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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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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知北 第九十九章 恍惚間垂暮之年

第五卷 知北

第九十九章 恍惚間垂暮之年

徐北游背著劍匣駐足原地,望著秦穆綿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
徐北游點頭承認。
秦穆綿希望徐北游能做個君子,只是徐北游知道自己做不到,最起碼現在還做不到。
徐北游疑惑道:「秦姨你要去哪兒?」
徐北游有點分辨不出秦穆綿到底是在吹噓,還是確有其事,只是看她一個人喝悶酒時候,那張絕美面龐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忽然覺得她其實有些可憐。
徐北游吶吶不知所言。
秦穆綿輕聲問道:「我記得你在去江都之前與一個叫知雲的小丫頭關係不錯。」
徐北游點點頭。
一次醉酒之後,秦穆綿玩笑說道,「小北游,你要是早生幾十年,也許就沒有蕭煜什麼事了。」
黃昏中,女子轉頭朝帝都城方向遙遙望去,衣袂飄飄,輕聲道:「快到直隸州了,你我二人就在這兒分別吧。」
徐北游一愣,試探性問道:「你是要去梅山?」
秦穆綿抬起的手始終沒有落下去,甚至在片刻猶豫之後還收了回去,輕聲說道:「當年我立下誓言,只hetubook•com.com要來帝都,我就去見他一次。」
然後是公孫仲謀,其實他只在徐北游面前才會顯得和藹可親,從他早年時在草原上與蕭皇爭鋒,到後來設局算計秋葉和塵葉兩人,都可以看出這位公孫世家的家主絕不僅僅是一位單純劍士,否則又怎麼會被人譽為「天下無人不識君」?若無這點心機算計,又如何做得一宗之主?
徐北游沒有躲閃,笑道:「沒想到竟然猜對了。」
與許多年輕俊彥相比,徐北游實在不像個正派人物,否則也不會傳出「卧虎好色,幼麒弄權」的說法。在許多人看來,這位江都徐公子行事酷烈,玩弄權術,在江都時交結權貴,剷除異己,尤其是在誘殺張召奴和驅逐江南道門之後,更讓許多人對他生出忌憚,覺得此人定是表面上溫和如春風,實際卻冷酷如嚴冬的陰沉人物。
她從不會在徐北游面前展現自己的溫柔一面,說話刻薄,喜怒無常,似乎很沒心沒肺,就像一個損友。
恰好此時有秋風驟起,徐和*圖*書北游張開雙手,雖然背著劍匣,卻身輕如鴻毛,整個離地而起,隨風飄蕩,扶搖上九天。
察覺到徐北游的目光后,秦穆綿迅速收斂了那點失落,笑罵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怎麼的?練你的劍。」
秦穆綿反問道:「你真不知道?」
大真人可御風而行。
氣氛驟冷,徐北游默然不語。
一路上,徐北游仍舊練劍不綴,每當這個時候,秦穆綿就會在旁邊指指點點,評頭論足,鼓勵很少,嘲笑很多,說徐北游的劍道修為比起上官仙塵差了三十六條街,比起公孫仲謀也差了十八條街,不要覺得被藍玉評為年輕一輩第一人就有多厲害,她當年也是做過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後來還不是被秋葉反超過去,然後又被他甩了十八條街,現如今就連一個小小的青葉也打不過了,放在幾十年前,她能一隻手打三個青葉。
也許她那僅存的一點溫柔,在幾十年前的太清宮中就已經消耗殆盡。
然後他緊了緊胸前的劍匣繩扣,大笑著向另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m.hetubook.com.com
然後身形一閃而逝。
最後徐北游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喜歡是肯定喜歡的,畢竟她乃傾城之姿,又極是聰穎,很難有男人能對她不動心,我不是斷情絕欲的聖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喜歡是一回事,喜歡得多深又是另外一回事,想來她也是如此,我們兩人之間最多就是互相欣賞,談不上如何刻骨銘心。」
所以說,徐北游的心性變化即是必然,也是一脈相承。
秦穆綿抬手欲打,「知道還問!」
於是徐北游就收回目光,繼續運轉氣機練劍。
兩人繼續前行,走了三天的功夫,快要走出燕州時,秦穆綿忽然停下腳步問道:「你進帝都後會先去韓瑄的府上?」
徐北游有點摸不準秦穆綿是以什麼立場來問這個問題,是林太后的對手?還是蕭家的皇太妃?若是後者,蕭知南也算她的孫女,這番問話就有點娘家人的意思了。
兩人進入燕州境內之後,沒再遇到什麼變故,這裏沒有什麼神仙打架,也沒有需要徐北游去走訪的香火故舊,https://m.hetubook•com•com一路波瀾不驚。
徐北游微微一怔,然後點頭道:「不錯,我會住在先生的府上。」
「走了。」秦穆綿轉過身去,背對著徐北游揮了揮手。
所謂赤子心性,能在渾濁俗世中保持赤子心性的是聖人,可惜徐北游不是聖人,也做不了聖人,甚至連君子都算不上。
徐北游一直相信他小時候從一位小方寨老婆婆那裡聽來的說法,什麼樣的眼睛就是什麼樣的天性,所以桃花眼肯定多情,丹鳳眼必然強勢,所以徐北游不相信一個生就了杏眼的女子會天性薄涼,會是世人口中的妖女。
秦穆綿輕輕嘆息一聲,沒再繼續追問下,不知是失落還是失望,「你和蕭家丫頭都是聰明人,也是一路人,我預祝你們夫妻二人日後能鵬程萬里,不要辜負了今日的一番心思。」
徐北游輕聲道:「去了道門,拜了秋葉為師。」
秦穆綿接著問道:「那她人呢?」
這一路行來,兩人相處得很好,秦穆綿就像個年紀大不了多少的長輩,沒架子,打打鬧鬧,甚至還有些小孩心性,能跟徐北游和圖書鬥嘴不亦樂乎,詞窮之後就要「以力服人」,一點也不像個快要迎來百歲大關的老人,倒像是個與徐北游年紀相仿年輕女子,只有她喝酒之後,嘮嘮叨叨說起那些藏在心底的陳年舊事時,才會讓徐北游猛然驚覺,如果不是地仙境界的修為,她已是人間的垂暮之年。
果然還是上了歲數的女子,百無禁忌。
好在秦穆綿只是隨口一說,接著就轉而問道:「南歸,你跟秦姨說句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蕭家丫頭?」
相處時間久了之後,徐北游也願意對這位秦姨說些自己的當年舊事,雖說比不上秦穆綿那般波瀾壯闊,但秦穆綿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再就某事對徐北游無情嘲笑一番。
也或許,如果她沒有在幼年時就被帶去玄教,而是生在尋常人家,這時候的她就不會是這般模樣。
這個說法的確不算錯,甚至套用到歷代劍宗宗主身上都不能算錯,許麟和上官仙塵師徒不用多說,師徒二人早年時曾聯手道門掀起過好大一場腥風血雨,不知多少地仙高人在其中身死道消,甚至許多宗門之主都未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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