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憐香惜玉錄(江湖版)

作者:十四郎
憐香惜玉錄(江湖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34章 任務

第34章 任務

佳人沒有二心,韓豫塵卻是心猿意馬,忍不住沉溺在她輕柔的聲音里,腦袋往她身上湊了過去,裝出無力的模樣,靠去她懷裡。黎景只當他大病初愈,何況她對男女之事完全不了解,一派天真,被吃足了豆腐也不知道。
她總覺得不對勁,但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她卻想不出來了。低頭看看手裡的書,答案能從書里找到么?爹曾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她還是乖乖埋頭翻書吧。
黎景急忙端了一碗微涼的茶水,扶著他的後背,緩緩喂他。韓豫塵一氣喝了大半,終於舒了一口氣,黎景還在他後背輕輕撫著,柔聲道:「慢點喝,小心嗆住。」她雪白的手腕就在眼前,身子依著自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憐憫。
一個低柔的聲音輕輕說道,然後一隻修長的手撫去琴面上,在方才的弦上陡然一觸,發出短促的低音,跟著一挑上弦,那音色竟然立即活潑起來,流暢地帶了過去。
黎景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他那一吻其實有些侵犯的意味了,她放下茶碗,慢慢說道:「不用謝,這是應該的。大家出門在外闖蕩江湖,互相照顧才是道理。」
韓豫塵笑的像只狐狸,「如果黎姑娘堅持要負責,在下只有卻之不恭了。叨擾叨擾。」
泉老宮主看了他一會,忽然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柔聲說道:「念香,見你大好,我實在欣慰之極。璃火八式修鍊的如何了?」
念香勾起唇角,笑得懶洋洋,「既然如此,當我沒說。我去問爹,爹也不肯告訴我,是怕我覺得後悔么?璃火宮小宮主走火入魔之後喪失神智,只怕出了不少丑吧。你當時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很傻?」
「既然司馬姑娘被胡楊老先生帶走了,那我也不需為她擔心。只是念香被人帶走,生生姑娘生死未卜,實在教人掛心。」他嘆了一口氣。
容香忽然神色肅然地站了起來,對著他身後彎腰行禮,「見過爹爹。」
他至今為止沒有正式被爹遣派下山過,通常他下山不過是出去遊玩見世面,爹對自己比其他人都要縱容m.hetubook.com.com一些,唯獨他下山不需要過問。這次,他終於要正式遣派他出去了么?趕在泰山比武大會之後,其心意,大約可以猜個一二……
「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只怕是自己弄錯了藥物。」黎景輕輕說著,見他額上還有一些汗水,便用自己的手絹替他擦拭,神態自然,沒有一點曖昧。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翻書聲。有暖暖的風吹來臉上,帶著甜蜜的花香,還有茶水的清香與墨水的幽香。
容香沉下臉來,頓了半晌,才冷道:「我早已說過,不要提起這事。我已經聽從了爹的一切安排,還要怎麼逼迫我?」
容香絲毫沒覺得他是在套話,立即老實地點頭,「是非常傻,只知道躲在那女子身後,像只可憐的小狗……」
如果不是身上那些白布纏得他無法喘氣,韓豫塵真想笑出來,她似乎對這些腐朽的說辭樂此不彼。沒笑完,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問道:「司馬姑娘呢?!還有胡楊老先生……」
念香眉毛都沒動一下,垂頭道:「明白。爹是要全屍,還是人頭?」
泉老宮主冷道:「不需要他的命!你替我廢了他的武藝吧,砍一隻胳膊回來。泰山派有誰敢阻攔,通通殺了,好教他們知道想騎來玉色峰頭上,還早了八百年!」
韓豫塵身上的傷口並不深,但卻十分多,黎景又請不起大夫,只能自己替他包紮上藥,好在她略通醫術,沒出什麼差錯。誰知當晚他就開始發高燒,一直燒了三天,到今天早上才退下去。
念香早知爹沒事絕對不會和他們說一句閑話,這次上來必然有其用意,當下只沉默點頭,不知他又想掀起什麼風浪。泉豪傑,不愧他豪傑這個名字,璃火宮的人要麼不下山,要下山必然會在武林中做一番大事。十年前大哥鳴香下山,三年前容香下山,都令整個武林為之震撼。
黎景「啊」了一聲,「韓公子,莫非黎景有什麼得罪之處?但說無妨!」
他一時情動,在她手腕輕輕一吻,喃喃道:「麻煩你了和-圖-書,謝謝……」
泉老宮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按著他坐去石凳上,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一旁行禮的容香,他笑道:「你還年輕,才二十三。我二十三的時候連第四式都沒衝破呢!慢慢來,你資質極佳,總有一天能超過我。璃火宮日後就要靠你來發揚光大了!念香,你不要讓我失望。」
