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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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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繁華 第八十三章 借勢逼宮勝半籌

第三卷 繁華

第八十三章 借勢逼宮勝半籌

張雪瑤放下手中的摺子,抬起頭看著徐北游,問道:「上官師兄和公孫仲謀都已經不在了,我們拿什麼去給崑山和張召奴一個教訓?」
徐北游平靜道:「依我看來,張召奴醉翁之意不在酒,即是想要試探我們劍宗的深淺,也未嘗沒有賣好獻媚于道門的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這時候不能有絲毫退讓,楚氏劍廬要保,甚至還要給崑山一個教訓。」
捧著茶杯的張雪瑤下意識摩挲著杯壁,淡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慕容玄陰和太乙救苦天尊都要在江都無功而返,一個張召奴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徐北游不說話,張雪瑤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張雪瑤搖頭道:「不是我多慮,而是有過切膚之痛。」
一夜潛修之後,徐北游于次日清晨前往東湖別院。
雖然徐北游是名義上的劍宗主事人,看似總掌劍宗大權,但實質上,張雪瑤還是劍宗的代宗主,徐北游只是劍宗首徒而已,劍宗的根本大權還是在張雪瑤的手中。
徐北游抬起頭與張雪瑤平靜對視,道:「師母多慮了,徐北游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為有師父的造化之恩,而不是因為蕭知南如何,不管我以前如和圖書何,也不管我以後如何,我始終都是要光復劍宗的劍宗弟子,此志不渝,此心不變。」
徐北游輕輕點頭,公孫仲謀身死之後屍骨無存,如今只有一座牌位和衣冠冢,他每次來東湖別院都要祭拜一番。
平心而論,徐北游並不習慣這種先秦春秋時期的跪坐方式,他更喜歡坐椅子,只是偏愛古風的張雪瑤習慣如此,他也不得不「入鄉隨俗」。
張雪瑤稍稍沉默,然後緩緩搖頭。
張雪瑤跪坐在一方軟墊上,身前有一方小案,伸手示意徐北游入座。
退一步來說,都說人心險惡,若徐北游是個狼心狗肺之徒,真要拿劍宗去換一個榮華富貴,張雪瑤作為劍宗的代宗主,也不得不防。
張雪瑤對於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和奇怪,輕笑道:「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拖著劍宗上朝廷的大船了。」
張雪瑤捧茶輕啜,「如此說來,你是更為看好帝黨了?」
一襲白衣,難掩三分無奈和三分凄涼。
徐北游輕聲道:「若是如此,我劍宗之頹勢便一覽無餘,天下人都知道我劍宗已經是強弩之末,到那時候,落井下石者無數,牆倒眾人推,我劍宗又該如何應付?」和-圖-書
張雪瑤臉上神情漸漸歸於平靜,有了幾分落寞遲暮的意味。
張雪瑤感慨道:「是啊,就是這位大長老,當年我劍宗在宗主之下有三大長老,分別是大劍奴、張重光、蕭慎,張重光是我的叔父,執掌慎刑司,大劍奴是師尊心腹,掌管劍氣凌空堂,在師父與大劍奴悉數戰死之後,就只剩下蕭慎一人獨大,將慎刑司和劍氣凌空堂全部納入手中,可就是這麼一位權重的大長老,竟然暗中向道門投誠,引來玉衡峰主玉塵登島,以劍宗上下近千條性命換了一個劍峰峰主的位子。」
張雪瑤追問道:「借誰的勢?」
徐北游搖頭道:「如今的朝廷只有兩黨,相黨和帝黨,兩者之間即是君相之爭,也是新老之爭,新老交替乃是大勢所趨,故而北游竊以為,不管如何老氣橫秋,終究是敵不過新冬姍姍而至。」
兩人陷入沉默之中,過了許久,張雪瑤緩緩開口道:「朝廷內部派系林立,如果我們劍宗上了朝廷的大船,又該歸在誰的名下?是藍玉?還是韓瑄?」
張雪瑤眯起一雙略顯狹長的丹鳳眸子,有殺機轉瞬即逝,平淡道:「有誅仙在手,即便我傷勢未愈,也無和-圖-書懼張召奴半分。」
