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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妖百魅

作者: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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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澤來訪

第二十五章 白澤來訪

圖南哼了一聲:「我又不是沒教過她,那笨蛋就是記不住有什麼辦法,不吃次狠虧牢牢記住,下回可沒那麼多好心的妖魔會吃了吐。」聽語氣,他對到嘴的魚飛了很有些不甘心。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見到合租人雖然開心,可帥哥被調戲的劇目更賞心悅目,江珧抱著胳膊站得遠遠的看笑話。卓九一直出沒在廚房,這還是第一次在人群中看到他,沒想到面癱臉居然會如此受歡迎。圍觀了一會兒,帶子覺得他實在可憐,才慢慢踱步過去。誰知走到十米左右,她突然嗅到一股好熟悉的味道……
聽了損失和最後的賠償數字,江珧一陣貧血般的暈眩。一畝田摺合六百多平方米,當時天半黑沒瞧清楚,這破壞力確實不是胖頭魚,明明是原子彈!
難道是江湖中傳聞的……荷爾蒙十丈群殺?!有沒有搞錯啊!
吳佳立刻抖了,手裡薯片撒了一地。上半身山珍,下半身海味,他口中的海陸雙拼難道是這個意思?
直到一個小護士伸手去摸他腦門才閃了一下,冷峻容顏露出一絲狼狽神情。
江珧搖搖頭:「不太想,可是我好奇。秦皇漢武費了那麼多精力尋找蓬萊仙境和不死葯,難道還真有不成?」
「那是,天災易躲人禍難防,我們當然沒義務賠付,讓房主自己申請保險金去吧。」白澤一絲為難的表情都沒有,呵呵一笑,圓轉自如地變了立場。
妖魔的恢復力確實不可小覷,沒過多久言言和梁厚表面就看不出有傷了,圖南倒是有點咳嗽,問怎麼回事,他只說是菠菜沒切,吃下去塞著嗓子很噁心。
屋子裡靜悄悄的,她躺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特別違和的事。
「生病了?」
他把腦袋歪到床邊,貼著她的手,咕咕噥噥徒自抱怨。這傢伙在人前從來風流倜儻氣定神閑,一單獨和她在一起,就止不住的耍寶撒嬌。
拔下針,她躺下眯了一小會兒,醒來時病房已經清空,圖南枕著胳膊趴在床邊睡著了。他平日里囂張魅惑,這樣閉上眼睛乖乖的樣子從未見過。江珧垂下頭看他側臉,但見柔軟的亞麻色短髮掃在白皙皮膚上,又長又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他像個倦極了的孩子,睡得深沉。
到醫院時吳佳已經恢復人形,皮膚腐蝕也沒那麼恐怖了,梁厚帶她去皮膚科。如此這般,江珧升級為第一病號,玻璃扎傷和額頭上的摔傷雖然簡單處理過,但程度不輕,要拆開重新包紮。
兩個人唇槍舌戰地吵著,外面噠噠噠傳來三下禮貌的敲門聲。得到回應后,一個帶著眼鏡,溫文儒雅的男人推門進來。
江珧腦門上的疼還沒緩過去,聽到這種混蛋暴發戶言論,心口立刻一hetubook•com•com陣刺痛:「喂喂,醫療費我自己掏啊,什麼叫不用考慮錢?」
圖南寸步不離跟著,縫針的時候又鬧了一出,江珧這病號還沒喊痛,他先扭過頭去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就差沒當場嚶嚶掉淚。
圖南不依不饒,堅持要求住院觀察。大醫院資源緊缺,床位不是你想住就能住,文駿馳去疏通關係,江珧包著頭網,坐在走廊里等腦CT的結果。
「喂。」帶子戳了戳當事人,「你變身的時候怎麼會有逍遙遊的配音?別跟我說是天生就有,你年紀可比莊子大多了。」
他氣質文雅,舉手投足泰然自若,若穿上古裝再拿把羽毛扇,真有那麼幾分像諸葛丞相。不知道這位領導欄目組的頭兒,是否也非人類?
