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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倫叔叔是極少數被強迫著要上潘達的文化課的倒霉鬼，很顯然，聖武士那枯燥的文化課，在他幼小的心靈裏面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如果大家都拚命地只賺錢不花錢，財富就會失去流動性，社會上的商品會越來越少，提供服務的人們也會越來越少，整個社會就會陷入停滯甚至倒退。

小孩子都算得出來，是三百歲左右。

的確，如果那些貴族們模仿塔拉汗的做法，肯定會讓他們的領地發展和繁華，會讓塔拉汗的利益受到損害。但是，正如卡梅倫叔叔所說，現在塔拉汗的獲利情況，明顯是不正常的。

因為某一次，在偶然情況下，他看到了卡梅倫叔叔展開翅膀和光環，在墓地裏面超度亡魂。

「你說得有道理！我的確是應該期待他們發展起來才對！」

利夫始終都不明白。

塔拉汗兩位最有智慧的人之間關係並不好，幾乎到了參商不相見的地步，但對於利夫，他們的態度都很友好，不僅歡迎這小傢伙來看書，而且基本有問必答。

利夫思考了一下，回答：「如果他能夠說出自己吃的東西究竟好吃不好吃，好吃不好吃在哪裡，我覺得可以讓他去食品加工廠，當一個試吃員。」

利夫當時就一臉黑人問號，為此他甚至冒著被吃掉的危險跑去拜訪了傳說中的德古拉魔王，向偉大的魔王求教。

少年時代的利夫為了求證這件事，冒了很大的風險，甚至於被那條自稱「青春美少女」的黑龍抓著飛到天上然後扔下來，在快要落地的時候抓住，然後再飛上去扔下來……

「他們領地的實力增強了，塔拉汗獲得的利益也許就會下降……」

不過，努力是不會白費的。利夫不僅通過閱讀和學習，掌握了大量的知識，還認識了不少有趣的朋友。

小時候他不明白這個說法，後來才漸漸理解。財富不斷流動，才能推動社會發展。農夫要種田、工人要做工、各行各業都要勞動……大家都需要賺錢，也都需要和圖書花錢，錢不斷地流動，大家不斷地得到和花費，於是日子就越過越好。

「我不會像潘達先生那樣出試卷的。」利夫立刻為自己辯解，「我只會根據塔拉汗領的實際情況準備試卷。」

解決了心中的一個難題，利夫開心地笑了。

（恐怕……除了看墓地之外，你干不好別的任何事情……）

卡梅倫叔叔是個心裏藏不住話，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的人。作為天使，他是神聖的生靈，天生就趨向于善良。大概是為了給他加強教育，世界上最強大的聖職者，異人集團的代表之一，「屠龍者」潘達常常拖著他學習，給他講解很多天使應知應會的知識。

他經常講了一段，然後說：「時間還早，我們來做一份試卷。」

如果這種情況長期持續下去，那麼塔拉汗就會積累太過龐大的財富。

嗯，卡梅倫大概是爺爺的養子吧。

最終他確定，卡梅倫叔叔真的不是龍種。

利夫從小就對知識充滿好奇，他的童年時代，除了貴族子弟必須的武藝鍛煉之外，把空閑的時光幾乎都花在了安娜魔法塔和埃里克賢者的書房裡面，在那裡看了很多很多的書。

積累財富是好事，可積累太過龐大的財富就是壞事了。哪怕是塔拉汗跟異人集團關係良好，不用擔心別人來搶奪，坐擁巨額財富，也會妨礙塔拉汗和其它領地關係。

這種教育顯然是有利的，但潘達絕對不是什麼好老師。

那麼，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塔拉汗不能一味積累財富，從而和別的領地產生激烈的矛盾。

利夫心裏的疑問，這才算是有了解答。

當今世界，倒是真有兩條巨龍在人間活動。然而……等等，其中一條巨龍的確是女性……

只是，為什麼塔拉汗伯爵的養子要姓那個奇怪的「阿列克賽耶夫」呢？中間名「安東尼」又是什麼意思呢？

現在，他是伯爵，面對北境的賢者和塔拉汗一族最強的傳奇大魔法師，他必須好好權衡自己該說什麼和*圖*書、做什麼，必須考慮該怎麼獲得利益，怎麼保護利益。

利夫·塔拉汗是著名的「賢侯」多倫·塔拉汗的孫子，他的父親阿歷克斯·塔拉汗算是一個蠻平庸的人，從父親那邊繼承爵位之後，十多年內基本沒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大事。

