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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君

作者:行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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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六章

第一部

第十六章

「報——!」
其中一人上前抓著齊凜衣襟將他拽起來,大聲問道:「中軍帳中為何無人?!葉將軍究竟去了何處?!」
許閎堅持道:「若是我軍于延慶吃敗、不得已而請河北大營渡河馳援、解我被圍延慶之困——此為求援;今次我軍未敗、不過是借河北大營八千兵馬渡河以觀勝勢、絕不將河北兵馬拖入戰場之中——此為借兵。」
葉增牽馬而立,身後站著五百名全身披掛的淳軍騎兵。
豈料張茂奉了帥令便絕不回頭,寧可被均軍裡外困死在延慶城下,亦不肯撤退半步,硬是將均軍的主力人馬在延慶城外拖了十余日。
「葉將軍何必言謝?」齊卓輕輕地搖頭,「均軍若得敗亡,此亦我齊家之幸。」
煙河北岸。
他沖三人挨個見過禮,心知他們多半已是知道自己此行是為了何事,索性直截了當道:「末將奉鷹沖將軍葉增之令,特來向河北大營借兵。」
再者,平日里均軍重兵分屯諸鎮,若想同時攻破可謂甚難,今次一萬七千人馬齊聚于延慶內外,又被張茂所部拖滯不動,此難得良機,更是正中他的下懷!
張茂繃著臉不語,提槍之手攥得緊了些。
這話已是說得極重。
葉增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口中道:「但願如此。只可惜謝崇骨精明,從頭到尾都未在其帥司所在的隸雲城下開挖地道。」
士兵的眼中浮起欣喜,可又有些猶疑:「葉將軍果真會發援軍?」
這是兩軍繼去年古戈壁之役后再度短兵相接、血濺沙場的第十八天。
三位老將相視一眼,卻無人說話。
葉增凌空展鞭,身後人馬聞聲紛紛列陣上前,他落臂,在赤絕耳邊空甩一鞭,口中飛快道:「招降!」
眾人的動作頓住,可眼中的怒火卻愈燃愈盛。
他於九月二十九日奉葉增之令出營向南,領先鋒兵馬三千五百人急行趨延慶城,在十月二日抵赴城外的當天便對守城均軍發起了正面進攻。
但淳軍的後繼之師卻遲遲沒有到來。
「戰況如何?」
「不礙事。」許閎依舊笑著。他被除拜為驤衛將軍不過是數月前的事情,去年古戈壁之役葉增呈報上去的封賞直到年中京中才有正式敕文發下,同他一道被拜將的還有張茂等人。一想到張茂,他的笑容便漸漸消褪,對士兵道:「因奉葉將軍之令,特來河北大營求見吳將軍,煩請替我通報。」
除此之外,謝崇骨更是通過地道將比鄰數鎮中的守軍陸續調往延慶城內,這才使得不論張茂如何攻城都不見城中均軍守兵大減。
十月十八日,張茂再度下令攻城,卻發現本已至強弩之末的城中守軍似乎枉短短几日內便又變得兵備充足,牆頭披堅執銳的士兵一波波倒下卻又一波波湧上來,淳軍因苦於多日連戰之疲累,乃無功收兵而返。
許閎吁馬勒韁,滿身是汗地翻下馬背,依例從懷中掏出軍牌遞與那守兵,笑道:「m.hetubook.com.com不曾想逾年未見,你還能記得我。」
