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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怕說：「不冷么？」

「憑什麼要解釋給你聽？你給我交代，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死哪去了……我天啊，兩點了？兩點你還沒回家？」說話時看眼錶盤上的時間，于小小的聲音再次拔高。

倆人邊走邊說，步伐不快，用了四十多分鐘才到家。

張怕繞過去開門，聽到這句話，走回來看一眼，想想問道：「我沒告訴你我要搬家么？」

張怕笑了下：「加油長大，十年以後就不會這麼想了。」

要真是那樣做了，只能說明自己是無理取鬧的家長。然後呢，最重要一點，對張真真的成長未必是好事。

一直送小丫頭到家門口，看著她拿鑰匙開門，張怕才轉身下樓。沒一會兒，張真真父親追出來，說感謝話語，說了很多。

這才是問題的最關鍵所在，很多家長一遇到這樣事情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衝動，好象全天下都是他們家仇人，好象真是人家害了你家的好孩子，去學校鬧，去家裡鬧，去一切地方鬧……其實有用么？

張怕說：「你想多了，咱班根本沒有補課，你們遇到任何問題都不會有人解答，我不問你們收補課費，甚至連水電費都是我出，你們在這裡是自習，是完完全全的自習。」停了下又說：「算筆賬啊，水電費，學校問我要了八百塊，再有礦泉水，一箱箱批，每天中午要三十多塊，還有饅頭，每天總要八、九十塊錢。」

張怕回到街上，感覺格外冷。想了一下，拿手機撥號碼，果然如同想和-圖-書象的那樣，電話關機。換號碼再撥，倆號碼都是關機。

便是輕笑一聲，抬步往家走。

前些時候下雪，道邊積著些雪沒化，黑灰各有不同，反正很難看。路燈照耀下，偏又能照出其中的潔白，告訴人們，我是雪，不管身上沾惹了什麼，總是潔白的。

張真真說：「就是不給工錢，我明天白天也得過來辭職，不然有些對不起經理，他人挺好的。」

張真真說：「我貪污你了兩百塊錢。」

「那就簡單了，我姐妹有一空房子，人家嫁老外走了，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亂飛，鑰匙在我這，你可以住過去。」于小笑說道。

拿手機撥號碼，大概響了二十多秒，于小小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先緩了幾秒鐘，搞清楚狀況再去找手機，見到是張怕的號碼，那是直接就醒了：「王八蛋，你在哪？」

「恩，我覺得太晚下班不安全，又沒法每天接送。」張怕承認下來。

東西搬進房間就要使用，先鋪電熱毯，再開電暖氣，于小小在屋裡呆上片刻說：「還是上車說，屋裡太冷。」

任何事情，鬧是最沒用處的一種手段。

張怕說不麻煩，把電話還給張真真。

隔天是一一九中初三年級假期補課的第一天，除十八班以外，別的班級都是按照正常上課那樣排課程表。

張怕說：「那是你的工錢，總不能白乾三天，一分錢不得吧？」

學生說：「我們不樂意的是補課時間過長，別的班都是一上和-圖-書午，只有咱們班連下午一起。」

跑車被撞壞，換了輛黑色大霸道，特別霸氣得堵在張怕家門口。

張真真剛說完這句話，電話響起，拿出手機看一眼：「我爸。」接通說：「爸，你不用來接我，我和張老師在一起。」

現在是張爸爸說自家閨女不省心，張怕接話道：「我剛和她談了，這個夜班工作不做了，明天白天過來辭職，要是還想打工的話，咱就做白天的，你說好不好？」

正在琢磨的時候，于小小側下身，臉蛋貼到靠背上，於是答案揭曉。

你說你來找我，來之前可以打電話，來之後也可以打電話，都是不打，硬在門口靠著。這該是多麼擰巴的人才能這麼做？

問秦校長要來的一年級到三年級所有科目的學習筆記，現在是人手一份，一天到晚沒別的要求，一個是看，一個是背。

天寒地凍、又是大半夜，街上連個賊都沒有。張怕足足走出十分鐘才攔到一輛計程車，心說也真神奇。

張怕回話說不是。

順著大腿去看臉，是于小小，那傢伙睡的……張怕特別好奇，爬著睡覺會流口水，這傢伙躺著睡，嘴角怎麼也會有口水？

「冷？」于小小感覺一下：「不冷啊，有空調。」

「當我傻？留著縫呢。」說著話還回身指向後座的兩個車窗，好象張怕就在眼前一樣。兩扇窗都是低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你要搬家？」于小小說：「正想和你說這個事，幸福里拆遷，你要是沒地兒住的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房子不是你的吧？我記得你是外地人。」

