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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張怕痛快回上一個字。

張怕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只好站著不說話。

來到客廳一看，烏龜睡了，大狗站在門前回頭看他。

我們在接到推銷電話的時候，在面對掃樓業務員的時候，有多少人能平心靜氣好好說話？哪怕你再不需要，再討厭這種推銷方式，難道就不能夠好好說話么？

在原地稍稍站會兒，想著等女孩走遠，他再回家。可大狗不幹，抬步跟著女孩往前走。

張怕笑了下：「沒有。」

反正是各種討論，也反正是一無結果，當張白紅和劉暢到來后，商業大計直接暫停，包房裡從商場片換成青春故事片，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然後就換來了不平等待遇？我們粗暴的漫罵，他們要微笑對待？

張怕沒想太多，走過去打開房門，外面站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穿一身深色西裝，肩上背個包，一手拿個薄文件夾，指縫夾支筆，一手拿個化妝品盒子。

張怕告訴自己：自己有些飄了，對上掃樓業務員，竟然有了點高高在上的以為，這是不對的！

「哦，那我跟你說。」姑娘說：「我們不是賣東西，不是上門推銷，就是上門介紹一下我們的品牌……」

現在，房門關閉，張怕對門而立，聽著門外聲音。

女孩停下腳步，回頭看狗，更是看站在遠處的張怕：「你不能拴住它啊？」

張怕下意識地想拒絕，那妹子亮開第一頁，一張表格，填著兩豎排名字，跟著說道：「跟https://m.hetubook.com.com別人一樣，就是登記一下，證明我來過……」

掃樓業務員的工作時間如下：上午在單位做總結做計劃，下午上工，到晚上八點或八點半結束。因為那個時候，家裡有人。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鍾，街上行人不多。可不管行人是多是少，那個姑娘蹲在地上，瞧上去很難受的樣子，硬是沒有一個人停步。

張怕靜靜站著，看著姑娘說話。

張怕說：「下午咱倆見過，我在家，你來敲門……對了，它也在家，你看見它總該想起來了吧？」

女孩不理會他的貧嘴，大聲說：「我丟了錢，已經夠倒霉了，心情不好，你別來招我。」

張怕想了下，輕輕關上門。

張怕不知道她在罵誰，但不論是罵誰，也和自己無關。

張怕想了想，帶著大狗退後兩步，站在不遠處看著女孩哭。

可是小姑娘很堅持：「我不是賣你東西，是一個推廣活動。」

於是，女孩走最前，中間是條大肥黑狗，後面是張怕。

娘炮說開個廠子，麵包廠就行，先從小規模做起，前期不求賺錢，先做口碑。

……

活著的艱辛從這一刻開始，畢業了，就失業了。

現在這個時候，張怕要努力幹活，沒時間跟別人嘮嗑。在知道是業務員上門推銷后，很自然的有點不耐煩，不想聽她說話。

張怕努力做解釋：「真不是我要跟著你，是它。」

女孩看看狗：「我沒注意。www.hetubook.com.com」

張怕的回話都是一會兒再說。

為了生存，有人去偷有人去搶有人去騙有人去賣有人去乞討。

女孩沒回答問題，說聲別再跟著我了。轉身就走。

「啊，謝謝你。」姑娘笑著合上文件夾。

後面就是吃飯吧，等劉暢和張白紅趕到，酒局氣氛越發熱烈。

「帶這麼大狗出來，你不帶繩子？太不負責了。」女孩說：「萬一咬人怎麼辦？」

她不看狗，直接看張怕，問話：「你跟著我做什麼？」

張怕走過去輕聲問話：「你還好么？」

「恩，謝謝你。」姑娘拿起化妝品盒子，去敲另一家的門。

很快到飯店，娘炮和胖子對大狗的興趣比較大，連續問上許多問題。張怕懶得回答：「有關於狗的問題，請問小白，小白是它的名字。」

快九點的時候散席，張怕帶著大狗送倆妹子去酒店。娘炮、胖子、烏龜三個人有點意猶未盡，回去找家烤肉店繼續喝。其間喊張怕一聲，張怕沒去，那個時候的他在街上看著一個人哭。

女孩說謝謝，拿筆問：「貴姓？」

在送倆妹子回去酒店后，帶著大狗往家走。

他們是要賺錢糊口、養家。

估計是看出張怕對化妝品完全地十分地不感興趣，姑娘放下化妝品盒子，打開薄文件夾，問：「能麻煩你登記一下么？」

張怕說知道，不過你推廣什麼我都不在意。

打車去飯店，胖子那面還有娘炮一個。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掃樓的業和-圖-書務員。

下午五點半完成工作，給胖子打個電話，定好地方，和烏龜、大狗出門。

卻是忘記，站在對面的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他們並不是做壞事，只是在推銷一種很不適合、甚至是很不好的商品，但他們不是壞人不是賊。