然而謝崇骨亦是個謹慎之人。雖是糾集了如此多的兵馬,卻未對淳軍攻城之部進行合剿,是怕淳軍援兵一朝馳至,這延慶一城便成了二軍交戰的主戰場——這卻是他萬萬不會情願看到的。
蹄下碎石亂濺,戰馬鼻息一聲比一聲粗重,軀骨隨著短鞭急狠的抽落聲而抽搐痙攣,卻是瘋了似地向遠處明火如晝般的大營狂奔而去。
許閎果斷道:「河南必勝。吳將軍今日借末將八千精兵,不出十日,末將必將這八千精兵毫髮無損地送還回來。而我淳軍大敗均軍之功勞,亦有河北大營的一份。」
見士兵領命而去,他才眺目望向正南方,似是自言自語地道:「憋了這麼久,此番出營,終是能夠痛快一回了罷。」
「對,我們要見葉將軍!」
暮色蒼茫,隱約可見遠處高矗的城牆外壁傷痕斑駁,城頭女牆內外的均軍旌旗橫七豎八地歪倒一片,業已無人守護,像是在昭告這些天來的數場鏖戰已耗去守城士兵們的全部體力。
守兵忙收了軍牌入營去,不多時便出來,將軍牌還與許閎,道:「吳將軍人在中軍,許將軍隨屬下來罷。」
煙河水聲洶湧,離岸十里猶似波濤在耳。
吳畏便道:「他遣你前來,是欲求援。」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輕微卻沉悶的響聲,未及被人捕察便隨風而逝,只有葉增在聽見后,眉目跟著輕微一動。
齊凜毫無防備,被他一舉揍翻在地,當即痛得呲牙咧嘴,眼著一群人橫衝直撞地闖入葉增帳中,卻捂著下巴說不出一個字。
果如他所料,均軍屯于卮陽的重兵會同霍丘、谷邑二鎮精兵的一大半皆被調往延慶馳援,短短九日內便在城周駐屯了一萬人馬。
天微明,許閎策馬飛馳,直奔河北大營駐地。
二十日前,葉增派張茂領兵出營、急攻延慶,是算準了延慶為十二重鎮地道匯通之處,謝崇骨定不容淳軍破此一城,必會糾集重兵前去解延慶之圍。
士兵便閉上嘴,慢慢地側開身讓道。
夏滇所謂之「自生自滅」,他當然知道所指為何。
帳中靜悄悄了無人聲。
然軍令如山,未得葉增之令,他確也不能如此貿然退兵——更何況那城外的均軍援兵又怎容得淳軍如此輕易就可退兵!
地道損毀,均軍仍可修復重建;沒了地道,均軍仍能渡河進擊。他要的是經此一役后,謝崇骨便再也沒有能力提兵北進——不論是地上還是地下。
直待今夜葉增出令,齊卓乃請洛族匠師中輩分最高的蘇行用秘術將暗道與煙河南岸底部掘通,大引煙河之水倒灌入內。
見吳畏僵著臉不語,馮徽便抬起右手重重地拍了下座椅,哂道:「什麼請援、什麼借兵?弄這些無用的名頭做什麼!橫豎是河南兵馬正在南岸與均賊們拚命,我們難道還會隔岸坐https://m.hetubook.com.com觀其戰不成?」他轉頭沖吳畏道:「便給這小子八千精兵又如何?」
月色下兵影幢幢。
一座座簡陋的兵帳中,攻城生還的士兵們聚在一起和衣而卧,頭挨頭腳挨腳,不顧彼此衣甲上濃腥的血塵味道,全都睡得又深又沉。
「會發。」張茂斬釘截鐵般吐出這二字,待看見士兵臉色變得篤然,才抬手招過夏濱,一併牽馬離去。
張茂卻不再回答,只緩緩地牽過韁轡,繼續向前走去。
而此番謝崇骨如此大手筆地調兵,雖出乎葉增的意料之外,卻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張茂依舊不言語,可臉色卻已不像方才那般鎮定,而是隱隱露出些擔憂。