對卡梅倫叔叔的身份，利夫一直有些懷疑——他曾經聽一些伯爵府的老人說過，多倫爺爺當年對卡梅倫叔叔相當的寵愛，以至於很多人都懷疑卡梅倫是他的私生子。

「為什麼？」

「那你準備考什麼？微積分？複變函數？邏輯論？集合？」卡梅倫問，「我覺得什麼都很糟糕，最好還是別考了。」

這位伯爵早就卯足了力氣，要在自己擔任伯爵的這些年裡面，好好弄幾個大新聞，最好是那種能夠名垂青史，讓後世歷史學家把自己作為研究課題的類型。

他的那些試卷，怎麼說呢……反正曾經做過一次的利夫覺得，如果把全世界的壞蛋都抓起來，讓潘達聖武士給他們講文化課，再做做試卷，最多一兩年，他們就會哭著喊著改過自新，再也不當壞人了。

「那樣的話，他們領地的實力就會增強……」

啊咧？我爺爺的私生子是天使？那麼情婦是誰？人類和黑龍結婚，可以生下天使兒子來嗎？

「當然不會很多，所以我也沒要求一個人樣樣精通。」利夫說，「僅僅只是見多識廣，可以當參謀；能夠理解別人的意思，能夠把自己的意思準確表達出來，可以當文書；能夠分析解決問題，想出靠譜的辦法，可以當政務官……塔拉汗很大，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才，需要各種方面的人才。一個人只要是有一技之長，我就不會將他拒之門外。」

遺憾的是，利夫在學習魔法方面並沒有什麼天賦，儘管有兩位傳奇法師當老師，他自己卻只有中階法師的實力而已。

利夫哈哈大笑：「總而言之，我就是要找那些見多識廣的，能明白別人說話的意思，也能把自己的意思準確和*圖*書告訴別人，還能夠在面對各種問題的時候想出靠譜辦法的人。」

而他的確也完成了這個目標。

他曾經在埃里克爺爺哪裡看到過一個說法——財富的價值在於流動，而不在於積累。

「……很能吃飯，算不算是一技之長？」卡梅倫問？

除非他是長不大的天使。

「卡梅倫的確可以算是你爺爺的兒子，不過……他跟你沒血緣關係。」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卻依然年輕帥氣的魔王如此回答。

利夫笑著點頭：「你說得對。不過……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在看到效果之後，模仿我的做法？」

「那我能做什麼？」卡梅倫不高興地問。

作為統治者，利夫不願意靠暴力的手段去迫使人們將財富流入市場，那麼他只能藉助自己的權力和地位，推動這種趨勢發展和流行起來。

「模仿就模仿吧，有什麼不好的？」卡梅倫反問。

這是成長的必然，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是要不再天真的。

科舉制度這種想法的來源，是從賢者爺爺那邊借來的書。

「凡人就是這樣，目光短淺。」卡梅倫滿不在乎地說，「你要理解他們的狹隘，也要對此寬容。一個人太過於嚴格的話，是會沒朋友的。」

因為只有這位長不大的叔叔，才會全無心機，做事一點也不牽涉政治利益。別的人……就算是從小教育他的兩位長輩，也已經漸漸有了距離。

遺憾的是，爺爺已經去世好些年了，他想要查證，也沒有可能。

第二句：重大的事情，請大魔法師安娜姑姑和賢者埃里克叔叔幫忙參考決定。

當然，必須是好事才行。

「你雖然很能吃，但你沒耐心。」利夫嘆道，「試吃員必須面對幾十種區別不大的食物，細心地分辨出它們的細微區別，還要不斷反覆試吃這些幾乎一模一樣的食物，找出最好的配方來……這工作太枯燥，你做不了。」