張爸爸說：「那我在家等著你，麻煩了。」

她這一轉身，看見車窗外的張怕，馬上掛電話，跳下車來質問道：「去哪了？死哪去了？怎麼才回來？」

張怕說：「我還是沒搞明白，如果你來找我，為什麼不打電話？」

張怕拱手道：「你牛，你絕對是個神人。」下車說再見。

張怕說聲好，跟于小小出去。

何況張老師是女兒的救命惡人，又是開口問自己叫哥，這是表明立場啊。

張爸爸肯定不信，張真真說上兩句，把電話拿給張怕。

學生們當然不樂意，張怕才不管他們樂不樂意，想吃好吃的，自己去買。

可是等他坐上汽車，于小小琢磨琢磨說道：「咱倆好象沒什麼要說的，你下車，我回家。」

于小小發動汽車離開，臨走時扔下句話：「一個大男人，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瞎混，有什麼好混的？」

張怕下計程車，第一反應是門哪去了？以為下錯地兒了。仔細再看……很鬱悶的貼近玻璃往裡看，這一看就看到一雙大長腿，穿著皮褲、高跟鞋，座位放倒，兩隻腳架在擋風玻璃下面。

「好好好，太謝謝你了，我就是這個意見，可孩子不聽啊，真的要謝謝你張老師。」張爸爸想了下說道：「你去飯店接真真，就為說這個？」

張怕摸下腦門，嘆口氣說道：「你要是想找我，為什麼不打電話？」

試想下，一天上六節課，六節課都是在和_圖_書看這些玩意……額外多說一句，別的班補課只是一上午。十八班把中午也連上，為此，張怕免費提供午飯，每個學生每人兩個大饅頭加一瓶水。

張真真說：「知道啊，所以我遇到了你，你最好了。」

張真真父親說是是是，送了張怕幾步。

「廢話，不然拿來做什麼？」于小小搬了兩個小盒子，大的由張怕負責。

「別轉移話題，趕緊說去哪了。」于小小喊道。

輕輕敲下窗戶，于小小沒反應。

張怕甚是佩服，看人家身體靈巧的。

張怕說：「長白毛是什麼意思？」

不去管于小小的擰巴，張怕回屋休息。

張怕說：「你命真大，開著空調敢在車裡睡覺。」跟著又說：「我說真的，以後別這麼幹了，等同於自殺一樣。」

「什麼問題？」于小小粗著聲音問話，似乎覺得躺著打電話沒氣勢，慢慢收起兩條腿，很慢很慢，這是腿麻了；再豎起椅背。整個過程，儘管臉上表情是呲牙裂嘴，聲音卻是不變，憤怒著粗暴著訓斥張怕：「去哪了？幹什麼還不回家？你是要瘋么？」

「我現在帶的是畢業班，心意領了，總會有時間吃飯的，你說是不是？」張怕說道。

張怕說聲謝謝，說不用了，已經租好房子。于小小說聲隨便你。張怕指著那堆東西問：「都搬進去？」

看著大霸道開走，張怕苦笑一下，這孩子一定是沒挨過打，待人處事的方式是真有個性真有特點。

張怕笑了下：「我是老師，是我該做的。」

等回去幸福里ｈttps://ｍ•heｔuboｏk.ｃoｍ.cｏm，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于小小竟然等在這裏？

「是，你說的是。」張真真父親說：「改天請你吃飯，張老師什麼時候方便？」

張怕說：「這大半夜的，咱還是各回各家睡覺吧。」

張怕說知道，又說世界上總是好人多。

張怕說：「你車窗開縫，再開空調，有用么？」

張真真有點小驕傲的跟電話那頭的爸爸說話：「我說了老師來接我，你還不相信。」再說幾句話，掛斷電話。

十八班全是張怕張老師的課，上課內容是自己看學習筆記。

張怕說：「你的邏輯是不是有問題？」

「問什麼問？趕緊開門。」于小小打開後備箱：「你也太慘了，家裡啥啥啥都沒有，昨天沒把我凍死，這個電熱毯非常不錯，還有暖手爐、暖腳器，還有蓋腿的小電熱毯，怎麼樣？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其實他更想跟張怕好好談談，可怎麼談？談什麼？談自己家孩子跟張老師是師生戀？讓張怕離自家孩子遠一些？

張怕說：「我是單純好奇問一下。」

張爸爸說：「必須要感謝你，真的張老師，你對我家真真太好了，謝謝你。」

張怕接過說：「張大哥，我一準兒把她送回家。」

然後就是送小丫頭回家唄。

「要你管？我高興。」

「不會的，我一輩子都是這樣認為。」張真真說道。

「謝謝你了，這孩子真是不省心。」張爸爸發聲牢騷。

「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你是誰，憑什麼讓我給你打電掛？慣著你長白毛啊。」于小小繼續粗暴著憤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