連日來不曾休停的攻城血戰、不分晝夜的箭雨石林、震天撼地的衝殺吶喊……戰場上高度緊張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人便如被抽去了脊髓一般,疲累得了無生氣。
吳畏這才緩緩開口,問道:「借往延慶?」
糧草將罄,械甲不足,醫藥匱乏,進退兩難。
士兵身上的鐵甲縫隙中都塞滿了乾涸的血沫,嘴唇龜裂,面目髒得幾不能辨,半歪著的身子微微顫抖,大喘道:「延慶求援!」
見他回頭,士兵的神色便變得有些急切,壓低的聲音透著些許不安:「營中藥草匱乏,傷兵多有無葯可醫者,我大營援軍到底何時才來?」
十月十日清晨,均軍首支卮陽援兵馳至、直撲淳軍城外駐營,張茂率眾與之於城外十里處廝殺,戰至傍晚均軍援兵乃退、駐屯于城外三十里處。
兩軍于延慶交戰的戰報河北大營早有所聞,三位老將對河南戰況之了解,絕不須他再多費口舌。
齊凜簡直渾身無一處不在疼,勉強從嘴裏吐出一顆沾血碎牙,人亦發怒,全無先前處驚不變之神色,憤聲吼道:「爾等再多一言,統統視與均賊同謀,但等葉將軍回來便軍法處置!」
葉增還了他一個揖,低聲問:「成了?」
行了數十步后,夏濱回首望一眼那士兵,口中輕聲道:「張將軍為何要騙那士兵?」
元光七年十月十九,延慶。
「不得馳援。」
許閎卻搖頭,「葉將軍是欲借兵,並非求援。」
均軍北軍屯兵共計三萬,除去隸雲謝崇骨親軍五千、延慶城外援軍一萬、城內守軍加其後援兵約七干,眼下留于諸鎮守備的余兵不過八幹人馬。這八千人馬分屯於十一鎮,每鎮守軍不過七百餘人,一朝城下地道坍毀,均軍絕無兵力能夠同時進行搶修。
因而這內守外圍之策,乃是意欲逼張茂所部知難而退、儘早撤兵。
自十月十一日起,均軍陸續有大量援兵自卮陽、霍丘、谷邑等鎮馳至,共計約一萬人馬,卻無一支對淳軍主動發起進攻,只在三十裡外駐兵圍城,將淳軍攻城兵馬牢牢地圈死在當中。
那人徑直行到葉增身前,下馬,做了個揖,「葉將軍。」他年紀約有四十上下,穿著一件式樣https://m.hetubook.com.com簡單的布袍,並非軍中之人。
「將軍?!」夏濱詫異得瞪大了雙眼。
葉增復又抬頭,迎風望向遠處的煙河南岸。雲色壓天,水霧氤氳,河景看上去與往日並無不同。他不由皺眉,又問道:「真的成了?」
傷兵帳外的守兵一個警醒,睜眼起身,一把搠槍在前,將要沉聲喝問時卻枉夜色中辨出來人面目,一個「張」字方沖至嗓間,就被後面的人揮手止住。
「不敢。」許閎道,「末將奉葉將軍帥令前來借兵,須得借到兵才能走。末將袍澤摯交被困延慶城下已有十余日,竟不知其生死幾何,倘是連兵都借不到,末將又有何顏面回到河南軍前?」
男子點點頭,眉間有些怠色:「成了。」
許閎點頭。
這一支淳軍先鋒人馬被當作攻城主力,在延慶城下戰了整整十八天卻等不來一兵一馬的援軍,人心動搖亦在所難免。
許閎低頭,「當初三殿下抽兵回京,薦吳將軍代領河北行營大都統之帥銜,是望吳將軍能守我淳國河土、彰我淳軍雄風。今次三殿下如若得知吳將軍畏戰、視河南同袍性命于不顧,卻也不知會作何想法。吳將軍擔憂畢止朝中責河北大營輕率,卻不怕三殿下責吳將軍過於持重?」
「隸雲?」齊卓又怔了怔,「葉將軍只領五百人馬,卻要去隸雲做什麼?」
齊凜向後退了小半步,神色卻未變,「葉將軍舊傷未愈,歇卧在帳、不便面見諸位將校,特命在下傳令——諸營不得發一兵一馬馳援延慶。」