主任就是主任,連理由都編造的如此合情合理,比坑爹貨那版本聽著好多了!江珧感慨一聲,心中肯定白澤不是人類。
鬧了這麼幾天,欄目組成員差點全軍覆沒,圖南不肯付鬼樓倒塌的賬單,江珧可以理解。「張啟聖也很倒霉,房子里平白長出一株怪物,要不是他親人陰魂不散的提醒,估計早就被吃了。」
江珧嘆氣:「可你把整棟房子都吃了,那麼大一坑,別說觀眾,周圍的住戶怎麼糊弄?」
「這次拍攝的資料全都丟了,怎麼辦呢?」作為一個敬業的攝影師,梁厚還記掛著欄目組的工作。
「變身怎麼能沒背景樂呢,這是妖怪們的浪漫!」傳說中的鯤鵬眨眨眼,理所當然為這件事下了定語。
醫院是世界上生意最穩定的店鋪,人一輩子免不了八件事: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醫院是必須光顧的地方。從療養樓逛到腦外科,穿過婦產科晃到急診室,時間臨近中午,走廊里人煙鼎沸熙熙攘攘,氣溫本來就不低,人擠人更是心浮氣躁燠熱難耐。江珧漫無目的地閑逛,對一個剛剛從鬼屋逃生出來的人,這種喧鬧的環境反而更有安全感。
這份來自異類的莫名感情,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
「白主任!」
吊完一袋水才上午九點半,吳佳她們包紮完畢,跑來串場玩耍,文駿馳開車買了一堆外賣食物飼餵病號。圖南有氣無力扒在床沿上,對這塞牙縫都不夠的分量提不起半分興趣。
江珧樂得悶笑,心想難道是哪個明星生病就診,竟會引來如此摧殘,當真倒霉。左右無事,她也閑得難受,順著兩人來的方向尋了過去。送到急診室的重病號一般都轉到別的科室去了,醫院本來床位就緊張,剩下一些小災小病的沒有床位,坐在走廊里候著。
圖南卻跟沒聽見似的,接過紙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怎麼跟他們說的?」
他們倆的態度和-圖-書似乎沒什麼長幼尊卑,對話像普通朋友,可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高下立顯。
「磚廠非法取土,毀了林地。」
江珧吃了一驚,聽他形容,胃裡面一陣翻騰。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它身形雖小,嗓子卻極響亮,其音若金,鏗鏘深沉,甚至還附帶一種仙樂飄渺的感覺。
太陽攻破雲層,即使拉上窗帘,也能感覺到外面燦爛的好天氣。逃離危險,驚魂甫定,江珧終於有空回顧昨夜發生的那些離奇詭異的事故。
大魔王哼了一聲:「他就是活該!活該!找個不知底細的設計師裝修房子,害得你差點……」他頓了頓,硬是咽下去半句話,「……害得你都破相了,老子沒吃了他算大慈大悲!」
可是他一向什麼都不說。究竟什麼時候認識,為何纏著她不放?只知道他為她流下的淚水,真摯而透徹。
江珧被這處理病患的毛糙手段驚到:「你怎麼能把佳佳扔到後備箱呢,她是傷得最重的!」
「真對不起,搞出這麼大亂子……」作為職場新人,江珧見到上司還是有點緊張。
圖南把清單遞還給白澤,眯著眼睛冷笑:「作物林地什麼的要多少賠多少,張啟聖那個破房,老子一毛錢也不給他!」
不知是用了金錢大棒還是催眠術,文駿馳連蒙帶騙硬是從院方搞到一套幹部單人間。江珧剛入職不到一個月,醫療保險卡還沒辦出來,雖然病房環境清雅乾淨,但一想到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就住得格外肉痛。
「房子下面有廢棄的防空洞,地基軟,下過雨塌陷了。」
聽到這動靜,她連忙走過去看,圖南一手撐牆,手帕捂著嘴在咳,文駿馳隨侍在側,眼中有一絲擔憂的神色。
圖南漫不經心說:「誰讓她連人形都保持不住,放在車裡面展覽嗎?別管那笨蛋了,最多兩三天就好透,你身上這些才難痊癒呢。」
「還不胖,連脖子長哪兒都看不清,好意思自稱小腰二尺二……」
醫生很無奈:「輕傷而已,死不了人的,你這樣不是增加病人心理壓力嘛。」
沒有刻意尋找,有種人就是天生吸引目光。那個倒霉催的傢伙坐在那裡吊水,襯衫袖子挽起,前胸後背都汗濕透了,露出小麥色的性感肌膚。兩個小護士嘰嘰喳喳圍著他,一個說要量血壓,一個說要看溫度計結果。他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弓背垂首,眼神獃獃地不知道看哪裡,對這熱情的騷擾無動於衷。
「鯤鵬!老子是英俊瀟洒獨領風騷的北冥之主鯤鵬!什麼胖頭魚!」
帶子抬手扶住桿上搖搖欲墜的藥水包:「你、你沒事吧?怎麼跑到武漢來了?」
hetubook.com•com麼、怎麼搞的?!又不是自己家裡,大庭廣眾之下,她怎麼突然犯起花痴來了?