卡梅倫搖搖頭，說：「塔拉汗已經獲得這麼大的利益了，總是要下降一些的。你難道真的指望靠著和-圖-書一個伯爵領供應整個西陸四分之一的輕工業產品……這種事情能夠長久下去？」

一個繼位一年就敢於向全世界宣稱「塔拉汗沒有不識字的人」這種話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幹勁？

笑過之後，他問：「對於這次的科舉，你有什麼看法？」

不僅如此，如果別的領地也發展起來了，那麼他們就能夠生產更多的財富。這會讓市場上流動的財富越來越多，社會也越來越繁榮。

只不過呢，多倫·塔拉汗是個普通人，他正常地老了、死了，但卡梅倫·安東尼·阿列克賽耶夫卻絕對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有可能活了快六十歲，還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一副熊孩子長不大的樣子嗎？

「這樣的人，不會很多吧？」

「我喜歡這個工作！」卡梅倫興奮地跳起來，「就讓我去當這個試吃員吧！」

隨著利夫年歲漸長，在整個塔拉汗的高層裏面，跟他關係最親近的，就只剩下了卡梅倫叔叔。

利夫看了他一會兒，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氣。

說好聽點，這位前代的塔拉汗伯爵可以算是「無為而治」的典範。他的全部政策，大致上可以用兩句話概括。

看著卡梅倫叔叔那興高采烈的模樣，利夫急忙搖頭。

卡梅倫眨眨眼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老朋友。

比方說，吐槽那些雖然出於好心，但實在是見識不足的貴族朋友們。

……當然，前提是他們要能熬過去，別就那麼死掉。

比方說，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總是會被埃里克爺爺批評「熊孩子」的卡梅倫叔叔。

他琢磨了好幾年，經過若干的推敲和研究，最終決定以科舉制度為自己施政的第一件大事來抓。

最可怕的是，潘達不僅講課水平低，他還喜歡考試。

利夫啞然失笑。

在卡梅倫叔叔面前，他可以不用在乎什麼，想說就說。

第一句：和異人集團搞好關係。

多倫爺爺絕對生不出能活到三百歲的兒子，除非他去勾搭了一條變成人類模樣的巨龍。

有趣的是，潘達的武術課倒m.hetubook.com.com是教得很好，深入淺出、細緻明白，跟他的文化課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利夫·塔拉汗今年三十五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雖然有些少白頭，但誰要是因為他頭髮有點白，就誤以為他是個沒有幹勁的中年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五年前，這位前伯爵因為冬天感冒而大病了一場，病愈之後就感覺精神不濟——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於是他就順水推舟，將爵位和領地傳給了長子利夫，自己歸隱田園，過安穩的退休生活去了。

利夫思考了一會兒，啞然失笑。

「我不喜歡考試。」卡梅倫悶悶地說，「熊叔總是會拉著我去考試，太可惡了！為什麼我要背誦那麼多書啊！」

唯有和卡梅倫叔叔相處的時候，利夫才能放下心中的種種算計和思考，恢復到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

「增強難道不好嗎？」

做個簡單的數學題吧，假設正常人能活六十歲左右，那麼一個活了六十歲看起來像是十二三歲的人，他能活多大？

阿歷克斯·塔拉汗是多倫·塔拉汗唯一的兒子，因為父親長壽的緣故，等他繼承爵位的時候，都已經快五十歲了。人到了這個年齡，自然就不會再有什麼銳氣。他做事倒也四平八穩，全部的想法，就是安安穩穩把領地交給下一代。

利夫也曾經蹭過潘達的課，這位偉大的聖武士的確很強，可他講課真的是枯燥無味，要麼是刻板的教條的知識，要麼是讓人頭暈眼花的高深到詭異的數學。即便是好學如利夫，蹭了四五次課之後也不得不宣布放棄，對於這位聖武士的文化課程退避三舍。

「你這些話，拆開來看，我都看得懂；可合在一起，我就不懂了。」

「……我準備考三個方面，第一方面是社會常識，考他們對於社會各種基本情況的了解程度；第二方面是公文閱讀和寫作，考他們從事行政文書方面的能力；第三方面考實務解答，根據他們對實際事例的分析和解答，看看他們在工作中的傾向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