徐北游除了劍宗少主的身份之外,他還與韓瑄和蕭知南這些朝廷中人牽扯極深,所以無論劍宗成敗,他都有一條退路,但是劍宗不同,一旦上了船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再無退路可言。
張雪瑤似笑非笑道:「我差點忘了,蕭玄還是蕭知南的父親,怎麼,你現在就開始想著如何討好未來的老泰山了?」
徐北游不曾想到張雪瑤會這般坦白直言,一時間沉默不語,不管怎麼說,他與張雪瑤之間還沒到不言而信的地步,就是親生母子之間也未必能夠如此,平心而論,若是兩人異位而處,徐北游也不敢輕易就下決斷,畢竟事關劍宗的生死存亡,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一場無形交鋒,徐北游借勢逼宮,小勝半籌。
徐北游沉默稍許時間后,輕聲道:「若是師母還沒有想好,那就先將此事擱置不談,只是崑山那邊該如何應付,還需師母明示。」
徐北游心中一動,問道:「師母說的是蕭慎?」
徐北游雙手握著茶杯,道:「不是我看好帝黨,而是我相信先生,先生在給我的信中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大齊朝的天上只有一片雲彩,只有一個人能呼和*圖*書風喚雨,那就是當今陛下。」
待到徐北游跪坐在她面前的位置之後,張雪瑤親自為他沏茶道:「待會兒別忘了給你師父上一炷香。」
徐北游身後還站著一位當朝次輔韓瑄,徐北游帶著劍宗上了朝廷的大船,於他和韓瑄而言,都是一樁天大的好事,可於劍宗而言,卻未必如此,正如徐北游自己所說的那般,這是孤注一擲。
徐北游默然起身,退出琉璃閣。
但凡遇到涉及宗內根本的大事,徐北游這個首徒還是要去面見代宗主張雪瑤,請代宗主親自定奪。
徐北游沉聲道:「可今非昔比,正如師母方才所說,上官師伯已然不在了,師母一人可力敵張召奴否?」
張雪瑤垂下眼帘,沒有急著說話。
張雪瑤放下手中茶壺,開門見山道:「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有些話她沒有明說,但卻不得不思量。
徐北游從袖中取出一本摺子遞到張雪瑤的面前,這是由張安親自連夜寫好的,其中是這些年來崑山和張召奴的相關情況。
說罷,張雪瑤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向琉璃閣外走去,憑欄而望。
「這本就是師父的意思。」徐北游平靜道:「在巨鹿城時,www.hetubook.com.com師父收下了蕭帝的靈寶私印,那就是默認了與朝廷聯手之事,若非如此,也不會引來秋葉親自下山。如今我們與道門已經勢同水火,再無其他退路可言,倒不如直接登上朝廷的大船,孤注一擲。」
張雪瑤接過摺子翻看的同時,徐北游將昨天見了楚天闊的前後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徐北游早有準備,回答道:「借勢。」
徐北游又問道:「能殺死或是重傷張召奴否?」
徐北游沉聲道:「朝廷。」
過了許久,張雪瑤不帶語氣起伏道:「你去給韓瑄去信一封,將當下的情形說明,看看他是如何答覆。」
徐北游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但也不是時常能來這兒。在江都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東湖別院的存在,但能進去的沒有幾個,而能進到東湖別院的這些人中,能進琉璃閣的又是少之又少,唯有謝蘇卿這個級別的權貴才行。
初春時節的東湖別院仍舊一如既往的冷清,張雪瑤在琉璃閣見了他,此時湖中已經解凍,可以透過琉璃地面看到腳下有一抹抹鮮紅肆意遊動。
張雪瑤盯著徐北游,緩緩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師母是真的怕了,南歸,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忌恨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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