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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掛斷電話，張怕問是什麼事情？

寧長春說：「弄走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張怕問話。

張怕說：「來，你來，你弄走他。」

估計是聽懂了這幾個字，劉樂點下頭去收拾東西。

張怕進門時，寧長春在給他倒茶，隨口說聲坐，端茶杯過來。

左右看看，又看看在幹活中的工人，劉樂忽然啊的大叫起來，就發一個音，一直啊啊啊啊啊的叫著，不肯停下。

張怕看看寧長春：「我住在房車裡。」意思是我沒有家，不管有什麼困難，千萬別找我。

張怕說：「哪有那麼多沒辦法的事？憑什麼啊？憑什麼要這樣？我跟劉樂非親非故，假如劉樂忽地粘上我了，我是不是要照顧他一輩子？可是憑什麼啊？世界上可憐人多去了，我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張怕說：「咋的？讓我出錢啊？」

張怕嘆氣道：「我就真的這麼像救火隊員么？」

寧長春看眼劉樂，往所里打電話。

張怕捧著玻璃杯喝上一口：「好茶，絕對是雨前龍井。」

張怕苦笑一下：「走吧。」

公平說畫得一般，但勝在下筆輕鬆，線條清晰，從來不做第二次描繪。

寧長春說：「這個沒辦法，二叔是監護人，劉樂的戶口本、身份證都在他二叔手裡，甚至每個月的困難補助，也是都發在二叔手裡。」

張怕說：「然後呢？就算劉樂能接受我，可我接受不了他啊。」

張怕直接問話：「劉樂怎麼了？」

寧長春嘆氣道：和*圖*書「我也知道是為難你，可是沒辦法啊，醫院往外趕人，我們也不可能一直承擔他的醫藥費，他二叔又不管，我們是這樣想的，先接劉樂出院，直接接來幸福里，假如他能平靜下來，那就沒事，醫藥費什麼的，我們想辦法找街道看看；可要是劉樂不高興了發火了，就得需要你的幫忙。」

寧長春說：「又是拆遷惹的禍。」

寧長春不知道在想什麼，沖張怕搖下頭。

「然後什麼？」寧長春問。

寧長春沉默片刻，忽然說聲：「喝茶。」

張怕只好跑回汽車，拿出來剛才買到的本子和筆，回來說：「用這個畫。」

張怕說：「你搖什麼頭？我是問你現在怎麼辦？」

寧長春說：「假如劉樂肯聽我的話，我肯定衝上去，問題是他根本不理我，昨天我帶著所里幾名幹警去看他，他是一個都不理，不管你在做什麼，他都當沒看見；可是又不能碰他，稍一觸碰就發怒，逼得我們沒辦法才找你過來。」停了下又說：「如果說他看見你也是這樣，那就不用麻煩你，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事情很簡單，就是拆遷糾紛，地產公司的員工和街道工作人員繼續做工作，那家人死活不搬不說，還出言不遜，瘋狂罵人，說地產商沒良心，官員都是王八蛋，你們是助紂為虐……這一通狂罵，罵怒街道工作人員，罵回來兩句。