那個低柔的聲音輕道:「不是沒有天分,只因你無心。人在,心卻不在,怎麼可能將一件物事學好。」
他話音剛落,音色忽然一滑,隱約發出殺戮之聲。他的手指靜靜在弦上按了一會,良久,方道:「你簡直就是一把沒有刀鞘的劍,殺氣騰騰,接近一點就要刺人。看,琴音都被你玷污了。」
泉老宮主釋然地說道:「也對,你二姐向來魯莽倔強,偏偏單純之極,教人騙了還不自知。你少和她學。」
「哦,慚愧慚愧!韓公子好好養傷吧,別多想了。」她替他掖了掖被子,安撫著他睡著,這才一頭霧水地回去案前看書。
涼亭上的藤蔓絲絲縷縷垂下來,掩去亭中兩人的面容。光滑的石桌上,碧綠的茶水有白煙裊裊上升,滑過一隻纖瘦潔白的手。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勾,噌地一聲,婉轉綿長。那人緩緩撥了幾個音,不料調子忽地一沉,音一下子破了。
念香垂首答應,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睛,誰也看不到他眼裡的神采。
黎景有些奇怪地揚起眉頭,「為什麼不願意?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啊,這是爹告訴我的。」
「清徽不可以這樣轉。」
果然,泉老宮主沉聲道:「這次泰山比武大會被容香和鳴香擾亂了,只怕整個武林的人都會對玉色峰產生惡感。不過,那也不用在乎!玉色峰向來不是貪虛名之輩!但這次泰山派的兩個掌門人似乎對我們玉色峰有很大的偏見……容香,你和那個什麼驚天少年沈小角斗過,說說感覺。」
那人似乎笑了一聲,將古琴撥去自己面前,在上面一陣輕撫,發出一陣急切的音色,他低聲道:「你總覺得所有人都是站在爹那裡的,專門與你作對。放不開鶴公子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人是你自己,隨便的一句話你都要疑神疑鬼。放不下,就去找他,這有何難?」
「既……既然如此,黎景一定負責!」她亂給保證,完全不知道自己賣了自己。
黎景只覺匪夷所思,他說的好像對,又好像有什麼不對,偏偏她這個書獃子怎麼也繞不過來,被他一通歪理說的開始慚愧。
容香說「那個女子」,可見她的確存在。她是誰?她多大了?她美麗么?那空白的一年,他究竟有過怎樣的經歷?他是那樣渴望知道,但他也知道誰也不會告訴他,問了也是白問,不如別費力氣。
他又說了一些閑話,忽然正了神色。說道:「對了,我有事要交給你們倆去辦。你們大哥最近有事無法抽身,葛長老功力也不夠,只有你們倆能做了。」
容香怔了一下,忽然露出恐懼的神情,她低聲道:「念香,你不要為難我。爹的為人,你不是不清楚。他既然明令所有人都忘記你走火入魔的事情,那麼這一年的事情就是絕對的禁止。」
容香嘆了一口氣,「爹說的沒錯,我果然什麼天分也沒有。跟你學了三年的琴,卻總也彈不好。」
「韓公子,你醒過來啦!」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他急忙回頭,卻見黎景丟下手裡的書,斯斯文文地走了過來,自然地坐去床邊,伸手摸上他的額頭,輕道:「很好,終於不發燒了。現在覺得如何?」
念香跟著站起來,緩緩回頭,卻見泉老宮主迎風而來,銀色的鬍鬚在胸前搖擺,雙目不怒自威。多少年了,他只要被這雙眼睛定定看著,便不敢有絲毫鬆懈。他重重低下頭去,行禮,「見過爹爹。」
黎景茫然地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還是搞不明白,只是埋頭苦想,又習慣性地開始咬嘴唇。韓豫塵嘆了一聲,以後只怕他會很辛苦了。他伸手,輕輕去撫弄她的唇,柔聲道:「別咬啦,都白了。黎景,你該為我負責。」
韓豫塵幽幽地說道:「人家的身子被你看了,你難道不該負責?除了我娘,還從沒有女子看過呢。你如不和_圖_書願負責,教我以後怎麼辦?」
他不敢疏忽,沉聲道:「多謝爹替我過宮,第八式終於衝破了。只是依然稚嫩,沒辦法達到爹的境界。」
韓豫塵閉上眼睛,「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真的不明白么?」
泉老宮主捋著鬍鬚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冷光,低聲道:「五年……五年!我可沒有那個耐心等!這次與泰山派有了齷齪,他日他必然報復。在樹苗還沒有長成大樹的時候,要儘早根除!念香,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想說話,可是一張口,卻覺嗓子幹得幾乎要冒火,發出暗啞的嘶聲,忍不住咳了兩聲,牽動了傷口,一陣疼痛。
那人卻不說話了,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走出涼亭。初夏璀璨的陽光灑去他白色的長衫和漆黑的頭髮上,緩緩轉過頭來,星目明朗,長眉入鬢,實是一個丰神俊雅的俊美男子,有一點書卷斯文氣,有一點慵懶柔倦的氣息,可是這些都比不上他眼底那種溫柔的笑意,彷彿和煦的春風。
他艱難地嘶聲道:「水……給我一些水……」
相思如豆,他卻是對一個幻影相思如斯,如果她對自己伸出手,他會跟著走么……?
