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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惜玉錄(江湖版)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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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宮主

第12章 宮主

長老嘆了一聲,扯下蒙住臉的披風,卻見他滿頭烏髮,眉目俊朗英氣,居然是個青年英俊的男子。他抓起芳菲的手,將自己的真氣渡過去替她療傷,一面輕道:「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罷?也不看看對方是誰就這麼衝過去,你就是九命怪貓也不夠你沖的。回去我也和你爹說去,下次再這樣,別指望我帶你出來了!」
「小宮主!請隨我們回去!我們已經尋找您半年了,宮主一直都為您擔心呢!」黑衣人急急地說著,他是個打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低沉。他連說了好幾次,念香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獃獃地看著習玉身上的血。
想到這裏,她乾脆站了起來。直接帶走!這樣她就立功了!她可是親手把小宮主帶回去呢!第一次出任務就立功,宮主一定會誇獎她的!長老見她擅自站起來毫無禮儀,不由大怒,張口正要斥責,卻驚見她直接走向念香,出手就要抓人!
習玉四人根本來不及跳起來去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個翻身,從樹上滾了下來!韓豫塵大驚,一個箭步竄上,立即就要抱住她,誰知身邊一人比自己更快,白色的身影如電,刷地一下,輕輕巧巧地抱住了居生生,還順便抬手抓住那件蓋在她身上的白色袍子。
端木容慧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冰冷的,卻又是惡意而且帶著某種戲弄的壞,「居生生姑娘果然好興緻,大冷天還衣衫不整地在樹上乘涼。不知道引來了多少狂蜂亂蝶?」
習玉受了傷實在沒力氣叫喊,乾脆取出一顆鐵彈珠輕輕丟去樹上,枝葉頓時發出沙沙的聲音,不一會,韓豫塵的腳步聲就傳來了。
韓豫塵趕緊將瓶子拿起來打開一聞,笑道:「的確是,這是迷|葯的解藥,也是極好的金創葯。司馬姑娘,你們遇到了黑衣人?」
習玉忍痛拔去身上的暗器,用手颳了一些上面的藍色藥膏,放去鼻前一聞,是一種淡淡的有些酸臭的味道,如果她沒記錯,師父以前說過越是厲害的迷|葯味道就越難聞。擅長使用迷|葯的人,武林中有很多,但能配置出這種見血即倒的厲害迷|葯,大約也就是兩三家,到底是誰呢?那些人。他們為什麼突然走了?他們和念香說了什麼?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卻見一隻拇指大小的純白色蜜蜂嗡嗡地飛了起來,居然頗有靈性地繞和圖書著端木容慧打轉,半點也不偏離。
芳菲受了內傷,明明精神萎靡,偏偏喜歡鬥嘴,嘴硬道:「你又沒說他是個傻子!你又沒說他功力還在!你又沒說他身邊還有一個女的!你……你什麼都沒告訴我!我明兒找我爹去!就說你欺負我!」她說到後來,分明是小女兒在撒嬌賣乖,滿臉的不依。
「我們先撤,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不急一時……等小宮主度過那層難關,神智恢復之後再說回去的事情。」長老低聲說著,揮了揮手,其他幾個黑衣人立即竄上樹頂,他彎腰把芳菲背去背上,對念香說道:「小宮主,您放心。我們會一路保護您的,希望您早日修成神功,圓滿歸來。老宮主,大宮主還有二宮主都在等著您回去……」
端木容慧與韓豫塵都陷入沉默,半晌,韓豫塵才輕道:「我們……也不清楚。其實我與端木兄追上去之後,他們便逃走了,似乎並沒有交戰的意思……我很擔心你們,所以回去馬車那裡,但玉帶說你們受了攻擊,分頭逃走了,於是我和端木兄便出來尋找你們……」
「啊——!」她尖叫起來。
「習玉……啊……習玉……」他喃喃說著,忽然用力甩開芳菲的手,一把抱住習玉,放聲大哭起來,那些原本被困在他真氣之外的黑衣人一下子能動了,眾人經過一嚇,都不敢動彈,只能駭然地看著他抱住習玉痛哭,哭得像個小孩子。
長老最先反應過來,他趕緊叫道:「芳菲!快給解藥!」好在芳菲的暗器上從來不喂劇毒,那只是一種厲害的迷|葯而已,何況暗器細小,芳菲的臂力也不足,那女子絕對不會有性命之虞,這是萬幸啊!
