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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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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天下 第五十六章 張公主和蕭公主

第七卷 天下

第五十六章 張公主和蕭公主

秦穆綿笑道:「這就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了,與我這個外人無關。」
蕭知南輕輕點頭。
沙沙雨聲中,琉璃閣中冷冷清清,張雲領著蕭知南來到琉璃閣門前便止住腳步,請蕭知南獨自一人進去。
蕭知南伸手拿起劍匣,抱在懷中,沖張雪瑤恭敬一禮之後,徐徐退出琉璃閣。
蕭知南重重嘆息一聲。
兩名女子皆是身著素服,一人因為母親,一人因為丈夫。
送客。
蕭知南輕輕點頭。
蕭知南只是耐心靜聽,未曾解釋什麼或辯解什麼。
張雪瑤似是恍惚追憶,「我是看著南歸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那個剛剛進江都的稚嫩少年,只有手裡的劍和背上的劍匣,可到了今日之後,他手中不再僅僅只有劍,背上也不再僅僅只有劍匣,所以他才會去帝都娶你。」
「沒錯。」蕭知南臉色平靜,不卑不亢。
張雪瑤這幾十年蝸居在江都一地,想明白了許多以前沒有時間去想的道理,只是有些道理還可以去彌和*圖*書補,有些道理卻是沒有機會去彌補了,察覺到蕭知南的淡淡試探之意后,她沒有像年輕時那般針鋒相對,而是一笑置之,從身後取出一隻小號劍匣放到蕭知南的面前,微笑道:「跟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希望你們兩人以後好好在一起,這隻劍匣里有吳樂之留下的五毒劍,南歸找了許久,這次就由你轉交給他吧。」
張雪瑤閉上雙眼,輕聲道:「我知道了。」
蕭知南緩緩走到張雪瑤的對面,輕聲道:「師母。」
張雪瑤聞言臉色微變,「這個消息當真?」
蕭知南輕輕點頭,沒有言語。
張雪瑤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南歸很像他的師父。」
始終沉默的蕭知南終於開口道:「師母說的是當年師父離開江都之事。」
秦穆綿低聲道:「是一位道門大真人親口所言。」
張雪瑤沒有拒人千里之外,點點頭,從善如流道:「知南,蕭知南,大齊的齊陽公主,也是和_圖_書大齊的第四位公主,蕭煜的長孫女,肖似林銀屏,我這麼說沒錯吧?」
張雪瑤端起手中茶杯。
蕭知南低頭輕輕撫過劍匣,入手微涼,寒意滲入肌理,她抬頭問道:「師母為何不親自交給南歸?」
張雪瑤也忍不住一嘆,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徐北游和公孫仲謀很像,自己和蕭知南卻是半分也不像,當年的自己心高氣盛,鋒芒必露,直到在東湖別院被蕭煜所擒之後才有所收斂,正是因為自己的脾氣秉性,使得夫妻兩人之間之間隔閡了幾十年,直到公孫仲謀臨死前才算化解,若是自己當年能有蕭知南的脾氣秉性,興許就不會留下那麼多遺憾。
秦穆綿神色一正,輕聲道:「我剛剛收到消息,在秋葉出關后不久,塵葉也隨之出關,咱們以前的猜測八成就要應驗了。」
張雪瑤平靜微笑,緩緩道:「婆媳不合的戲碼就算了,畢竟我只是南歸的師母,不是正兒八百的婆婆,若是一和-圖-書味拿腔拿調,難免會惹人厭惡,而且蕭知南這丫頭很聰明,心中自有一番計較,不必我去做那個惡婆婆扮黑臉。」
張雪瑤直視蕭知南,「知南,你捫心自問,你們兩人之間又有多少所謂的感情可言?僅僅是兩年的功夫,哪來那麼多刻骨銘心?我也是過來人,男女之間的事情,門當戶對是其一,更多還是要看兩個年輕人之間如何相處,這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不好多說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就是為了利用南歸,那麼你最後一定會自嘗苦果,可如果你真是喜歡上他這個人,那麼今日的我便是前車之鑒,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信不信都由你。」
張雪瑤略有唏噓道:「他啊,是個稱職的劍宗宗主,也是個稱職的師父,唯獨不是個稱職的丈夫,自從我嫁給他之後,夫妻二人一直都是聚少離多,幾十年間更少不了為他擔驚受怕,可到頭來還是他先走一步。」
「在www.hetubook.com.com我看來,你們不是。」張雪瑤語出如驚雷,「夏蟲不可語冰,他如今正在經歷你的世界,你可曾經歷過他的世界?南歸的心很大,這樣好也不好,好處是男兒當自強,大丈夫志在天下,這點沒錯,不好處在於心大了,就難免會忘卻初心,一個不慎便會在歧路上越走越遠,終將不知歸路。」
張雪瑤未曾回答,臉上神情歸於平靜祥和,語氣平淡道:「知南,當年我們四人被許多好事之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互相之間也有許多算不清的恩怨情仇,不過時至今日,我們到底都是老人了,那些恩怨也差不多到此為止,以後肯定要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站在台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敢。」蕭知南坐下后搖頭道:「您叫我知南就好。」
張雪瑤淡笑道:「公主殿下,請坐。」
張雪瑤緩緩道:「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南歸他……雖然在身世上有些蹊蹺之處,也許不是普通百姓那麼簡單,但m•hetubook.com•com他的前二十年,都與一個普通人無異。」張雪瑤的的語氣愈發平靜,平鋪直敘如同一潭死水,「如今的你們看上去門當戶對,可在前二十年中,你在做什麼?他又在做什麼?你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沒有吃過半點柴米油鹽的苦頭,而他呢,前二十年,幾乎就是在溫飽二字上掙扎。南歸他師父在世的時候常說一句話,同一個人間卻未必是同一個世界,能夠享受花花世界的從來只有一小撮人,你們兩個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嗎?」
張雪瑤白了她一眼,「那你過來做什麼?」
在蕭知南走後,秦穆綿從不遠處的一扇屏風後轉出,嘖嘖道:「我還以為你會拿出惡婆婆的架子,好好為難一番這丫頭,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了。」
蕭知南走進琉璃閣,脫下鞋子,只穿襪子行走在半透明的地面上,可以看到腳下的碧波湖水,甚至還有魚兒遊動。在琉璃閣深處的臨湖位置坐著張雪瑤,端莊素雅,仍是擺弄著她最喜愛的那套黑釉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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