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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怕說：「人的思想每時每刻會變化，想起什麼都正常。」

穿衣服出門，這個大夜晚，帶著四條狗出去放風。

張怕笑了下，把許多小紙盒子重新歸置進三個大木頭箱子，再一一放回原位，蒙上塑料布，蓋上門板，然後填土。

在那個年代，很多人家裡有集郵冊，都知道郵票值錢的故事，但是否真有值錢的郵票……誰知道呢？

張怕說：「賣金子很麻煩。」說著看眼那一堆盒子：「加一起未必有多少。」

張怕說：「剛才做夢，夢到自己參加年會，可簽名字的時候發現名字寫的特別難看，就睡不著了。」

劉小美說：「不要，你唱那麼難聽，我怕你越唱我越清醒。」

張怕說：「要不要這麼看不起我？」

張怕說：「我想你。」

娘炮笑了下：「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倒在前幾輪，哪怕把這一年賺的錢都刷出去，我也要挺進最後一輪，到那時候，拼錢拼不過，我認；可我不能為了點錢就拱手讓人、主動退出。」

張怕說：「努力一次，不為賺多少錢，哪怕是別人刷給你的錢，收到工資以後返回去，也要拼這一次，你拼，不是為賺錢，只為你曾經很認真的做過一件事，哪怕是再虛假、甚至虛無的榮譽，也好過什麼都沒有。」

忽然想起娘炮，給他打個電話：「在直播？」

「金子很值錢。」張躍說。

人活一世，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找借口。要麼你有能力站到最前面，要麼老ｈｅtuboｏｋ.cｏm•ｃｏｍ實站在後面，任何一種借口都是無力、且無能的表現。

真的是病了，不然不會想這些事情。明明是水平不夠，寫的東西討不到讀者歡喜，那就別給自己找借口。

張怕說：「完全沒怎麼，就是想你了，剛才好一陣猶豫，不想打擾你睡覺，可想了又想，就是想現在告訴你我想你，所以就打個電話。」

好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在街上亂轉的時候，某個店鋪的音箱在唱：「凌晨兩點半，你不在我身邊。」

只要有錢，可以把你砸成大神砸成一線主播。以前和鉛筆喝酒，鉛筆說過，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人砸錢刷票刷成績，然後跟網站簽大神約，從此是大神一族。

張怕輕出口氣：「哪有不想的？」

回家后，把塑料袋隨手丟到床腳，開電腦幹活，他忽然覺得人生真有意思，哪怕是特別無聊的希望、哪怕是特別不可能實現的希望，居然也能實現？

這個夜晚，張老師做夢了，夢見自己穿一身西裝，假模假式的走紅毯、假模假式的在簽到牆上寫名字，然後發現居然寫不好自己的名字？別人寫的龍飛鳳舞很好看，他偏是寫不好、很難看，可筆落牆上，再不能更改，只能帶著遺憾往裡走。

張怕說：「我就不會浪漫。」

大狗小白有些不情願，不過看看另三隻瘋狂傢伙，只好跟出去做保姆。

「好歹是錢。」張躍說：「留下吧，當我感謝你的禮和*圖*書物。」又說：「你好歹幫忙挖半天。」

劉小美問什麼選擇題？

娘炮說是，笑著說在做戰前總動員，下個月要拼刺刀。

重重嘆口氣，到底是病了。原來，人是最不能做比較的。有了比較、有了勝負心，人就很容易對自己選擇的道路做出改變。

劉小美想了下：「沒有誰能一直是第一。」

張怕說加油，又說：「你這行太吃錢了，我就不給你刷錢了。」

張怕想上好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病了。於是關電腦睡覺。

別的不值錢啊。張怕笑了下，說我不要。

沒一會兒來到張躍的肉鋪門口，門前居然又多了黃白之物。張怕不禁想笑，不過跟著就決定記住這一切，看見沒，混混搞破壞都搞的如此堅持、執著，自己想成功，當然更得堅持執著。