葉增這才微微展顏,沖他道:「既如此,我葉增便先替河南大營所有將士們謝過齊家。」
「請葉將軍出來與弟兄們說話!」
張茂下馬,身後跟著夏濱。二人走近兵帳,張茂伸手輕輕揭開帳帷,望了望裏面正在歇息的傷兵,默立許久才放下了手。
夜裡水氣潮重,人和馬的呼吸聲都變得有些急促,頭頂天幕上烏雲過月,周遭頓時變得一片暗沉。
而城外五里處的淳軍駐營中則是死一般的寂靜。
馬上士兵在離營百步之外用盡全力嚎出,聲嘶力竭。
他們已是數夜來都未曾這樣好好地睡過一覺。
夏濱又問:「派去請援的人馬已走了三日,卻如石沉大海般了無音訊。看眼下這境況,葉將軍莫不是真欲棄我部於此處自生自滅?」
十月四日至九日之間,淳軍又接連三次向城頭髮起猛攻,均軍城防逐漸不支,延慶城東門險些便被淳軍攻奪,全靠城內守軍拚死抵抗才得以守住。
齊卓側身,抬臂指向南面,又對葉增道:「河水經暗道湧入延慶城北地道,再經城下網道而分流沖入其餘各鎮地道,最多只要三日,這十二重鎮下的地道便會被河水注滿。凡被河水浸沒之處不出一夜,其上地面必會塌陷。至於地道所經各鎮城門高牆之處,將軍則可靜待其破。」
吳畏沒料到他竟會答這麼一番話,當下臉色一變,「你這是在威https://m.hetubook•com•com脅我?」
可葉增要的卻不僅僅是均軍地道被盡數沖毀。
起初淳軍士氣高漲,延慶城中均軍因無防備,被結結實實地打了個措手不及,藉著城防守備之臻善才抵擋住了淳軍的首波攻勢,然後便在第一時間內派出人馬向謝崇骨的隸雲帥司飛報求援。
張茂出兵所領葉增帥令乃是「力攻延慶城,無令不得退」,可眼下縱是戮力急攻、延慶城破,他麾下的三幹人馬也斷守不住這座外有一萬均軍虎視合圍的孤城。
張茂搖搖頭,「葉將軍斷不會置我軍袍澤生死於不顧之地,所行之令必有其道理。援軍,遲早會來。」
「你的話算個屁、」校尉大怒,「我們要見葉將軍,葉將軍何在?」
「你他娘的說什麼?!」一名校尉率先衝上前,怒氣騰騰地質問道掉。
張茂抬眼,終於開口道:「天亮後傳令下去,再度整軍攻城。」
守兵嘿嘿笑著,「許校尉當初乃是三殿下身邊的親腹,又是跟著葉將軍立過大功的,誰能不記得?」他本是例行公事地將軍牌接過來查驗一番,可卻在看見上面的字時愣住,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撓頭道:「許校尉如今已被升為將軍了,我卻還在胡亂叫.」
齊家的洛族匠師們十數日來晝夜不眠,自煙河南岸另掘暗道一條,直通延慶城北道。因延慶連日來戰事緊迫,均軍竟也無暇發現這一條近在咫尺的敵軍暗道。
棕色戰馬穿風疾行,將夜色直直地劈開一條血霧。
吳畏瞟一眼馮徽,見後者嘴角已抿起一絲笑,卻仍舊問:「依延慶眼下這戰況,借兵和求援又有何差別。」
誰知士兵卻突然抬頭,一個挺身站了起來,想也不想便攥緊拳頭沖齊凜臉上揮過去,大罵道:「老子揍死你個賊廝!」
又等了三刻有餘,方有一人一馬自遠處夜色中緩緩踱來。
齊凜直身擋在帳帷處,儘力高聲道:「中軍帳前,焉得無紀!爾等竟是要于軍中嘩變不成?!」
未幾,眾人又胡亂沖了出來,臉色俱都變得驚疑不定。
許閎站得筆直,等來等去等不到回應,只得又上前半步,沖吳畏道:「吳將軍,河北、河南不過一河之隔,將軍肯借我精兵八千否?」
齊卓聞言,面有怔疑:「將軍河南大營總計才有人馬一萬六干余,除去分守渡口的八幹人馬、張將軍所領之三干五百人,此番就算傾營而出,也只有四千五百人。延慶城內外均軍近兩萬人,將軍何來勝算?」