劉樂對畫筆感興趣，拿出一支看，然後要畫……被張怕攔住：「回家再和-圖-書畫。」

寧長春臉色瞬間沉下來，問出沒出人命？

「不然怎麼辦？扔醫院不管？」張怕一口喝掉杯中茶，放下杯子說：「以後再不能喝你的茶，代價太大。」

寧長春再說：「按說劉樂前天就能出院，不過欠著醫藥費……」

家被拆了，碼著兩片磚牆，有工人在裏面忙碌，還有人在揀碎磚。

張怕只好跟著蹲下：「畫畫去啊？」

因為有派出所擔保，劉樂屬於特殊情況，先交納部分醫藥費，剩下的暫時欠著，出院時一起結清。

隨著越接近曾經的家，劉樂越迷糊，腳步開始放慢。等真正站在家門口，站到曾經的家門口的那個地方，劉樂似乎很有些不明白，家沒了？怎麼會這樣？

寧長春說：「他要出院。」

張怕忽然大叫道：「別喊了。」這一嗓子嚇住劉樂，才停下來亂叫，看看張怕，再看看看向他的那些工人，蹲下身子扒拉磚頭，他要清出來一塊地方，好象是要重新建個大門？

劉樂竟然又在畫畫，拿圓珠筆在一個醫院用的本子上畫來畫去。張怕站過去看，他在畫車，一輛又一輛汽車。

寧長春去辦手續，張怕留在病房裡。

「不可能，房子是劉樂的，即便是他叔叔也沒有權力隨意變賣。」

寧長春沉聲道：「瞎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

過不多時，寧長春回來，招呼張怕收拾東西，然後招呼劉樂出院。

張怕說：「你不能因為劉樂在地上畫我的腦袋和-圖-書，就一次又一次找我吧？」

劉樂能聽懂這兩個字，扒拉出一片空地，拿塊磚頭在地上畫畫。

就這麼會兒時間，大概十分鐘多一點，寧長春開車出來時沒事發生，可眨眼間就有人重傷。

張怕說：「你不是擔心怎麼安置他，你擔心的是劉樂回來鬧事；而我擔心的是制止他鬧事以後被粘上，可你又不管不問了……我沒有任何主意。」

寧長春小聲說：「帶走。」

張怕想了想，讓寧長春等他半小時，轉身下樓，去最近的文具用品商店買上一摞本子和一套畫筆，拿回來給劉樂：「出院了。」

張怕嘿嘿一笑：「電視里都這麼說。」

倆人下樓，寧長春開車，一路直去醫院。可車行半道，接到所里電話，說是幸福里打起來了，兩人重傷，原因是拆遷。

寧長春說：「世界上可憐人多去了，可他們不認識你，現在是劉樂需要你。」

寧長春也沒和他細究條文規定，直接說道：「這些是以後的事情，我們現在擔心的是劉樂出來以後會大鬧建築公司，搞不好真能殺人。」

「沒辦法，他不畫別人只畫你，我是死馬當活馬醫。」寧長春說：「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劉樂住院，監護人不付醫藥費，但是又替劉樂簽了拆遷協議。」

寧長春勸了兩句，劉樂完全沒聽。張怕勸，也是同樣不聽，只管啊啊大叫。

寧長春想了下說：「劉樂住院，他二叔一次沒去過，也不肯付醫藥費，對了，他家已經拆了。」和圖書

寧長春說：「可我有事情要做，剛才有倆人重傷。」

劉樂沒動地方，專心畫畫。

寧長春重說一遍：「你給個主意，怎麼安置劉樂。」

寧長春來很早，坐在辦公室喝茶。

張怕接著說茶葉的話題：「啥？這是鐵觀音？觀音在哪？為啥看不到。」

寧長春問：「你肯接他回來？」

很快開到醫院，直接去病房，找主治大夫說上會兒話，辦理出院手續。

「電視上再扯淡，也沒說指著鐵觀音喊龍井。」寧長春說：「你給個主意？」

張怕說：「好，我去接出院。」跟著問話：「能不能送去他二叔家？」

張怕說：「大叔，我和劉樂非親非故……」

寧長春說：「所以找你來。」

寧長春說：「胡說什麼？」起身出來。

這地方已經不通車，張怕和寧長春帶著劉樂步行過來。

「你敢，你走我就走。」張怕說道。

寧長春說：「跟你說實話吧，我不是想讓你收養他，他一個人一直過的很好。」

「有房子怎麼了？」張怕說：「他就是有一萬個房子，也和我無關。」

「他要出院？」張怕問：「傷還沒好？著急出院？」

「別人也需要我。」張怕說：「別怪我冷血，真不能去，養個狗狗貓貓的還湊合，實在擔不起養人的責任。」

張怕恩了一聲沒有再問話。

那警察回話說沒有，不過挺嚴重的，正往醫院送。又說兇手已經被抓起來，關在所里。他這是情況剛一穩定，急忙通知所長。

寧長春笑了下ｈｔｔps://m.hｅtuｂook.ｃｏｍ.cｏm，劉樂沒有衝動亂來已經在意料之外，現在這樣還算能夠接受。便是小聲說：「不如你陪著，我回單位一趟。」

寧長春說：「先審著，我很快回來。」

張怕說：「可是拆遷了啊，拆遷戶回遷，戶主的名字還不是想填誰就填誰？」這句話的意思是有漏洞可以鑽。

「送哪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來幸福里怎麼辦？」寧長春說：「我建議先回來這裏，如果劉樂情緒穩定，別的就都好說。」

這是什麼回事？剛才還十分喜歡呢！張怕看眼寧長春。

然後就出院吧，汽車直接把劉樂帶回幸福里，一直回到劉樂曾經的家。

張怕說：「真是有不怕死的。」

張怕說：「你和我說這個有用么？劉樂出來后找不到房子，看誰倒霉。」

張怕問：「你能把房子給我？」

寧長春問：「你是怎麼想的？行不行啊？」

寧長春被他逗笑了：「能不能不搞笑？」

寧長春搖搖頭：「不是錢的事兒，是劉樂的未來要怎麼生活。」

張怕說：「我可以去接他出院，可以陪他回來幸福里，問題是，他二叔既然連醫藥費都不肯出，為什麼還要霸佔房子？」

劉樂看本子一眼，然後就不看了，低著頭在地上畫畫。

張怕聽后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皮外傷。」寧長春說：「我說錯了，是他該出院了。」

寧長春笑了下：「劉樂有個房子。」

寧長春說：「那怎麼辦？總要接他出院吧？」

張怕說：「然後。」

「打電話問。」張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