同樣的字，語氣不同，表達的意思便是不同。

劉小美撲哧笑了一聲：「我還要睡覺，你不要把我弄清醒了睡不著。」

張怕回話：「禽獸和禽獸不如的選擇題。」

然後，醒了。

那時候，他想的總是宮主，從來沒變過。

張怕一琢磨：「也對，那謝了。」讓張躍拿倆塑料袋過來，把那些小盒子裝進去，問張躍：「埋上？」

寫書多少年了？編輯換了一個又一個，估計沒誰能記住自己。

張怕說：「不去，我不要做選擇題。」

娘炮好奇道：「你怎麼了？怎麼想起說這個？」

「那你來啊。」劉小美想了下問：「大半夜的怎麼不睡m.hetubook.com.com覺？」

這樣的夜，一個人亂轉，便是想起首歌，接著又想起一個人。

有個寫手說，寫作是一條孤獨的道路。孤獨的意思就是默默無聞？

張怕說：「你又在看不起我。」

忽然想起建孤兒院要花出去的好多錢，只要拿出一百萬……不用，有二十萬就可以操作一下，有二十萬就能把自己砸的稍稍有些名氣……

張怕笑笑：「你自己想辦法吧。」很不負責任地拎著塑料袋出門。

劉小美說：「想我就過來啊，我偷偷給你開門，咱倆睡一張床，但你不能碰我。」

張怕琢磨琢磨：「等我能拿最佳編劇的時候再說。」

劉小美又笑：「怎麼你做的噩夢都這麼文藝啊？」

「好吧，不文藝，是你做的噩夢都這麼不靠譜。」劉小美問：「很想參加年會？」

張怕說：「壓實。」

不是只有他走紅毯，很多人、很多人都在走。走啊走的，發現別人都很有名氣，一個一個都是真正的大神，只有自己……哪怕是走上一遍紅毯，也還是默默無聞。

張怕停下腳步，想上好一會兒，給劉小美打電話。

「已經很實了。」張躍拿鐵鍬拍幾下，聲音很大，但是地面沒變化。

作為一個企業來說，不論文學網站還是直播網站，對簽約寫手和簽約主播的唯一衡量標準就是金錢。你能多賺錢，那就是大神就是一線大主播。

張怕說：「你一直都是第一。」

張怕笑了一聲：「再見。」掛斷電話。

宮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說劉飛出國了，還說自己要實習了，畢業以後興許去南方。

「這是事實。」劉小美說道。

劉小美說：「你可以參加電影節啊。」

成功兩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先做做看，然後再說其它。

有句歌詞很好：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娘炮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人這麼鼓動別人，然後還心安理得的完全不支持。」

這句話很殘忍，但是是真的。

「埋上。」張躍說：「這些傳呼機、錄像機，你要是不要的話，就再埋回去。」

電話響了半分鐘接通，劉小美問：「怎麼了？」

好在還有別的東西，箱子底下有個皮包，再有個大盒子。大盒子里裝著許多玉石、珍珠一些玩意，有的有盒子，有的用布包著。皮包裏面是十幾本集郵冊。

睜著眼睛看著漆黑天棚，原來，依舊是默默無聞。

寫一半的時候打開Q，看看大神們在群里胡說八道，要麼是互相黑，要麼是互相調戲，要麼是發紅包，種種的種種都與自己無關。

劉小美說：「明明是事實。」

不管張躍能得到多少錢，和他無關。只是吧，心裏有種感覺無法說出。

有關於砸錢方面，直播網站更要直接更要血腥一些，赤|裸裸的沒有任何遮掩，就是錢多者是老大。

張怕說：「我的支持存在於酒桌上，你加油，拿獎了告訴我一聲。」

張躍一點一點翻看這些東西，玉石、珍珠肯定留下，集郵冊……也留下，萬一有猴票和_圖_書、或者是類似值錢的郵票呢？至於金子，這一堆東西里，最不值錢的應該就是金子了。張躍跟張怕說：「這些東西，我就要這個大盒子和這個包，別的都給你了。」

不過，這時候的想起、再不是那時候的想念。

「給你唱搖籃曲？」張怕說。

張怕和張躍填平地面，居然還剩下大堆土。張躍皺眉想上一會兒，問張怕：「這些土怎麼辦？」

好在沒什麼風，不是很冷。

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在地上挖個坑，再把那些土填回去，會發現居然有剩餘？

娘炮又笑：「你不但是不打算刷錢支持我，根本看都不看，服了，你果然是大俠張。」

劉小美笑了下：「一點都不浪漫。」

劉小美就笑：「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啊，難道不拿獎就不去了？重要的是去做去參与。」

對了，又是年底了，又要年會了，大神們又要公費去旅遊、去聚會、去吃去喝去熱鬧，而自己……連編輯都沒見過。

不想許多年以後，在這樣的夜裡，竟然又是想起她。

劉小美沉默片刻再問一遍那三個字：「怎麼了？」

於是在這個夜晚，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一個人，四條狗，在城郊結合部亂晃。

「文藝？」張怕說：「你又在取笑我。」

張怕說：「我想咬你。」

然後繼續幹活，等上傳了文章，仰靠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點的望向窗欞。外面世界一片漆黑，不知道張躍是不是還在平整地面，也不知道劉樂是不是還在畫畫。跟著又想起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