「出差。」雖然狼狽不堪,帥哥依然保持冷酷,兩個字能說完的話絕對不用第三個字。
『這個人,你不能碰,他是天生的毒藥,你招惹不起。』江珧耳畔響起表姐的勸告。
圖南擦了嘴,把那條昂貴的手帕直接扔進垃圾桶。
「你想長生不死嗎?」
江珧看到他的臉一愣,連忙坐直了準備下床,被圖南摁住了。
檸檬味舒膚佳?不是吧!又來了!
「鬼窠騙人的把戲而已。」圖南臉色晴轉多雲,哼了一聲:「它用自己的種子冒充金丹騙人吃下去,種子在體內發芽生長,慢慢將人的內臟肌肉吸干吃空,最後新的鬼窠就頂著一張人皮活動,看起來真的可以活上幾百上千年,其實原身早就沒命了。人類叫它窠窠、千歲,奉為聖樹,不知道有多少修仙求不死的傢伙最後都變成了冬蟲夏草。死菠菜,當我沒見過世面的小妖呢,居然敢用這東西糊弄……」
「鬼窠掏出來的那個千歲之丹,真的是不死葯?」
「噁心死了,我就是明天掛掉也不碰那玩意兒!還說我短壽……」
「你妹!明明是一坨胖頭魚,那麼貼近中央紅頭精神是想怎樣?」
卓九這般挺拔強壯的人也熬不住吊水了,帶子看著他萎靡不振茫然的神情,只想說一句話:怕熱的孩子你傷不起啊!
江珧腹部一緊,忍了又忍,差點再次笑出聲來。五月份就狂吹空調的傢伙跑來火爐武漢,不是找死咩?想他的工作很可能要在工地現場逛,肯定更加難受。
他輕聲報了個價,把清單遞給圖南。
兩個穿粉色的小護士端著托盤擦身而過,興奮地不停嘀咕:「……帥呆了,冰山啊……」「小七都拔不動腿了,我想一會兒再去量個體溫什麼的……」「討厭,你們都好奸詐!」「切,剛才是誰昏了頭扎了一針又一針,捧著人家的手說找不準血管啊?」
「沒什麼……」吳佳偷偷覷了圖大魔王一眼,想說又不敢說。
圖南伸手進口袋裡面掏了半天,摸出一隻長得像小鴨子的奇異生物。扁嘴,彩毛,一雙黑亮亮的綠豆眼睛。他手指一捏,這隻毛茸茸的小妖怪像個發聲玩具一樣流利念誦起來。
「哪裡的事,這期節目太危險,害得你住院才要說抱歉。台里的事不用擔心,大家多住幾天,好好養傷!」白澤親切誠懇,態度平和,還真沒什麼架子。可其他病號卻不怎麼待見這位領導,吳佳直接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天花板。白澤也不在乎,溫言慰問完病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
江珧立刻就懵了,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卓九的汗水從hetubook.com.com脖子里流進襯衣領口,心率加速,臉騰地升起一片嫣紅。
卓大建築師,你在這裏幹嘛呢?宅人也會出差嗎?
「你才不短壽!」圖南賭氣般道:「你肯定長命百歲,多福多壽!」
電影電視裏面英雄變身當然會有背景樂,可在那個荒僻的地方,怎麼會有《逍遙遊》的念白配音?當時震驚于圖南的原型,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事,真是奇哉怪哉,難不成他一邊變一邊自己念?那可太搞笑了!
