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樣啊。」胖子想了下問道：「就要一本？一本夠么？」

劉小美說：「你遲早都是本大爺的人，占點便宜算啥？」

可女孩根本不信，就是趴在兩個箱子上不語不動。

「就剩幾本了？」劉小美說：「必須要回來！等你成名以後都是金子啊。」

劉小美看著張怕，忽然側後半步站他身後抱住脖子，半邊身體跟張怕後背貼在一起，下巴頦擱在張怕肩膀上，小聲說：「這樣還挺舒服的。」

「是啊，怎麼了？」胖子問。

雨滴慢慢變大變多，啪啪砸落下來，可女孩依舊不動，任憑雨滴打在身上，她只管護著兩箱面膜，跟雨滴一起落下的還有她的眼淚。

這是特別無奈的事情，說明政府執法人員的困境所在。最無奈的是，老百姓和執法人員站成對立面，任憑政府如何努力，也不能讓對立關係稍稍和解一些。

出來時，看到一老奶奶拿著傘給女孩遮雨，說起來吧。

女城管隊員繼續問話，女孩卻是什麼都不肯說，只管護住兩箱面膜。

可是話剛說完，天上就掉雨點了。

張怕也有點好奇，見過被抓的，見過丟錢的，從沒見過哪個人像這個女孩一樣哭的這樣慘烈，跟劉小美說：「估計是心裏有事。」

劉小美說：「要下雨。」

不這樣不行，就剛才，在老天剛下雨的時候，城管隊長說：「你先起來，我保證不沒收你的東西，你只要保證不再在這裏賣面膜，我就放你走。」

張怕嘆和_圖_書口氣：「我幫你。」任憑大雨淋身，抱起兩箱面膜，一氣抱進超市大門，在牆角處放下。

張怕恩了一聲，繼續看賣面膜的女孩。

劉小美說：「看她哭的那麼可憐。」

女孩跑無可跑，猛地撲到兩個紙箱上面，堅決不肯離開。

張怕回話：「我沒問。」看看天，問道：「還買東西么？」

張怕恩了一聲。

有個隊長模樣的蹲下來跟女孩說話，女孩不聽，只管護住兩箱面膜。

「你以為我是孫悟空啊？」張怕說：「這個事情，咱們插不上手。」

一句話，小商販們瞬間暴走，看著明明是擺了一地的小禮物，攤主也是個女孩，動作卻是十分之快，兩手一兜一抄，拎起來就跑，整個過程不到三秒，不但成功拿走貨物，還拿走摺疊凳，沒有一點遺留物品。

女孩估計是哭累了，五分鐘后停止大哭，只在不停抽泣。

這就沒辦法執法了，雖說可以連人帶商品都弄上車，可只要視頻上網，倒霉的一定是他們這些執法人員。所以一個個互相看看，最後還是隊長出面，小聲勸說：「你看啊，你這是非法經營，咱這樣，你去城管局辦個手續，找個合適的地方合法做生意，不就萬事大吉了？」

張怕說聲好，掛斷電話。

「還有么？」

張怕趕忙跑過去，把雨披蓋到女孩身上，女孩這時候動了，拿起雨披蒙到紙箱上，想要抱起來，挪到乾燥的地方。

這一片附近，可以和_圖_書避雨的地方都站滿了人，張怕和劉小美只能走去超市，在進門時回頭看，雨滴越大，那女孩依舊不動。幾名城管隊員小聲商量幾句，各自上車，然後開走了，等於是放過女孩。

張怕說沒什麼，抬步要走。女孩拿起雨披說：「還給你，謝謝你。」

城管管不了行人的行為，也不能野蠻執法，只得繼續和氣勸說女孩。一陣啰嗦后，女孩忽然哭了，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可以看出不是用手段博同情，是確實傷心，傷心透了的那種傷心，眼淚啪啪直掉。

秋風秋雨總是帶著陰冷，街上看熱鬧的人群瞬間分散，有打車離開的，有進門市店躲雨的。可憐幾名執法人員互相看看，當真是走不得、又不能執法，而老天又下起雨，這是要坑死人的節奏么？

她這一哭，城管也蒙了。幸虧有全程錄象，也幸虧沒有動過女孩一指頭，不然還真說不清。

邊上還有個拿攝象機的城管，一言不發全程拍攝。

張怕剛說過小美可愛，忽然有人大喊：「城管來了。」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讓城管抓貪官？可城管執法隊員還沒法辯駁，在老百姓面前，只要你穿著公家衣服，那就一定是被認為是對立面。

