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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惜玉錄(江湖版)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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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送信

第36章 送信

容香在他耳邊低聲叫著,他猛然回神,卻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提著沈小角回到了那偏僻的院落。
韓豫塵哭笑不得,他張開雙手,忽然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抱去懷裡。「叫我塵,不要韓公子韓公子的,聽起來好生疏。」他低聲說著,盯著她忽然漲紅的臉。
黎景輕輕說道:「出門的時候,爹曾告誡過,見到名門弟子一定要尊重,恪守自己的言行……我,我先前多有得罪之處,沒有聽從爹的告誡……你,你不會怪我吧?」
韓豫塵走過去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輕道:「朝鶴宮的人怎麼了?你不喜歡?」
容香咬緊牙關,恨恨瞪著他,目光犀利冰冷如同刀劍,又彷彿冰冷的火焰。念香看了她許久,終於柔聲道:「鶴公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你明明不能放下,明明心裏恨極了爹,為什麼還偏偏由著他來擺布你?」
念香加快了腳步,想追上她,誰知她忽然停了下來,靜靜回頭看著他。她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深邃平靜,這樣的神情,令他怔住。
黎景漲紅了臉,急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虧你還是江湖名門呢!非禮勿言也不明白?」
黎景搖了搖頭,低聲道:「原來……你是朝鶴宮的人。」
「爹那裡,我會解釋,不勞你操心。」念香冷冷說著,手指一夾,將她掌心的小刀飛快搶走。容香沉聲道:「你是想拖累我?你明知道爹最寵你,出了問題,他只會來責罰我!」她左手一彎,三指翹起,輕輕巧巧地朝念香手腕彈去。
念香不知道該說什麼,容香蒼白的臉在月下猶如無暇的百合花,讓他不由又想起那個黑衣女子,一時思緒翻湧,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答了一個是,然後一封黑皮信封穩穩地飄來案上,那女子轉眼就不見了。
原來信上寫著許久不見二弟,甚為想念,所以約好了六月初三洛陽城內天香酒樓見,後面還加了一句不見不散,用墨水草草勾勒出一隻小小的仙鶴,頗為傳神。
和圖書小角倒退數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似乎不能理解他方才說了什麼。
她森然瞪著念香,半晌,才道:「你不要後悔!」
韓豫塵將信放去懷裡,回頭忽見黎景神色茫然,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他不由一愣,輕道:「怎麼了?」
「念香,你始終不會明白的。不是我向爹投降,而是我向自己投降。我也不是恨爹,我是恨我自己。我的眼睛,它太沒有用了……」
韓豫塵搖了搖頭,「他也有十六歲了吧?是時候讓他一個人闖蕩了,他總不能在家靠父親庇護,出門靠姐姐庇護。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江湖本就該一個人,不然永遠無法成才。」
黎景「啊」了一聲,忽然有些受傷,垂下眼睛,睫毛忽閃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豫塵勾起嘴角,這真是典型的鶴公子的話,他簡直長了一雙鬼眼,什麼事都知道。他點了點頭,「把信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韓豫塵哈哈一笑,「我是不知道什麼非禮勿言!」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圈,笑道:「我只知道,我喜歡一個女子,我就要非禮她!」
念香皺了一下眉頭,輕輕說道:「你以前不是一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人,現在為什麼將人命視若草芥?一言不和就要殺人家,這才是爹不喜歡你的地方!」
這一招是容香拿手的彈指功,只要被她彈中,整條手臂都會發麻,念香不敢怠慢,只得鬆開手,另一手卻不相讓,雙指並起,快若閃電地在她肩上一拂。容香的半邊身子登時無法動彈,雙肩塌了下來。
黎景驚惶失措,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只好怔怔看著他的嘴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小小聲,「……塵……」
沈小角眼睛稚氣地瞪了起來,慢慢地,他也笑了,握緊了拳頭,朗聲道:「我若那般容易就讓你殺了,便不叫沈小角!」