吳畏思索了一陣兒,「河南大營重建不過八個月,兵馬總計不過一萬六千余,此役若有半點閃失,便又是覆營之亡。我今次借你精兵,它日若有變故,朝中責我河北大營輕率,又該如何?」
「張將軍……」夏濱久等不到他開口,又微微喟道:「若是再等不來援軍,我們便真會被困死在此地了。」
許閎見二人皆打圓場解圍,便亦順階而下,直直地單膝跪地,沖吳畏垂首道:「末將謝過吳將軍!和圖書十日後,必將兵馬原數送還!」
營道上有輕淺的馬蹄聲響起。
被人推到最前面的那名士兵突然一屈左膝,對若帳帷重重地跪下,咬牙落淚道:「葉將軍!張將軍與三千弟兄們被均賊圍在延慶城下,斷水斷糧,命不保夕!屬下拚死回營請援,望葉將軍念與張將軍數年袍澤之誼,速發援軍!」
張茂看了看士兵,提槍道:「入夜前接來報,葉將軍已遣兵馬五千、攜糧草器甲來援,不日便可馳至。」
楊子綱、馮徽二人自然知道許閎自幼長於孟守文身側、于孟守文而言可算是心腹中的心腹,他自軍前所奏之言孟守文縱非全然相信、卻也不會全然不信。更何況淳王孟永光近年來固疾纏身,王儲之位又遲遲未定,這些遠在邊軍的將領們又怎敢輕易得罪已是身擁軍功、為畢止朝中文武老臣所喜愛的孟守文。
他回頭,叫過身後一名士兵,吩咐道:「快馬回營傳我之令:除分守南岸四個沿河渡口的八千兵馬,其餘諸營人馬可盡數馳援延慶。」
此番齊卓奉齊家家主之命帶洛族匠師渡河南下。助葉增勘察出均軍所掘的地道網干一共覆蓋了除隸雲之外的其餘十二重鎮,所有地道皆匯通於延慶城下,而能通向煙河岸底的便只有延慶城北的那條主道。因葉增發現時早,這條地道尚還未被謝崇骨掘通至煙河南岸。齊卓遂向葉增進言,道可利用此道引煙河之水倒灌,盡毀均軍城下數條地道於一役。
與葉增說話的男子正是齊凜家中專與洛族匠師們打交道的總管齊卓。
近轅門時,已有守兵認出了他,遠遠便叫:「許校尉!」
齊凜有些動容,卻仍是正色道:「葉將軍軍令已下,在此多言亦無用。」說著,便彎下腰想要將這名士兵扶起來。
他眉目有些沉,轉身欲走,可士兵卻在後低聲叫他「張將軍!」
楊子綱亦在旁微微點頭,「葉增曾在馮將軍麾下多年,馮將軍當知其成敗與否。」
齊凜負手立在帳外,面對被數十個將校簇擁在前的請援士兵,神色淡定,吐出的四個字鏗鏘有力。
葉增嘴角動了動,似乎是笑,隨即提槍上馬,未答卻道:「我需往隸雲走一趟,先生可先回我河南大營等候捷報。」
待許閎入得中軍大帳,卻發現在這帳中等著他的人除了吳畏,竟還有馮徽和楊子綱兩位老將。
戰馬在馳至營門的一剎那屈膝而跪,重重地撲倒在地,猛剎的力道將馬背上的士兵橫甩而出。
楊子綱在一旁忍不住道:「葉增他以為此役河南必勝?」
男子並無不豫葉增那明顯持疑的態度,只是又點點頭,道:「真的成了。」
眾人皆忿忿不平地怒喊,甚而有人拔劍上前,意欲硬闖入帳。
背甲擦起一地飛沙,士兵的肩肘狠狠敲在地上,下一瞬便被人扯著領口提了起來,焦躁急切的聲音如梭箭般灌耳而入——
夏濱微微咬牙,神色一如方才那守帳士兵般猶疑:「葉將軍…… 果真會發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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