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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主任說停車吧，又說小勝就在這片山裡。

張主任說：「不認識我了？你張叔。」

張怕說：「我叫張怕，害怕的怕，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弟，由我養著你，只要聽話，我一直養到你長大，好么？」

看到煥然一新的小勝，王警察愣了一下才進門，然後費點時間叫醒張怕：「五點半了，村長和張主任都到了。」

一氣睡到王警察來敲門，小勝去開門。

張怕說：「肯定是要麻煩村長的。」又跟張主任說：「今天辛苦了，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空，給個薄面，我想在鎮子里擺上一桌感謝酒，感謝你們這麼幫忙。」

張怕把多買的內褲、襪子、秋衣秋褲裝進雙肩包，跟小勝說：「這個包也是你的，把你的東西收拾進去，舊的都不要了。」

小勝不明白。張主任也沒多說，帶著大家出山，從張怕手裡拿過去柴火：「我走過去，你們上車。」

張怕說：「把衣服脫了，不要了，給你買了新的。」

張怕想了下，忍著睏乏之意，先給小勝洗澡。里裡外外清洗一遍，塞進棉被睡覺。張怕出門給他買衣服。

在路上拿出錢包：「這個是給你的，以後有錢可以放到裏面。」說著話往裡面放上兩張紅票子，又有一小把零錢，合上後放到小勝手裡：「裏面的錢也是你的，可以買零食吃買汽水喝。」

張主任問：「撿個柴火，怎麼跑這麼遠？」

回旅社的路上就想睡覺，可是一進屋，發現小勝穿著舊棉衣坐在椅子和圖書上。

村長想了下說：「那行，就不和你們客套了，手裡正好有事要忙。」大喊一聲張主任，從隔壁屋出來個同樣年紀的男人。村長簡單做個介紹，說張主任熟悉那家情況，由他帶你們去比我去的效果還好。

鎮警察打開條煙，拿出兩盒下車，塞給張主任，問話：「在哪個方向？」

張怕剛說聲好，看到前面有個身影，問張主任：「那個是小勝吧？」

新雙肩包，新羽絨服，新鞋新帽子新手套，衣服褲子更不用說，額外多買個新錢包。

小勝猶豫猶豫說：「我能背。」

把柴火放後備箱，大家擠上車，回到小勝大姨家。

走上半個多小時沒有發現，張主任說：「他應該不在這片，撿柴不可能走這麼遠。」

半小時的山路，還是雪地……張怕回頭看看：「好像沒多遠。」

再跟所長說會兒話，找旅館休息。

村子肯定沒有好飯店，但凡有個貴客都要去鎮子里擺酒，反正沒多遠。在張怕的一力邀請下，村長答應前往，順便給小勝開個身份證明。

大姨同意。張主任再問小勝：「去城裡住帶暖氣的房子，有大電視看，不用撿柴火，可以睡床，有很多小夥伴，你去不去？」

張怕問：「怎麼不睡？」

床單很白，小勝拿著包站在屋中間看著床單發獃。

張怕說：「肯定是明天，還要麻煩你們給小勝開個身份證明。」

張主任說：「那行，走吧。」一行五人開始爬山。

「走什麼啊，擠一www.hｅｔｕboｏk.ｃom.ｃoｍ擠得了。」開車警察說。

張怕不理他說什麼，硬把柴火拿到手裡，倒是沒多沉，滿打滿算不過十斤，只是枝枝丫丫不方便拿。

走的越遠，雪地上的腳印就越少，多是野雞或是小鳥的爪印，走上一會兒，張主任帶著大家又換個方向。就在張主任說：「要是還找不到就不找了，反正他要回家，咱回去等著。」

小勝說好。

小勝帶著毛線手套，有幾處破洞，抓住了繩子不放，也沒說話。

張主任仔細看看，大喊：「小勝。」

小勝就坐去電視前面，認真的一絲不苟的觀看，也不管在演什麼節目。

跟村長和張主任告別，急忙趕回鎮里。張怕想多一層保險，讓鎮派出所也給開份證明。等以後有時間，可以回來辦身份證。

小勝說聲好，從旅行包里往外拿東西，選擇了又選擇，還是沒捨得丟掉，把從家裡帶出來的東西都裝進雙肩包。

大冬天出來撿柴火，簡直是舊社會的苦難故事。張怕走上一會兒，忽然問話：「小勝家很窮？」

張主任說是應該做的，不用感謝，也不用擺酒什麼的。

王警察說好，問：「喝什麼酒？」

張怕過來說話：「我幫你背。」

前面是幾座小山連在一起，到處白茫茫一片。

張怕把換下來的舊衣服放進舊旅行包，丟到門口說：「這些不要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嶄新的你。」