劉小美笑道：「你自己的書，竟然要問別人要。」

女孩只抬頭看下，卻是沒動。

不執法肯定不對，可是要如何執法？

張怕苦笑道：「一把火，全燒沒了。」

眼看雨越來越大，張怕拉著和-圖-書柳小美去躲雨，劉小美邊走邊說：「看我多有先見之明，這雨衣夠好吧？」

「必須有，我跟供品一樣供著，可不敢稍有損壞。」胖子馬上回道。

兩方人正為難著，天空忽然陰起來。

張怕抬頭看天：「送你回去？」

劉小美問張怕：「有什麼辦法讓城管走啊？」

張怕和劉小美一直站在花壇前面看著，劉小美說：「那女孩哭的真傷心。」

城管隊長試著勸上好幾次，見女孩一直不做理會，他們只能收隊。

張怕說：「我要一本，你什麼時候回家，告訴我一聲。」

下午本就多雲，此時一陰，風也變大許多。

這是什麼理論？幾名城管隊員互相看看，有人打算強制執法，有人打算放過女孩。

邊上忽然有老太太說話：「一小丫頭片子自食其力賣點東西，你們幹嘛啊？難道一定逼得她們去做雞，你們才高興？」

張怕說：「你要是不想要，把兩本都給我。」

劉小美問：「她為什麼這麼傷心？」

花壇前還剩下賣面膜的小姑娘，不是不想跑，實在是兩箱面膜太沉，即便能抱動一個，卻也跑不動。跟當初賣書的張怕一樣，不論怎麼打架，不論對手是誰，只為那些書，他總是要正面應戰。

違法佔道經營肯定要接受處理，或罰款或沒收，總之對女孩不好。

張怕往外看看，跟劉小美說聲：「你等下。」快步跑進超市，買了件雨披。

張怕說：「我占你便宜了，更舒服。」和圖書

城管也是人，不願意惹麻煩，眼看女孩哭的這麼傷心，兩名女城官隊員蹲在他身邊，小聲勸話，詢問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有困難說出來，大家幫你分析，解決困難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哭泣。

城管文明執法，不能出現拉扯等行為，幾個人站住了說話，反正就是那一套話。有兩名女城管過來試著扶起女孩，可一碰觸，女孩就啊啊大叫，聲音大的嚇人。

張怕說：「給你了。」走回劉小美那裡。

張怕說：「簡單，我把城管的汽車偷走一輛，他們就跟我走了。」

張怕笑道：「小財迷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城管隊長的建議很好，可女孩還是不做理會，邊哭邊說：「我不做生意，我只是想把面膜都賣了，賣了就再不買了，我不做生意。」

賣面膜的女孩確實很傷心，不管不顧的只想護著兩箱面膜。可城管執法隊員又不能就此離去，這樣算是不作為。

女孩都是不聽，護住箱子不動。在這個時候，邊上有很多人圍觀，並有人拿手機錄象。

劉小美笑道：「你是打算每個月讓我進去見你一面么？」

他倆站在花壇邊上說話，花壇前面是超市，在超市和花壇之間，這些小商販靠著花壇支攤，等於是打個擦邊球，我沒用超市地方，也沒擋著門市店的營業。

一共六個商販，四個是老手，隨著一聲喊，也就是左看右看稍微用去點時間，那些人就跑光了。還剩個手機貼膜的，苦於正在幹活，這www.hetubook.com.com個無奈啊，把手機還給機主，說：「跟我跑。」

「不是不想要，這不是緊著你來么？」胖子說：「那成，我一會兒看看，要是有時間就回去。」

張怕說：「瞧你這話說的，什麼是每個月見我一面？我這身手絕對是天下賊王……我是不是說漏嘴了？」

女孩跟進來說謝謝，可眼睛通紅，說著她的無盡傷心。

在城管車開走後，女孩依然沒動，滿心的無盡傷心，被大雨澆透。

張怕說：「那一版只剩下這幾本，當然得要回來。」

劉小美說不著急，說又不能馬上下。

劉小美貼著他耳朵說話：「把城管弄走唄。」

「好吧，你這是雨衣。」張怕說：「找個塑料袋套腦袋上，你可以滿街橫晃了。」

真的有城管到來，兩輛城管執法車在道邊停下，下來五、六個人，快速跑向賣面膜的小姑娘。

機主很鬱悶，你這貼一半跟你跑什麼是意思？可攤主嗖嗖收拾妥當，抄起東西就跑。他也只能跟著。

女孩的大哭吸引來更多人圍觀。幾位城管卻是倒霉了，攤上這樣一種情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你說要不要繼續執法？

這是典型的不會說話，一句話把兩方人都罵進去。可老太太說話聲很大，很多人都有聽見。馬上有好心老大爺拎著超市裡買的東西幫腔：「算了，為難個小姑娘幹嘛？那麼多貪官，怎麼不見你們去抓？」

說起書，給胖子打電話：「我那本書，就那個《怪廚》，我記得當初給了你兩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