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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瘋不瘋？反正得有個東西抵債。」龍小樂問：「明天要？」

現在，這麼樣一個老好人居然選擇做釘子戶？張怕想不明白。

拆遷的工人圍上來，裏面有黑社會打手，也有地產公司員工，拽著喬老大往外抬。喬老大把自己綁在門上，這一拽一抬，門沒事，繩子沒事，喬老大昏死過去。

「問你爹借，老子下半輩子的幸福全在這一千萬身上了。」

喬大嫂抬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喬德來不答反問：「你在地產公司上班？」

張怕拿著文件夾往裡走，一路來到喬光輝家門口，大門緊閉，什麼都看不出來。想了想，去敲兩下門。

車堅趕忙說：「千萬別，你可別嚇我，你要是釘子，我就得廢了。」

喬光輝在幸福里都算得上一個傳奇，最大的傳奇就是一家六口男丁有四個兇犯。那是絕對的兇犯，在幸福里都排得上號的凶。

老人家說話帶著濃濃的膠東口音，張怕說：「我是想打聽個事兒，你們家為什麼不搬？」

老頭瞅他一眼：「我認識你。」

張怕說：「大爺好。」

聽到有人大喊出事了，警察趕忙過來看，發現到不對，喬老大雙眼緊閉，渾身顫抖。

張怕則是趕去醫院。

還記得寧長春跟張怕介紹過一個反盜竊自行車的大牛級人物么，馬志強。當時幸福里有很多小偷偷自行車，馬志強經常過來找尋失車，因此常挨打，喬光輝幫過好幾次忙，也幫著找回好多輛自行車。

張怕說聲知道和圖書了，出門給龍小樂打電話：「給我準備一千萬，叔叔要用。」

張怕說：「以前跟這住了三年多快四年了，我叫張怕。」

不去管心梗是什麼致病原因，只說這件事，喬光輝是在拆遷時發生意外，事情就說不清楚。地產公司特別被動，連帶著幸福里街道、區政府一起背鍋。反正就是倒霉了，誰都別想跑。

然後呢，這麼樣一個家庭出來喬光輝這麼一個人物。

喬老大運氣不錯，拆遷時，政府派救護車在現場，遇到情況，急忙有醫生和護士進行治療，算是救下一命。這要是沒有救護車，九成九這個人就沒了。

車堅想了下，答應下來。

心梗手術就是造影、支架，是微創介入手術。在造影同時對堵塞部位進行處理。

說句實在話，如果是別的小區，或者說如果不是喬光輝出事，拆遷工作還會繼續進行。可現在不行了，京城來電話，一切變得不一樣。

張怕冷笑一聲：「不能隨便改？」

龍小樂沉默一下說：「你是真要用？那沒有。」

喬光輝是重要事件中出現的病人，醫院檢查的非常細緻，結果發現癌細胞。

說喬光輝沒多少人知道，要是說喬老頭或是喬老大，就會有很多人知道。

車堅說：「基礎面積是固定好的，是按照房產證的面積進行登記，我們不能隨便改。」

張怕想了下說：「也行。」

張怕氣道：「你要瘋是不是？」

問過護士，找到病房，隔著玻璃往裡和圖書看。

得到回答后拿出一百塊錢，說裏面停水停電，給老頭買點吃的喝的。

看到這裏，張怕知道喬光輝是誰了。他見過很多次，一個頭髮花白的小老頭，原來今年才六十二歲？

張怕說：「我有事情要做，沒時間玩耍。」

他還捐錢，明明日子過的比誰都慘，反是贊助了六個窮苦學生，有三個出自幸福里，結果學的一塌糊塗，糟蹋了他的錢，也辜負了他的一番心血。

張怕冷笑一聲：「就我知道的，有人用一間十平米的小屋，換回兩個一居室，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又沒同意？」張怕問。

車堅知道張怕說的是什麼意思，解釋道：「反正我們不能隨便改，我們沒有這個權力。」

張怕哦了一聲：「那行，你先歇著，我去醫院看看。」

「然後他們家就沒搬，後來再去談，改成要兩個房子，說他們家人口太多了，全回來肯定沒地方住，希望有兩個房子。」

「先準備好吧。」張怕說：「也許用不上。」

不說這句話還沒事，一聽到這句話，喬大嫂刷地就哭了，是那種無聲的哭，哭到後面稍稍有些哽咽，帶著哭腔說話：「現在醒過來還有用么？」

張怕說：「肉償。」

病人處在昏迷當中，又發現癌細胞，必須要確定病灶位置，卻只能一點點來。常規手段是彩超和CT，如果有需要再做其它檢查。

手術后昏迷，這是術后併發症引起。醫院進行仔細檢查，肯定要驗血。

喬老大算ｈｔtｐs://ｗｗw•ｈeｔｕbｏoｋ.cｏｍ.coｍ是命大，可意外的是明明手術成功，他還是處在昏迷之中。

龍小樂問：「借可以，問題是你拿什麼還？」

張怕想了想，回去拆遷辦公室問車堅：「喬光輝住哪個醫院？」

一直到張怕搬來幸福里那年才停止贊助，原因是他患病住院，被贊助的學生打電話催著要錢。後來出院給錢，意外發現那學生去買蘋果手機。他去問話，被那學生罵髒話，總之就是傻叉一類難聽話，氣得他剛出院又回去醫院。