容香淡然道:「骨骼清奇,領悟力高,反應奇快,的確是武學奇才。只要他再苦練五年,連大哥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了。」
容香森然瞪了他半晌,終於還是緩和了臉色,坐回石凳上,她冷冷說道:「我還以為你一場走火入魔,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呢。我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你叫二姐兩個字了。當時你那樣一叫,我真的很高興。」
黎景拍了拍他的胸口,輕聲道:「別急,我馬上告訴你,你不要激動。當日是這樣的……」
念香垂下眼睛,輕輕答應。泉老宮主滿意地點頭,終於注意到一旁的容香,他收斂起笑容,沉聲道:「容香,沒有和你弟弟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吧。」
容香臉色蒼白,還沒來的及說話,卻聽念香笑問道:「爹,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么?二姐能和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下山的次數還我沒多呢。」
她忽然捂住嘴巴,恨恨地瞪著念香,「你又想和-圖-書這樣狡猾地從我這裏套話!嫌我被爹懲罰的不夠么?!」她猛然站起來,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轉了回來,放柔聲音說道:「念香,爹對你期望最大,所以我們姐弟三人只有你修滿了璃火八式。雖然練到第八式的時候,你走火入魔,可是現在不是已經衝破難關了么?你為什麼不能像之前那樣專心習武,不問世事?」
他深深看著容香,忽然輕輕說道:「倘若叫你二姐,你能把我空白的一年中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我可以叫你無數遍,一直叫到你厭惡為止。」
韓豫塵低聲道:「咱們……?你願意跟著我么?」
初夏時節,萬木繁華,縱然是萬丈高崖之上的斷玉台,也是一片綠意盎然。
韓豫塵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似乎不能明白自己身處何處。他動了一下,頭頂的青布帳子也跟著晃了兩下,身上各道傷口發出鈍鈍的疼痛感,但卻並不是很難受。他摸上去,身上已經包紮了匹匹白布,很結實。
×××××
念香靜靜望著斷玉台外緩慢飄蕩的霧氣雲彩,它們奇形怪狀,可是卻總會拼湊成一個人形,那個人,他覺得似乎對自己非常重要。但無論如何,他也看不清她的臉,對她的一切也絲毫沒有印象。但一想起來,心底就會有暖流緩緩流過,這是陌生的,卻很享受的感覺,彷彿一顆甜美的葡萄,甜蜜之後,便會留下一些澀然。
黎景點頭,「念香兄吉人自有天相,生生姑娘也一樣,必定沒事的。何況生生姑娘被端木公子帶走,你若實在擔心,等身上的傷痊癒了,咱們便一起去端木公子家裡看看。」
原來韓豫塵他們跟著胡楊洋洋洒洒的下山之後,大約由於傷口失血過多,韓豫塵在半山腰就昏倒了。胡楊也沒有理會,只帶著習玉先行離開,黎景兩姐弟將韓豫塵抬下山,又不敢去客棧,怕武林人士尋來,只得在附近的農家租了一間屋子。安頓下來之後,黎微就離開了泰安,回去湖南嶽陽,向爹爹黎神人說明比武大會的事情,另外再多要一些盤纏,只因他們第一次闖蕩江湖,不識人心險惡,原先的盤纏被人騙去大半。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