫上衣帶，許惠在外頭稟道：「主公，水燒熱了。」他掀帘子出去，外間已不見平君身影，只許惠笑吟吟的望著他。

睡眼惺忪，他慢騰騰的坐了起來，卻發覺當了一夜的肉枕之後腰酸背痛，整條左臂麻得抬都抬不起來。和_圖_書他齜牙拿捏臂上的肌肉，無意中看到床上一灘暗紅色的血漬，他僵住不動，昨夜的記憶一點點的回復。

他又追問：「你家姑娘……哦，不，夫人去哪了？」

回到房裡，病已將兩柄木劍懸挂在床前牆頭，細細端詳，口中振振有詞：「夫人說我身足下有毛，我以為貴。既如此，這雙劍一名曰『毛』，一名曰『貴』，夫人意下如何？」

平君又羞又惱，猛地一跺腳：「你個野蠻之人，再欺負人，我可真要對你不客氣了。」

「我哪裡野蠻？我現在哪有在欺負你？」

「諾。」

「怎麼不是你的錯？」他跨出門檻，順勢將她的手握住，附耳細語，「都是新婦太美之過……」

「你……你……」

劉病已笑容驟斂，神色一陣黯然。

他哂然一笑，放下虎子后，趕緊找來內衣匆忙套上，以免許惠誤闖進來。

平君不和他貧嘴，卻也終於忍不住捧腹，「毛貴？！能賣錢否？」

平君挑眉，「你這人真不講理，自己起得晚了，為何卻來怪我？」

受許夫人的影響，平君感到了絕無僅有的壓力，昨晚親迎面對那麼多人圍觀嬉戲，她都沒像現在這樣感到緊張得快透不過氣來。

「我起來了，你去燒水……」他大聲回應。

包裹打開，裏面赫然是兩柄長約三尺的木胎髹漆寶劍，劍身仿造得與真劍一般無二，烏鞘指闊，劍柄上鑲嵌著瑇瑁紋飾，做工端的精美。

她臉上一紅，啐道：「果然沒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