念香淡道:「沈小角,你方才說的,是真心話吧?練武之人,只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不是為了傷害別人。我相信你的和-圖-書話,所以我可以保證不殺你。」
她自言自語著,不防一隻手忽然從旁伸了過來,將她的書輕輕抽走。黎景趕緊回頭,卻見韓豫塵含笑翻過去看書的封皮,輕輕念道:「陶淵明詩集?原來你喜歡這種脫世的東西。年紀輕輕,難怪和老人精似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黎景嘆了一聲,「你說的自然有道理,可是在我看來,黎微始終還只是個孩子,要他一個人行走江湖,實在教人擔心……」她頓了頓,忽然奇道:「韓公子,你的意思莫非是我也該一個人闖蕩江湖,不該麻煩你?」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唉,陶公真是好性情!這才是隱居高人的心態吧!」黎景一邊翻著書,一面讚歎著,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窗外的農田,嘆了一口氣,「我大約是永遠也沒資質體會這種意境啦。一想到要每日親自下田除草什麼的,什麼悠閑風光都沒了。真不明白,陶先生每日耕田不會覺得麻煩么?這還怎麼採菊看南山啊?」
黎景又「啊」了一聲,饒是她再書獃子,也終於明白了他話里的調情味道,登時羞的脖子也飛紅了,急忙伸手去推他,無奈怎麼也推不動,急得她只是輕叫:「韓公子!」
兩人笑看了一會,互相都從對方眼裡看到欣賞二字。念香對他微微一點頭,轉身剛要走,卻聽容香冷道:「念香,我已經容忍了你兩次!任性也要有個限度!爹的吩咐,豈能容你隨意兒戲?!」
她下山不光闖了大禍,還和男人私奔了,爹的任何命令她也不聽,整日只是與鶴公子待在朝鶴宮。他曾偷偷去那裡看過一次,他們始終依偎在一起,猶如神仙眷侶。一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究竟她與鶴公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佳偶變怨偶,她現在甚至連鶴公子三個字都不能聽到。
黎景說道:「要等黎微趕來才能離開呀,不然他來了,我們卻不在,他一個人該怎麼辦?」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惱怒的韓豫塵拉了回去,「你再說一遍https://www.hetubook.com•com?」
良久,久到黎景以為自己會窒息死去,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用舌頭在她上唇膩膩舔著,輕道:「我從來也沒把你當君子,何來君子之交一說?」
念香微微一笑,眉宇間傲然之色頓現,他輕道:「那也要看你到時候有沒有那個本事,我今日可以殺你,十年之後也隨時可以殺你。」
窗外忽然傳來衣袂捲動的聲音,韓豫塵立即警覺地將黎景護去身後,回頭冷道:「來者何人?」
沈小角怔了良久,方緩緩說道:「你……當真願意相信?不怕有朝一日我反悔,反攻你們玉色峰?」
韓豫塵捏著她的耳朵,柔聲道:「我只把你當女子,所以咱們不興淡如水那一套。我偏要和你濃如蜜。」
她長嘆。
韓豫塵有些驚訝,他走去窗邊,就見一個穿著白衣,但袖口與領口皆為黑色的年輕女子跪在窗下。沒錯,這是朝鶴宮的服飾,只是,大哥怎會知道他身在此?
「誰和你書上說君子……」韓豫塵按住她的后脖子,用力吻了上去,好教她知道什麼叫做男女之情。輕輕摩挲著,然後緩緩撬開唇齒,捲曲纏繞,溫柔愛昵。懷裡的黎景在瑟瑟發抖,幾乎站不住。他將她攬起來輕輕按去牆上,低頭眷戀地吻著她。她身上有茶水的清香,更多的卻是墨香,極為清雅。
地上還有一些血,是那女子方才刺傷泰山派幾個弟子的手腕時流下的。念香怔怔看了好一會,忽然用腳劃開那些血跡,用泥土將它們蓋了下去。
他取出信,看完忍不住失笑,一邊笑一邊搖頭,彈了彈信紙,「想偷懶出來玩,還要找那麼多借口!不知是不是他那麼多姬妾又鬧了什麼矛盾,逼得他要出來透一口氣!」
窗外有輕微的響聲,似乎是有人跪了下去,然後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二公子,大公子有信送上。」
念香輕輕嘆了一聲,回首對發怔的沈小角作了一揖,沉聲道:「保重!告辭!」
「那個……韓公子……書上和圖書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她喃喃說著,心裏有一種又麻又癢的感覺,鼻子里聞到他的氣息,忍不住心神大亂,急急想維持平時的斯文形象,卻力不從心。
韓豫塵捏住她的下巴,嘆道:「還當你要說什麼!人與人交往,看中的不是身份吧?你是平民女子也好,金枝玉葉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歡你!」
「你走吧。」他輕輕說著,將沈小角放了開來。
沈小角靜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濃濃夜色中,脖子上的傷口還在麻麻的痛,他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細細想來,今晚的事情簡直就像夢一場。出乎意料,他竟然不覺得害怕,竟然還有一絲興奮,一點激蕩。他腳步一轉,飛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腳步邁得很大,似乎重新鼓起了勇氣和信心。他一定會更強,更強!