她到底是怎麼上去的?!習玉來不及想這個問題,她丟開念香,打算爬樹上去將人抱下來。韓豫塵趕緊攔住她,「司馬姑娘受了傷,不能妄動。還是在下去吧!」
「習玉不要死……習玉不要死!」他大哭大喊,就差沒有在地上打滾了。他手上沾滿了她的血,渾身都在發抖,他不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只好一個勁哭喊著她的名字,好像這樣一叫,她就不會流血了。
一直沉默的端木容慧忽然輕道:「不用急,我馬上便可以找到。她身上有端木世家避毒趨吉的天水香,只要放出引路蜂,不消半刻就可以找到。司馬姑娘不必著急www•hetubook.com•com。」
被叫做長老的男子厲聲輕道:「住口!芳菲!」
正想著,忽聽頭頂枝頭傳來一聲呻|吟,那聲音分明就是居生生!習玉大喜,趕緊抬頭,卻見她仰躺在枝椏間,身上衣衫凌亂,還蓋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而可怕的是,她居然是睡著的!更可怕的是,她的手腳都伸了出來,只要不小心一個翻身,她就會從數丈高的樹頂摔下來!
念香卻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他眼前只有習玉身上的血,慢慢放大。那不是假的,她流血了,流血就意味著要死了。她死了,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習玉搖了搖頭,「我沒事,好像那裡有個瓶子,會不會是傷葯之類的……或許是那些黑衣人留下來的。」
方才那個發暗器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她悄悄動了動,低聲對打頭的黑衣男子說道:「他真的是小宮主?根本不理長老你嘛!乾脆強行帶走吧?」
這邊兩人在拌嘴,那邊念香還在抱著習玉大哭,顯然他並不知道丟在腳邊的那個小瓶子裏面裝著解藥,他也不明白什麼叫做痊癒,反正他一心認定了習玉會死,哭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習玉大急,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扶著念香就要站起來,「她什麼武功也不會!一個弱女子在這裏迷路了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不行!我要去找她!」她剛走一步,眼前頓時一花,撐不住便要栽下去,念香趕緊扶住她,急得一個勁抓腦袋。習玉暗暗咬牙,迷|葯的勁頭還沒過去!
念香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們……走了……不明白……說了什麼……」習玉忽然笑了出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彈,柔聲道:「還說要保護我呢,哭得像個孩子,丟人不?」念香忍不住臉紅,甚是羞愧,乾脆放下她轉身面壁思過去。
居生生低頭看著自己斷裂的腰帶,外衣完全敞了開來,露出粉色抹胸,她不由大羞,漲紅了臉用力抓緊領口,恨恨地看著他,「你……你不要以為我……我昏過去了就……就什麼都不知道!你、你……!」
他說完,見念香根本沒聽進去,只知道抱著那女子哭泣,也只有搖頭嘆息,背著芳菲竄上樹頂,幾個人衣袂一翻,飛快地離開了扇子林。
「習玉不能死,習玉不要死!」念香還在哭,嘴裏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就算習玉中和-圖-書了迷|葯昏睡得再沉,也給他喊醒過來了。她微微一動,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念香的淚眼婆娑,顯然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習玉忽然驚覺,四處看了一下,急道:「生生呢?!你們沒找到她?!」
習玉走過去把中了暗器的披風掛去她肩膀上,摸了摸她的腦袋,輕道:「沒事就好,讓我擔心死了。先回客棧,有事再說事。小心著涼。」
習玉微微一笑,忽然覺得傷口也沒那麼疼了。她湊過去,從後面緊緊抱住念香,把臉貼去他脖子上,柔聲道:「我知道的,你在保護我,你在傷心呢!念香,我沒事啦,你看,我不是能說話了么?我不會死的。」
「司馬姑娘!念香兄!」他急急地叫了出來,一見習玉受了傷,不由大驚失色,趕緊奔了過來,不避嫌地抓起她的胳膊撈起袖子就要看傷勢。身後跟過來的端木容慧輕道:「韓兄,這不合禮數。請謹慎。」
「我……我還活著吧?念香,你……你能說話了?我可不是在做夢?」她喃喃說著,眼看念香低頭把臉埋去她掌間輕輕蹭,蹭了她一手的淚水。她吸了一口氣,「難道我不是中毒?那些人呢?念香你沒事吧?」
她轉頭去看念香,他正蹲在一邊玩草根,臉上又是委屈又是愧疚,發覺她看著自己,他乾脆把腦袋別過去,不敢讓她看。
念香握住她的手,喃喃地,不知說些什麼。習玉緊緊抱著他,心中無限感慨,流了多少血,負了多少傷,她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只要能夠這樣緊緊抱著他,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他本來就是自己不顧一切要過來的,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只要他。
韓豫塵一驚,趕緊放開習玉的手,強笑道:「該死,情急之下居然忘了。司馬姑娘莫怪。」
「笨蛋!快住手!」他終於動容高聲叫了起來,袖子一揮,「你們幾個趕快去阻止!」其他幾個黑衣人知曉厲害,紛紛沖了過去,誰知剛靠近念香三尺的距離,卻覺得面前有一道無形的牆,當下連一步都邁不出去!長老大駭,跪去地上高聲道:「小宮主息怒!」
她低呼一聲,立即要甩開他,誰知他的胳膊簡直就像粘在自己手上一樣,無論怎麼大力也甩不開!這下芳菲才覺得駭怕,體內的真氣被他衝擊得到處亂竄,她連站也站不穩了,再這樣下去……https://m.hetubook•com•com她十六年的功力會報廢!