張怕有點鬱悶，咋的？你還想英雄救美不成？可你是條狗啊……對了，你是公是母？張怕想要蹲下看個究竟。

「就打擾你兩分鐘。」小姑娘說道。

烏龜還是沒反應，倒是又響起輕輕敲門聲，張怕只好暫停打字。

張怕繼續做解釋：「這次疏忽了，下次出來一定帶繩子。」

大狗也是靜靜站著。

在倆美女沒到的時候，四個人還象徵性地探討下賺錢大計。

張怕和大狗走到路燈下面停住，他認識那身衣服，下午見過。那個時候那個女孩拿著化妝品微笑著和氣著說話。

好吧，你是牛人。張怕說：「不是我要跟著你，是它要跟著你，我得跟著它。」

大狗當然還是不做理會。

張怕掏出身份證：「真不是敷衍你，我就是這個名字。」

大狗是非常不給面子的，得吧得吧繼續跟著走，哪怕張怕在後面一勁兒呼喊也沒用。

女孩說：「別跟著我，我會報警的。」

烏龜說：「等口碑做起來，咱就餓死了；而且麵包廠也不好做。」

張怕又問一遍：「你還好么？出什麼事了？」

年輕了，畢業了，要奮鬥了，世界上千千萬萬個我們，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找到好工作，不是每和-圖-書一個人都有好家庭，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搬磚。

女孩反是不哭了，又蹲了會兒，忽然站起來大罵道：「我祝願你們全家被車撞死。」說完往前走。

「你的狗，會不聽你的話？」女孩說道。

姑娘手裡是一個化妝品盒，舉起來問張怕：「請問嫂子在家么？」

是啊，冷漠，這冷漠的冷漠中有著你和我。

張怕看看她，忽然覺得自己有問題。怎麼會突然就沒了耐心？怎麼會突然就覺得別人討厭？想了下說：「那你說吧。」

不過沒敢確定，想了想，慢慢走過去。

可大狗走很快，張怕只好追著而行。

張怕說不用了，我沒興趣聽。

沒走多遠，女孩停步回頭看。

張怕說：「我叫張怕。」

「張……怕？」姑娘寫下名字以後還有點不敢相信。

一樣的讀書，一樣的上大學，一樣的有家庭，一樣的是父母疼愛的好孩子。只要不是做壞事，他們就是我們自己。

前面是公車站，過了公車站一百多米的地方有個路燈，在路燈前面五米的地方蹲著個女孩。

張怕只好以更大聲音喊道：「它還在跟著你。」

那個姑娘沒有敲開隔壁屋的房門，轉身上樓，又是輕輕敲門，又是微笑著輕言輕語的說話。

張怕強烈反對開典當行，胖子就說開飯店，遭到烏龜強烈反對：「不要說你，就是我也管不住嘴啊，咱自己能吃黃了。」

女孩抬頭看他，抽泣著說沒事，已經忘記下午見過面。

那女孩埋著頭，肩膀一抽一抽，明https://m.hetubook.com.com顯在哭。

張怕問聲誰，是一個女聲回話：「你好，打擾你一下。」

見張怕出來，姑娘趕忙問好：「你好，能打擾你一下么？」

張怕說：「我不買不賣的，你說幾分鐘都沒用。」伸手想要關門。

又是一句張怕沒法解釋和回答的話，只好招手喚狗，努力讓它回來。

他還是想關門，小姑娘說：「就兩分鐘，有你拒絕我的這會兒時間，我的話已經說完了。」

丟了錢？張怕看眼時間，想了下女孩的工作，問道：「剛下班？」

好在，那許許多多的懷揣夢想的年輕人沒有這麼做，他們只是很無奈地選擇了一份很不好的推銷員的工作。

多站上一會兒，回去房間繼續打字。

「這就完了？」張怕問。

五點的時候，烏龜醒了，問幾點走。沒一會兒，胖子打來電話，問去哪吃。

在路上，張怕問了下劉小美，那面還在拍戲，沒時間吃飯。想了想，又聯繫張白紅，讓叫上劉暢出來吃飯。張白紅說好。至於于元元，留在劇組做各種準備工作。

女孩看看大肥狗，又看看張怕，滿眼的懷疑，滿臉的不相信。

有人會調戲電話推銷員，說東說西還洋洋自得，甚至錄音換取網友的點擊和笑聲。有人會大罵，甚至動手推搡。

張怕笑道：「一聽就知道沒養過狗，除去軍犬，這個世界哪有聽主人話的狗？」

沒人逼你買他們的東西，只是，能不能稍稍和氣一些的對待一下那個年輕時的自己？

每個人都會說，這社會越來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