韓豫塵笑道:「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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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嘆了一聲,將他輕輕推開,拱手作了一揖,「朝鶴宮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名門,我先前一直不知道,得罪了韓公子……」
念香很快就追上了容香,她已經不再奔跑,只是慢慢走在山間小道上。朦朧的月光透過繁密的枝葉,在她身上投注下斑駁的光影。她長長的黑髮垂在背後,瘦削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一種悲愴蕭條的味道。念香在那一個瞬間有一種感覺,彷彿只要用手指去輕輕一觸,她就會像流沙一樣散落,再找不到一點痕迹。
黎景張嘴剛要反駁,韓豫塵卻用手指點住她的唇,笑道:「你別和我辯,咱們好歹說點實在的東西。我的傷已經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去端木世家?你別忘了,你早就答應我一起走的。」
她袖子一卷,手心裏一道寒光直朝沈小角脖子上劃去。沈小角實在想不到這個女人說動手就動手,當下倒退數步,脖子上一涼,還是被她的刀刃傷了皮肉,一陣冰冷的疼痛。容香一擊不得手,腰身一扭,反手又是一刀。誰知手腕忽然一緊,容香猛然回頭,卻是念香在身後抓住了她。m.hetubook.com.com
她抬起手腕,「你不動手,便由我來吧!」她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只有實指長短,卻是寒光閃爍,看上去異常鋒利,她厲聲道:「我才不管要什麼胳膊,斬草除根,當是要他的賤命!」
他忍不住回想起三年前她淚流滿面回到玉色峰的情景,那時她的眼神是狂亂破碎的。爹關起大門不給她進來,她足足跪了三日,幾乎要死去,後來還是大哥將她抱了進來,他自己去爹那裡求情,最後爹才重新認了她,卻從此將她鎖在斷玉台,嚴禁她出來一步。
黎景嚇得大聲叫了起來,什麼斯文的形象也沒了。韓豫塵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柔聲道:「等不了你弟弟了,咱們明天就出發去洛陽,先見了我大哥,再順道去端木世家。好么?」
「住嘴!」容香忽然低聲吼了起來,她用另一隻能活動的手用力甩開念香的胳膊。「隨便你!」她冷冷說著,轉身就走,迎面的牆壁她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身體輕輕一縱,如同一隻雪白的大鳥,一下子竄了上去,沒幾下就沒了蹤影。
「念香?……念香?!」
韓豫塵極喜歡她如此神情,明明已經羞不可抑,還在努力試圖挽回自己斯文的形象,殊不知,她一點也不像清傲孤寂的菊花,她是一朵嬌艷的芍藥,卻完全不知自己的美麗。見她咬住下唇,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心中一盪,抓住她的手腕,低頭又要吻下去。
黎景情知自己就是不答應也會被他磨的答應,只好點頭,當下留了一封書信給當地的農家,要他們等黎微來的時候轉交。兩人第二天就出發,向洛陽行去。
彷彿是猜透了他的心思,那年輕女子又道:「大公子要屬下告訴二公子,他人雖在朝鶴宮,但心卻在江湖,二公子無論在何處,他都記掛著。」
話音剛落,她唇上一軟,他輕輕吻了上來,貼著她溫熱的唇,輕輕摩挲。這是一個很淺的吻,黎景卻呆若木雞,忽然把腦袋往後一仰,急得結結巴巴,「韓……韓公子!書上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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