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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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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歸 第十六章 飲酒望月賞夜景

第二卷 南歸

第十六章 飲酒望月賞夜景

徐北游嘴角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苦澀,自己背負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一座劍宗而已,可話又說回來,真要背著劍宗翻過道門這座大山,何其艱辛?修行界凌駕于江湖之上,從來沒有單憑一人之武力就能威壓整個修行界的說法,即便他徐北游成了世間屈指可數的大劍仙,那又能如何?道門可不是只有一個掌教真人,號稱三十位大真人,縱使你是天下第一又能如何?
吳虞深吸一口氣,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不卑不亢道:「原來是武城天官,您是修行界的前輩,何必與這些小輩一般見識?另外,不知家師有何冒犯之處,竟讓前輩如此大動干戈?」
就在武城天官志得意滿的時候,一個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帶了幾分毫不掩飾的嘲諷道:「鎮魔殿的大執事武城天官,真是好大的口氣啊,動輒就是三大魔頭,開口公孫仲謀,閉口慕容玄陰,你以為你是鎮魔殿殿主,還是道門掌教?這些話你可敢當著慕容玄陰的面去說?」
吳虞身後幾名師妹見到這一幕後,大喝一聲:「放開我師父」,紛紛拔劍而上。
縱觀古往今來,能讓「三教」這個層次的和-圖-書宗門傾頹的契機無非三種,要麼是兩個相差無幾的宗門放手死斗,就像當年的儒門和玄教,最後導致儒門四分五裂。要麼是自己人內訌,就像當年道門的劍道之爭,劍宗祖師一劍壓服二十四位大真人,率領門徒叛出道門。再有就是天下大勢變化了,必須涉及到氣運氣數這個層次,才有可能讓這些宗門出現興起或是衰落,比如大鄭末年趁勢而興的道門。
明月皎皎,圓滿如玉盤,本是團圓景象,卻很難讓徐北游生出欣喜之感,反倒是有淡淡哀傷縈繞心頭。
武城天官不緊不慢道:「三大魔頭,青塵銷聲匿跡,公孫仲謀伏誅,慕容玄陰則是身受重傷,早就縮回到青冥宮中療傷去了,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婢女丫鬟出頭,自然是帶回鎮魔殿詳加審訊,或是直接殺了也無不可。」
在這天底下,道門是道理,那麼朝廷就是規矩。沒有不講規矩的道理,也沒有不講道理的規矩。
可惜這裡是齊州,是中原。
最終徐北游還是大大地灌了一口酒,抬起袖子擦拭掉嘴角的酒漬,只覺得好生痛快,自語笑道:「師父,你在世的時候,總是說師和圖書祖如何如何,在我看來,你也不比師祖差了,當然,有你們兩位先輩在前,我這個不肖後人也不能太不像話,既然接過了你們的衣缽,那就要走到你們那個層次,青出於藍,即便不能勝於藍,那也不能次於藍才是。」
武城天官收斂了臉上笑意,平聲靜氣道:「沒有誤會,看在你爹的面子,我不妨與你明言,你這師父可不是什麼齊州人士,而是個地地道道的后建女子,二十年前奉命來到齊州加入煙雨樓,這次就是奉了她幕後主子的命令來窺探我鎮魔殿,至於她的主子,想來你也不會陌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玄教教主慕容玄陰。」
這一次,吳虞可就是真的是如遭雷擊了,她當然聽說過慕容玄陰的大名,慕容玄陰與劍宗宗主公孫仲謀,以及前道門大真人青塵,合稱三大魔頭,身份更是尊貴無比,玄教教主,那可是與道門掌教真人平起平坐的身份,甚至在西北塞外,名聲比掌教真人還要響亮幾分。
手持摺扇的身影則是複姓西門的女子,她又問道:「師姐,你說師父讓我們守在這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距離這兒隔了一條街的屋檐上,和-圖-書有幾道身影伏在陰影里,其中一人手持摺扇輕扇了幾下,皺眉道:「師姐,你能看出這人的深淺嗎?」
吳虞艱難道:「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家師怎麼會……」
來者正是武城天官,他提起手中的美婦人,眯眼冷笑道:「冒犯談不上,不過她以援手之名,妄圖窺伺我鎮魔殿機密,其罪當誅。」
看了小半個時辰的月亮,徐北游還是沒有半點睡意,乾脆拎著一壺酒坐到客棧的屋頂上,遠望遠處的內城權貴府邸所在,那裡自然沒有什麼宵禁的說法,有的只是絢爛燈火,當真是一副夜夜笙歌的富貴氣象。
吳虞握緊劍柄,臉色蒼白,她想不明白師父明明是要與道門結個善緣,怎麼轉眼間就成了窺探鎮魔殿機密了,是確有其事?還是鎮魔殿想要順勢吃掉煙雨樓的蓄意栽贓?可如果是後者,那就是壞了道門自己定下的規矩,就不怕被其他幾大宗門詰難問責?道門在如今的修行界一家獨大不假,可還有一個朝廷,朝廷會坐視不理?
被稱為師姐的身影正是吳虞,她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沒有說話。
話音剛落,吳虞猛地握住自己腰間佩劍,瞪大眼眸www.hetubook.com.com
徐北游現在想要靠一己之力挑戰道門,難,難比登天的難,甚至比登天還要難,所以韓瑄才會讓他去借朝廷的勢,當世也只有坐擁天機閣、暗衛府和大半個儒門的朝廷才有底氣跟道門扳手腕。
「別去!」吳虞話音未落,就見那名高大身影一揮手便將自己的幾名師妹打落在地,嘲諷笑道:「就憑你們一個小小煙雨樓也敢與我道門為敵?」
吳虞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段時日師父很是反常,每次我問起此事,她都會閃爍其辭,這次更是不聽我的勸阻執意親自去見鎮魔殿的武城天官,那鎮魔殿又豈是好相與的?不說我們這些外人,就是道門中人也對其忌憚三分,與他們共事無異於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要被連皮帶骨地吞入肚中。」
吳虞凄然一笑,「那前輩打算如何處置家師?可否放她一命?」
徐北游回房之後,看書時總是有些心神不寧,放下手中那捲《十三經註疏》,起身推窗望月。
一個全身漆黑的高大身影如同隕星一般從天而降,在屋頂上砸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卻不傷瓦片分毫,這一手舉重若輕的本事已經超出了一品境界的範疇和-圖-書,不過這不是令吳虞驚訝的,真正讓吳虞震驚的是那人手中提著一人,正是自己的師父。
煙雨樓樓主是個中|年|美|婦,不過此時已經是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被那人抓住脖子不知死活。
這裡是道門的天下,任憑慕容玄陰修為通天,坐擁玄教,也不能為所欲為。
徐北游現在有些明白師父為什麼喜歡喝酒了,甚至還專門為此學了釀酒之術。有些時候喝酒不能解憂,卻能幫人放下心中的負擔,哪怕只是暫時的放下,那也能讓人有片刻的輕鬆閑暇,要不古人怎麼會說,何以解憂,唯有這杯中之物。
徐北游望著手中的酒壺,沉默猶豫了片刻,以前的他不喝酒,也不想喝酒,因為那時候的他心裏沒有東西,一身輕鬆自在。現在的他想喝酒,而且一次又一次地破例喝酒,因為這時候的他心裏裝了許多東西,整個人都很「沉重」。
可如今天下初定,正所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遠不到天下大亂的時候,難道徐北游要熬著性子等上個一百多年甚至兩百年的時光?先不說徐北游能不能活那麼久,也不說幾百年後是否有這個契機,就說歲月無情,徐北游到那時候是否還記得今日初心都要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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