小勝拿起套衣服說：「這個就是新的。」

張怕快速洗臉穿衣服，然後帶和圖書小勝出門。可小勝背著大包不肯放下。張怕說丟不了，小勝也不幹。

張怕說：「那得趕快了。」又說你先去，你去招待客人，我洗把臉就到。

小勝就把剛穿上沒多久的衣服全部脫掉，在張怕的幫助下，從頭到腳全換成新裝備。

張主任笑了下：「你就是只兔子。」又說：「走吧，以後不用撿柴了，去省里住大房子。」

小勝看眼大姨，重重點個頭。

小勝很高興，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一次次站到鏡子前面，一次次的輕摸衣服、褲子。

王警察說好，又說你快點，去飯店招呼客人。

張怕低頭看足跡，雪是白的，足跡也是白的，有些地方踩得很實，抬頭說：「順著腳印走。」拿出手機看信號：「有信號，有發現就打電話。」當先往山上走。

「都脫。」張怕說。

這句話還有層意思是問今天晚上的飯局有沒有著落，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聽說要接走小勝，大姨很歡迎：「像這種事情就該由政府解決，我們小老百姓家家的，賺點錢不容易，哪有餘力養別人？」

小勝還是相信警察的，跟著一起上車，回去村部。

張主任看眼他的腳，趕忙攔道：「腳不要了？你就穿這個鞋上山？」

收拾好這一切，張怕說：「你看電視。」

是新衣服，小勝一直沒捨得穿。張怕說：「這個拿著，還有別的么？」

「不困。」小勝有點害怕。

鎮警察趕忙說：「可不用麻煩你，找人給我們帶路就行。」

一鎮警察笑著迎上去：「和-圖-書電話里說的那件事，省里人來了，這兩位就是。」

「撿柴。」汽車停下，張主任帶頭下車：「你們是跟我一起去？」

小勝猶豫下說張叔好。

村長笑呵呵握手，請大家屋裡坐，又去準備茶水。

大姨趕忙收拾東西，沒一會兒拿箇舊旅行袋過來，張怕打開看看，拿出衣服鞋，跟小勝說：「這些不要了，進城買新的好不好？」

張怕說：「酒是一定要喝的，您受累幫忙請一下村長。」

鎮里兩名警察跟小勝說：「看見沒？我們是警察，我們不會騙你，你以後要過好日子了。」

張怕說：「飯店什麼酒最貴拿什麼。」

張怕看看自己的鞋，踩了兩腳說：「運動鞋，沒事兒的。」

張主任說：「還能搶你柴火咋地？」

張主任揣起一盒，拆開一盒讓煙，讓上一圈並點燃后說：「他大姨說就在這一片。」

村長想了下說：「也行，我陪你們去。」

張怕哦了一聲，繼續進山。

張怕說：「真的不用了，我們想先見到孩子。」

張主任說：「咱是大人，小勝才八歲。」朝右面看看：「往這走。」

張主任說：「還好吧，一兒子一閨女都在城裡打工，閨女在城裡有房子，現在是城市人了。」停了下解釋一句：「不是親大姨。」

僅僅是看個電視，就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有多麼不好。張怕拿過遙控器，告訴他按加減號換台，自己上床睡覺。

小勝有些瘦有些黑，手上腳上都有凍傷，手上有好幾道凍出來的口子，還有划傷。相貌也是一hｔtps://wwｗ•he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m般。想養成金燦燦那樣白|嫩，起碼得耗兩年時間。

除去這套新衣服，再有本字典、兩本書，還有輛玩具車，幾個小兵人，別的就沒了。

是小勝，穿件很舊的大棉襖，背後用細繩捆些樹枝。大聲應道：「誒。」加快腳步走過來，不解地看向眾人：「你們是？」

小勝說：「看見只兔子，沒抓著。」

張怕說：「我走過去，你們坐車。」

張主任沒好氣說上兩句話，上車后說：「往前開，在山腳停。」

那警察笑著說話：「找村長就行。」

張怕問：「他在山裡幹嘛？」

張怕在火車上就看到山間、平原到處是雪，農村的雪不容易化。後來進到鎮子，鎮子里的情況能好一些。出了鎮子，只有道路沒有積雪，道邊、山上都是白色。現在進到村子里，雪景更盛，等開出村子、快到山腳的時候，已經沒有路了。

四個人去找村長，在村長辦公室，一個四十多歲的西服壯男笑呵呵迎出門：「大警察下鄉了。」

張怕說出發，帶小勝上車。

他帶著大包小包回來，小勝猶豫下問：「都脫？」

然後就是出發，五個人擠一輛車往村子里走。開始一段是柏油路，後面是一小段水泥路，在一戶人家門前停車，張主任進去問話，片刻后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大聲說著什麼。

停車時，鎮警察問張怕什麼時候回市裡？現在就走還是明天走？

張怕笑道：「我幫你拿。」從小勝身上拿過去雙肩包，又有自己的電腦包，出門去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