再一次慰問了江珧的傷勢,他揮揮衣袖瀟洒地離去了,留下一個不卑不亢又八面玲瓏的矛盾印象。吳佳對著門啐了一口:「馬屁精,人販子!」
卓九臉部抽了一下,沉默半晌說了個很不冷酷的病因:「……中暑。」
「什麼叫這種程度!多少針了?瞧我家帶子的腦袋,縫得跟沙包似的!」
看到這個表情,江珧就知道不管怎麼問都不會有解釋了。她想起曾見到圖南肚子上有個很長的舊傷疤,一時心神不寧,怕他是舊傷複發,想去翻翻那個垃圾桶,卻被圖南拖住,說是已經弄到床位。
「嗨,買點碎磚爛瓦扔進去,『拆遷辦連夜夷平違章建築,保四里八鄉人民穩定生活』,多和諧一新聞題材!」
圖南膩膩歪歪不肯走,江珧躺在床上弔水,他就坐到床邊陪著。武漢的氣溫已正式進入夏季,可冰涼的藥水直接注入體內還是很不舒服,他捂著她扎針的手腕,用熱乎乎的體溫去暖,不忘東一句西一句的瞎聊。
「我今天本來也有機會吃到海陸雙拼的。」他哀怨地望一眼江珧手裡的披薩,又貪婪地看一眼吳佳。
其他人沒過幾分鐘就恢復了人形,吳佳的大尾巴卻始終收不回去,圖南把她往後備箱一扔,載著所有人驅車往市區醫院趕。
醫生也笑了:「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這種程度的外傷,縫合好打了破傷風就可以回家了。」
帶子沒聽清:「你說什麼?」
「略查了一下損失,七畝田,兩畝林,四個蔬菜大棚,兩座井房,村裡的一個小廠,還有張啟聖的那棟樓。車是公司的,就不算了,我毛估了估,大概五六百萬能搞定。」
「那個坑呢?」
白澤風塵僕僕一路趕來,微笑道:「躺好,躺好,身體要緊。」
不想吵醒熟睡的圖南,江珧躡手躡腳爬下床,開門走了出去。
「回北京后隨便找個小別墅補拍一下,搞點特效上去就是了。」圖南的想法坑爹依舊。
圖南陪著說笑,坐了一會兒,又是兩聲輕咳,他掩住嘴,說去買冰淇淋給她解暑,站起身就走開了。江珧有點擔心,果不其然,他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拐角,就傳來悶悶地重咳聲。
招聘會那一面之緣后,江珧就再沒見過這位《非常和圖書科學》的欄目組製作人了,果然搞得太離譜,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司都給催來了!
那麼,到底誰才是這個欄目組真正的頭兒呢?
「飲食不規律,胃疼。跟你說過,都餓出肋骨來了呢。」他臉上不見絲毫痛苦,還是那副沒事人的樣子。
江珧摸摸包紮起來的額頭,心中也是鬱悶。雖然可以用劉海掩蓋,可哪個女孩子喜歡在臉上留下那麼大一道疤痕呢?
「我問的是為什麼會有配音,不是問你喜歡哪個名篇!」
江珧噗嗤一下就笑噴了。
圖南抬頭,胳膊撐著臉笑:「因為我喜歡啊,雖然這篇只表達出了我英俊瀟洒風流蘊藉磅礴大氣的百分之一,不過矮子裏面拔將軍,將就著也還可以用。」
圖南,圖南,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原來這名字是這樣來的。逍遙遊里說名為鯤的大魚會在六月變身成鵬,摶扶搖而上九萬里。這頭愛嚶嚶的胖鯨魚,真的會在六月變成大鵬鳥,一飛衝天嗎?
果真……是傷到了哪裡嗎?
江珧又要開口說什麼,老好人梁厚出聲解釋:「我們遇到危險一般都會馬上化為原形抵禦,吳佳年紀太小不懂得,等受了傷才變已經遲了。她身上酸液已經沖洗乾淨,估計到醫院的時候就能恢復人形,不用擔心。」
江珧輕戳了圖南一下,制止他繼續嚇唬可憐的海妖。她這次手段很溫柔,是因為發現圖南自從變回人形後行為就有點異常。雖然語言表情還是那麼活潑欠揍,人卻蹦躂不起來了,只懶洋洋地依偎在她旁邊閑話。
剛才遠遠的看笑話還很自在,進入卓九尹的氣息領域之後,江珧莫名其妙就看不順眼護士們對他的碰觸了。她大步流星走上前,開口叫了一聲:腦子裡想的是『卓先生』,可從嘴裏出來就變成了『卓九』。建築師茫然四顧,看見是她,抓起吊瓶桿擠出包圍圈,扶著牆蹭了過去。走到江珧跟前,他一副『可算找到救星鬆口氣』的樣子……晃悠悠倒坐下來。護士們一臉惋惜,竊竊私語地走開了。
「哼,你怎麼知道死不了……」圖南又是后怕又是哀怨,「大夫,不用考慮錢,給我家帶子開最好的葯,我們要住院!」
劇組損失巨大:多人受強酸胃液灼傷,兩輛攝影車被圖南吃了一輛。更讓人扼腕嘆息的是所有行李、攝影器材、已拍資料都在這輛車上,鯤鵬恐怖的空間能力「歸墟流放」有去無回,此時再怎麼敲打他的大白肚子都吐不出來了。
看他這副樣子,江珧噗嗤一笑。藥水一點一滴緩緩落下,她閉上眼睛默背莊子的《逍遙遊》。
江珧皺眉問:「怎麼啦,真的不舒服了?」
蘇何,有一點你說錯了,他不僅僅是毒藥,還是天生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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