韓豫塵也是微微一驚,「說來也是,難道生生姑娘沒與你們在一起?」
引路蜂嗡嗡飛了出去,在原地繞了三圈,直直向東方飛去。四人跟著蜜蜂一路走,沒走一刻,就見引路蜂停在一株高樹前,繞著樹榦一個勁繞圈。習玉仰頭去看那樹,只覺高不可攀,樹榦最粗的部分起碼要三人合抱。生生怎麼會在這裏?
端木容慧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好像也在問她:我怎麼了?
韓豫塵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司馬姑娘!念香兄!生生姑娘——!你們在附近嗎?」
居生生驚魂未定,瞪圓了眼睛。抱住她的端木容慧哼了一聲,放手丟開她,好像丟一件髒兮兮的衣服,居生生腿一軟,坐去地上,可是先前的回憶卻紛紛如同潮水流了回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端木容慧,張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那一個瞬間,念香覺得天和地都崩塌了。習玉會死,習玉要死了,他那笨拙的腦袋不知道如何去理解這兩句話。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痴傻,也從來沒有如此震撼過。那感覺,就好像習玉以前給他講過的神話,他一直堅信那是事實,然而有一日卻突然發覺那不過是人的臆想,他所有的信仰,興趣,都改變了。他一直相信的東西,他一直覺得到死都不會改變的東西,然而它突然就改變了,而且是完整地破碎。
長老粗粗替芳菲治療一下,回頭見念香如此模樣,琢磨著今天必然是無法帶他走了。他們從山上下來,從南到北,輾轉尋找了半年,終於在臨泉找到了小宮主,誰知他完全變了個模樣,身邊還多了個女子……無論她是誰,都不該讓她接近小宮主的。但是她那麼拚命地去保護他,她受了傷小宮主又是如此傷心,姑且不論他現在是不是依然走火入魔地痴傻著,單看他方才發怒的樣子,他們這些人也無法對付。
芳菲剛剛年滿十六,年輕人血性本來就重,她又從未見過小宮主,巴巴地得了命令要來尋人,東奔西跑了半年,最後卻要跪在一個傻子面前,是個人都無法忍受吧?!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念香,他眉眼間長得和宮主倒很像,可是眼神和神情分明就是個傻子嘛!一個傻子何必還要誠惶誠恐地請回去,直接帶走就是了!
習玉點頭,「不過我中了迷|葯昏過去了,不知和-圖-書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你們認識他們么?難道他們就是玉色峰的人?他們身上有碧空劍訣?」
「啊啊!習玉!」念香歡喜地叫了出來,像一隻終於等到主人的小狗,就差沒有一根尾巴放去身後使勁搖了。習玉獃獃地看著他滿臉的淚水,忽然抬手想去摸他,誰知牽動了傷口,痛得一抽。
芳菲被人架了回來,她已經不能動了,顫巍巍地從懷裡取出解藥,她也跟著哭了,像個小孩子,「嗚嗚嗚……長老!你騙人!小宮主他……誰說小宮主他練功走火入魔來著?!我差點就被殺了!你騙人……嗚嗚嗚……你騙人!」
習玉奇道:「生生身上怎麼會有端木世家的天水香?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她還想問,但見端木容慧冷下了臉色,眼底還有一絲尷尬,不由再問不出口。生生什麼時候與這個冰塊臉有了秘密?她真是一頭霧水。
念香只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沸騰肆卷,那是一種莫名的陌生的東西,它們從心裏狂奔亂跑,順著血脈流竄,囤積在胸口,等待傾瀉而出——「啊啊……習玉……」他低低地,近乎悄聲地用嘴巴念出了這個名字。
居生生跳起來,精神十足地指著他的鼻子,正打算大罵一通一泄惡氣,誰知張口卻打了個大噴嚏,頓時起了一身疙瘩,這時方覺得冰冷徹骨,忍不住便要發抖。
芳菲已經捉住了念香的胳膊,她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回頭笑道:「長老你真是糊塗了!你看,人不是已經抓到了么?」話音剛落,忽覺掌心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筋脈間強行闖了進來,當下真氣立即混亂,她承受不住,臉色微微一變,嘴角流出血來。芳菲駭然回頭,卻見念香怔怔地看著自己,眼底是一片可怕的空虛,那神情雖然還是一樣的痴傻,可是不知為什麼,看上去卻又無比的詭異。
或許是下面的說話聲驚動了居生生,她哼了一聲,茫然地睜開眼,口中喃喃說道:「習玉……我要喝水……」說著,她的手就往旁邊摸,一摸摸了個空,她駭然瞪大眼,這才發覺自己躺在樹上!
長老無奈地把解藥拋過去,「小宮主!她不會死的!您……您安心!把解藥塗去傷口上,不出三天她就會痊癒了!」他回頭又瞪了一眼哭得稀里嘩啦的芳菲,「閉嘴死丫頭!都是你自己惹麻煩!你當他是誰?!豈能容你這樣的小丫頭在他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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