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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世吾臉色平靜，道：「蕭瑾，人生在世，總要有所堅持，不是誰都願意做一棵風往哪邊吹便往哪邊倒的牆頭蘆葦。論年紀輩分，老夫都長於你，今日便倚老賣老一回，也勸你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

茫茫多的鐵甲重騎也終於開始顯露頹勢，孫世吾不再環顧左右，也不曾去望前路，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竹簡，輕聲自語道：「當年張載相勸先帝蕭煜，惹得先帝勃然大怒，聲稱要敲斷讀書人的脊樑，打折士子文人的膝蓋，看看所謂的風骨，到底有幾斤幾兩。雖說只是一時氣話，但這些年來，讀書人的風骨的確輕了許多啊。」

道裝女子肅然，「東方鬼帝。」

剩餘騎兵被一衝而散，已經支離破碎的街道地面上同樣出現一條直線狀裂痕。

……

慕容萱問道：「有變數？」

春香城，葉氏祖宅。

不過也並非毫無影響，老儒生的腳步重了幾分，每前行一步都在地面上踩踏出一圈圈裂紋，彷彿身負萬鈞之重。

葉道奇以袖遮面，不敢與母親對視。

有不和*圖*書聽教誨者，有不諧者，當以戒尺懲之。

地面上的裂痕不斷向外延伸，擴展到街道兩旁。

慕容萱平靜道：「這裡是不是我的家，你說了不算，秋葉說了才算，至於你，既然不願意出來做些事情，那就安心養老吧，交給年輕人去做。」

聲音不大，卻讓天空中雲捲雲舒。

慕容萱輕輕搖頭：「不一樣啊。」

身在魏王宮中的蕭瑾未曾說話。

在一行人馬上靠近萱瑞堂的時候，塵葉憑空出現在慕容萱的身側。

塵葉問道：「孫世吾？」

一部春秋，道盡了讀書人的鼎盛時代。

蕭瑾的聲音不算大，但卻字字清晰，字字入耳。

但是始終近不得老儒生身前三丈，那面由赤紅色浩然之氣構成的銅牆鐵壁根本無法逾越，任憑這些重騎如何奮不顧身和視死如歸，始終不動分毫。

塵葉搖了搖頭，「不好說，可能是針對李清羽，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麼原因。」

魏國「東都」城，一波又一波的鐵騎衝鋒就沒有停歇過，朝著那名老儒生瘋狂涌去和*圖*書。

很快，這條街道變得徹底破碎不堪。

蕭瑾的笑聲隱隱傳來，「當年張載同樣是以民心二字相勸家兄，可到頭來卻是家兄得了天下，反倒是張載在絕島一戰中身死道消，老先生如今又言民心二字，當真是可笑至極，殊不知百姓愚昧，民智未開，哪裡有心可言，有意可說！」

塵葉點點頭，身形再度消失不見。

慕容萱接著說道：「此事之後，葉氏交由你全權做主，不過在某些關係到天下大勢的大事上，還要你這位葉氏家主配合，這不僅僅是我這個婦道人家的意思，也是你那位大伯的意思。」

葉夏勃然大怒，「這裡是葉氏，不是你的家。」

只是站在魏王宮前的四人各自向前一步。

孫世吾點點頭，「原來是鎮魔殿中人，不過想要老朽的性命，還要看你們的手段如何了。」

話音落下，他的手中出現一柄玉尺。

塵葉臉色凝重道：「影響不大，佛門四人已經退走，只是徐北游被陳公魚救走了。」

葉道奇點了點頭。

他腳下的地面砰然和_圖_書一聲，徹底化為粉末。

老儒生終於不再盯著手中竹簡，抬起頭來望著魏王宮，「蕭瑾，老朽來了。」

最後的年輕男子笑道：「西方鬼帝。」

慕容萱輕聲道：「秋葉一共寫了三封信給你，可你都不曾回復，所以他讓我回家一趟，臨行前他親口對我說，道奇年紀不小了，也該出來做些事情。」

儒者，教化百姓萬民，為萬世之師。

儒雅中年男子淡然，「中央鬼帝。」

慕容萱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這小子挖苦我。」

慕容萱笑道：「一味求全等同是固步自封，秋葉的宏圖大志又豈是你能明白的？」

魏王宮方向驟然響起蕭瑾的聲音，「孫世吾，孤勸你一句，百年苦修來之不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若是你現在就此退去，孤可以不計較你闖城之事，若是你仍是執迷不悟，那就別怪孤不講情面。」

葉夏陰沉道：「這些年來葉秋對你言聽計從，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被你迷惑了心智，這次的幾家聯手更是可笑至極，說白了不過是為你們慕容氏和-圖-書做嫁衣而已，可偏偏葉秋還答應了，他的腦子進水了嗎？」

慕容萱道：「這個老書生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已經是垂暮之年卻還滿腔書生意氣，竟是拼卻性命不要也要跟蕭懷瑜講一講他的道理，若是真讓他把蕭懷瑜的人頭帶走，我們在魏國的多年謀划也就全部付之東流。」

葉夏望向慕容萱，冷笑道：「慕容萱，莫要得志猖狂。」

葉道奇滿面凝重之色。

慕容萱邁步走進了葉家的大門，無人可擋。

慕容萱在大門前駐足而立，抬頭望著那個筆力雄厚的「葉」字，輕聲道：「這葉家老宅，我有好些年沒來了。」

李清羽笑道：「夫人既要協助掌教真人，又要打理慕容氏，有所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為首虯髯之人冷然，「鎮魔殿，閻羅王。」

慕容萱淡然道：「葉夏，你有什麼怒氣儘管對我來，別衝著孩子發火。」

李清羽輕笑道：「陳公魚曾與徐北游有舊，此時出手倒也勉強算是在情理之中。」

剎那之間，老人來到魏王宮的不遠處。

慕容萱再度前https://m.hetubook.com.com行，來到葉夏所居的萱瑞堂。

一直未曾說話的葉道奇開口道：「伯母……」

「陳公魚？」慕容萱微微蹙眉，「他來做什麼。」

慕容萱微微搖頭，「徐北游是死是活，無關乎魏國大局，現在當務之急是魏王那邊。」

閻羅王沉聲道：「奉殿主大人之令，護衛魏王，送老先生登天。」

牆壁裂開了，房屋的屋檐粉碎了，就連垂柳的枝條上也寸寸碎裂。

李清羽笑著連道不敢。

葉夏死死握住手中拐杖，一字一句道：「難道你忘了張氏和公孫氏的前車之鑒了嗎？」

此時葉夏已經拄著拐杖立在堂前，看到慕容萱一行人之後，將視線轉到葉道奇的身上，怒斥道：「孽障！」

「既然如此，那便無話可說了。」孫世吾輕輕搖頭，繼續披風破浪地向前而行。

慕容萱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猶疑，可秋葉是你大伯，這葉家本就該是他的，再者說了，難道堂堂道門掌教還會算計你這個晚輩？」

老人輕吸一口氣之後再吐一氣，整個人以一線之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