張怕一聲嘆息：「老子要瘋。」停了下重複道：「我確實要瘋。」

車堅說：「不是我去談的，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最開始好象是想要一個八十平米的房子，因為沒有錢，希望能把基礎面積往大里算，算成六十平，他們少交些錢就能拿到房子。」

張怕趕到醫院的時候，喬光輝還是昏迷中，躺在重症監護室，他媳婦坐在走廊發獃。

張怕收起文件夾：「最後一個問題，喬家老頭的簡歷。」

「不賣。」喬德來說：「不管你是替誰辦事，光輝不醒，什麼都不用談。」

喬大嫂木著一張臉，只獃獃坐著。張怕瞧著眼熟，想過去問是不是她。走廊那頭走過來個年輕女子，快步走到喬大嫂面前說：「大姐，你回去歇歇吧？」

「沒有，就知道叫喬德來，公司正派人查檔案，查建國后的高官名單，這去哪查啊，一時半會也查不完。」車堅說道。

龍小樂問：「怕水不？」

車堅多提醒一句：「www.hetubook.com.com還有一千萬。」

問車堅：「你們最開始是怎麼談的？」

碰瓷江家敢上碰天、下碰地、中間碰空氣，硬是不敢碰老喬家。因為那四個人是真兇！何況別人？幸福里的混子遇到老喬家的人也是繞著走。

「這個更不能同意了。」車堅停了下說：「其實也不是不同意，是一早就這麼提條件，我們肯定不能答應，不然整個小區沒法開展工作。」

不多一會兒，院門打開，門裡站個老頭，看上去精神抖擻的。

喬光輝受傷是意外，他不想搬，可地產公司那麼多人圍上來，你是不搬也得搬。老喬家雖然人口眾多，可留在家裡卻只有喬光輝一個人還算有戰鬥力，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遇到事情從來都是選擇退讓的一個人，這一次一定要站在最前面，一定要做一次釘子戶。

「你要用來幹嘛？」龍小樂問。

喬德來打量他一下，關門回屋。

龍小樂想了下：「可以。」

「然後呢？」張怕問。

從那以後，終於不再捐錢，卻也是猛做別的好事。

那女的又說：「剛問過醫生，說這兩天挺穩定的，也許很快就能清醒。」

這就是事情經過，到醫院做檢查，說是心梗，匆忙上手術台。

張怕想了一下說：「你才得狂犬病了！」

「才一千萬？太少了，沒有個三億五億的，你怎麼好意思張口？」龍小樂說道。

張怕說：「我懂了，你的意思是鼓勵我也做釘子戶。」

張怕說：「你們公司沒答應？」

喬德來問：「你是想買和*圖*書我們家房子？」

不過，血液里發現癌細胞，意味著癌細胞轉移的可能性比較大，就是說，喬老大身體里未必是只有一個地方出現腫瘤，很有可能在胃裡發現病灶，胰腺也有病灶。

龍小樂說：「不是狂犬病就好辦，那什麼，晚上來應個酬唄？」

任何大規模活動，一定要報備公安局知道，也就是說有警察在場。他這面做事，有警察、還有城管拿攝象機錄象，這是公正執法。

「應酬也是工作。」龍小樂說，回答他的是電話那頭傳來的盲音。

張怕經常打架，別人只是看熱鬧或者圍上來打他，喬光輝是上來勸架，有次被誤傷一頭血，下次還繼續勸。

張怕點點頭：「那行，從明天開始是吧。」

工人們在解繩子的時候發現不對，有人大喊死人了。這就是胖子他們說的喬光輝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張怕說：「我是真要用。」

這是一個好人，不但沒有一點污點，反是有多次見義勇為的記錄。他是省輪胎廠工人，後來工廠轉制，提早下崗，然後呢，又招回去做臨時工。

「知道，天天打架那小子，有事兒？」喬德來問道。

就這種待遇，擱到別人身上，多半是不同意。可喬光輝同意了，還一干就是十幾年，總算熬到退休。

車堅說：「那是釘子戶，拆遷進行到後期，肯定要進行妥協，一居室才多少錢？耽誤一天工期是多少錢？」

「不是，我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張怕說：「有點挺不好意思的，我在這裡有一堆房子，也都沒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