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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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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知北 第七十六章 父子間并行而言

第五卷 知北

第七十六章 父子間并行而言

徐北游頗有感觸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我總覺得為人處事,如果不能一擊斃敵,那麼還是要留有幾分迴旋餘地,如果僅僅就是因為懷疑二字就要出手殺人,那我又與那些多疑帝王何異?再者說了,大丈夫立世也不能一味用陰詭手段,失之堂堂正正,終是難成大事。」
秦穆綿毫不避諱,點頭道:「蕭玄此人,不能說是無能之輩,也算是有為之君,可要比起他老子蕭煜還是差了點,不過這也怪不得他,蕭煜是被蕭烈手把手教導出來的,不過弱冠之齡便遠赴草原,隻身開創大齊基業,自然有常人難及的格局,可蕭玄卻是長於深宮婦人之手,一路順風順水,有所不及也在情理之中。」
蕭世略心底發沉,恭敬道:「是,父王。」
徐北游感嘆道:「廟堂兇險啊,我和先生二人不知能否從中全身而退?」
……
蕭世略小心瞥了眼父親的神情,試探問道:「父王,這事就算完了?」
公孫仲謀、韓瑄、張無病、禹匡、太乙救苦天尊,再加上一個太妃和*圖*書秦穆綿,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竟然都跟那個白頭年輕人有關!?
秦穆綿冷冷地做了一個手刀下切的動作。
秦穆綿嗤笑道:「當年大楚朝時,儒門魁首臨川先生以幾近完人的聖人姿態入朝為相,最後仍是滿身泥濘,險些一世清名盡付東流,大鄭朝時,同樣是儒門魁首,張江陵挽狂瀾于即倒,扶大廈于將傾,是為大鄭第一相,可最後不但自己身死,還被羅織數樁罪名,剝去謚號封號,差點就要被抄家滅族,儒門魁首尚且如此,又何況是一個蕭摩訶。」
難不成真是自己錯走了一手昏招?
秦穆綿笑了笑,道:「這就要看韓瑄有多大的心了,若他只想鬥倒藍玉,然後激流勇退,那肯定能善始善終,若他還想要做一代名相,那可就不好說了,藍玉就是前車之鑒。」
蕭摩訶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破自己兒子的那點小心思,「帝都那邊很熱鬧,你把寶壓在了端木玉的身上,自然看不慣攪局的徐北游,可徐北游是誰?公孫仲www•hetubook•com•com謀和韓瑄這兩人聯手調|教出來的接班人,還有江都那幫女子都指望著他能挑起大樑,他如今已經能與張無病、禹匡等人稱兄道弟,道門出動了鎮魔殿第一大執事太乙救苦天尊都沒能置他于死地,又豈是一個端木玉可以比擬的?」
秦穆綿的眼神柔和幾分,輕聲道:「剛才你若是真動了殺念,那我就要對你失望了,成大事者,不可一味仁恕,也不可一味陰狠,爛好人做不了英雄,陰狠小人也做不了梟雄。」
蕭摩訶沒有點破兒子的心思,淡然道:「為父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父子二人並騎而行,畢竟這裡是巨鹿城,而蕭摩訶也是軍伍出身,修為不俗,所以護衛們只是遠遠綴在後頭,給這對父子一些說話的空間。
秦穆綿平淡說道:「富貴險中求,無毒不丈夫。」
稍作寒暄之後,蕭摩訶就要返回巨鹿城,秦穆綿卻還想四下走走,蕭摩訶也不強求,笑道:「那蕭某就在王府掃榻以待。」
待到一行人走遠之後,徐北游長www.hetubook.com.com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師父曾經評價這位靈武郡王,說他有任俠之氣,不過依我看來,如今這位郡王殿下的任俠之氣怕是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也是,身處廟堂這個大染缸,誰又能獨善其身?」
果然是女人記仇。
蕭摩訶似乎早有預料,平靜反問道:「不然呢?是為父帶人綁了太妃娘娘,還是殺了你給太妃賠罪?」
蕭世略愣了一下,然後低聲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既然君辱臣死,那麼父王受辱,孩兒身為人子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蕭摩訶接著說道:「為父的案頭上有一份關於徐北游的卷宗,回頭你拿去好好讀一讀,看看這位江都徐公子是如何發跡的,也瞧瞧這位徐公子到底有大的分量,然後再掂量掂量你這次押寶到底對不對。」
徐北游把話題轉開,說道:「蕭摩訶還好,蕭世略此人卻是個變數,當初我曾親眼見他與西北暗衛府都督僉事陸沉相交甚密,又聽聞其與端木玉交好,雖然有傳聞說他現在開始疏遠端木玉,但也難保不和*圖*書是個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如今我已然與端木玉勢同水火,所以對於蕭世略不得不防,以免關鍵時候反受其亂。」
徐北游擺擺手,搖頭道:「先不說我現在只是懷疑,就算是真的,這事也不能由我出面去做,否則一旦走漏風聲,反倒要將蕭摩訶推向端木家那邊,在如今這個時候,一位靈武郡王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被父親戳破心事,蕭世略的臉色有點難看,同時還夾雜著一分難言的震驚。
徐北游目送著父子二人翻身上馬,在數名護衛的護送下往巨鹿城方向緩緩而去。
徐北游眼神複雜,輕聲道;「是啊,如果殺人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那麼這個世界該有多簡單?」
蕭摩訶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她素來就是這個脾性,就是當著先帝的面也是如此,為父又算什麼?為父今日說些大不敬的話語,當年太後娘娘若不是有一個偌大草原當嫁妝,未必就爭得過這位太妃,世人皆道先帝懼內,不敢納妃嬪一人,只有當今陛下一子,可即便如此,先帝仍是冊封她為皇貴和圖書妃,皇貴妃是什麼?位高於眾貴妃之上,僅次於皇后一人,按照朝廷律制,貴妃只有金冊而無金寶,皇貴妃卻可與皇后一樣得享金冊金寶,說是副皇后也不為過,先帝故去之後,她便是皇太妃,僅次於皇太后,如今太後娘娘已經隨先帝而去,那她便是我蕭氏族譜上最尊貴之人,哪怕是當今陛下也要以禮相待。」
蕭世略趕忙低頭道:「父王教訓得是,孩兒知錯了。」
徐北游問道:「秦姨這是在說當今陛下沒有容人之量?」
雖然秦穆綿說得比較隱晦,但徐北游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明著說蕭玄如何如何,可一句「長於深宮婦人之手」,還是將矛頭直接指向那位已經不在世的太後娘娘,畢竟蕭皇就只有一位皇后,即便加上秦穆綿也不過兩人,而秦穆綿一直久居江都,蕭皇在世時她從未踏足帝都半步,所以這個「婦人」自然就是指親自撫養當今皇帝長大的太後娘娘。
蕭世略臉色發白,勉強一笑,「孩兒只是覺得那位太妃娘娘太過跋扈,也太不把父王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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