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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大軍之所以發生內亂，是因為納哈楚部的布羅畢汗下令撤兵，而布羅畢汗之所以下令撤兵，則是因為摩輪寺寺主秋思的法旨。」

地位與道門鎮魔殿殿主相當的佛門八部之主緩緩開口道：「沒想到秦施主竟是先入玄教，再入道門，最終歸於劍宗，豈不聞三姓家奴之說？」

「毒手？」秦穆綿眯起一雙丹鳳眸子，一字一句道：「慕容玄陰有恩于南歸不假，可南歸也將整整半條海路交到他的手中，已是兩清，若不是慕容玄陰貪得無厭，二度入江都，對我們三人苦苦相逼，南歸又豈會對他出手，難道南歸是在大白山青冥宮中傷得他慕容玄陰？」

和尚伸出手掌平攤在膝蓋上，笑道：「不敢有此一言，只是適逢其會，有感而發。」

女子冷笑一聲，「真是好一個適逢其會，我說區區兩個地仙修士，怎麼敢忤逆劍宗，原來是有你們這些禿驢在背後挑弄是非，如今你現身見我，到底何意？」

……

女子冷冷道：「真是好大的口氣，道門想要讓劍宗退出劍門，結和-圖-書果卻是自己折戟沉沙，如今的劍宗已經不是過去的劍宗，和尚，你真當自己在當初幫了我們劍宗一把，這會兒就可以肆無忌憚張口了？別忘了，那些所謂的香火錢，你可一分都沒少拿。」

然後張百歲也起身道：「謝閣老所言極是。」

「有句話叫做舉賢不避親，當初本宮和韓閣老推舉帝婿掛平虜大將軍印，朝野之間不乏有人頗多微辭，覺得帝婿他不會領兵打仗，本宮讓他掛大將軍印是以一己之私拿國家大事為兒戲，本宮聽說還有人想要上這飛霜殿外來一出『遏金門』？只是被張大伴派人給攔住了，幸而也是被攔住了。」

「帝婿自掛平虜大將軍印以來，解江都、兩襄之圍，深入南疆不毛，北去草原雪山，陣斬地仙修士近乎雙手之數，讓我大齊將士和黎民百姓少死幾許？」

佛門龍王微笑不語。

「秋思，想必在座諸位都很熟悉，也是當年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老人，只是後來被摩輪寺的四大活佛架空，所以摩輪寺以及納哈楚部才會倒hetｕbooｋ.ｃｏｍ.ｃoｍ向林寒，如今秋思為何能發號施令？因為有人替她除去了摩輪寺的四位活佛。」

說到這裏，她再度環顧殿內群臣。

中原佛門所塑佛像，多是身黃金色、頂有肉髻、雙耳垂肩，故而女子才會有如此一說。

「臣附議。」

下朝之後，被無數京官私底下稱之為「小朝會」的議事所在，卻是從甘泉宮轉移到了飛霜殿。

殿內並不見首輔韓瑄的身影，除了兼掌暗衛府的次輔謝蘇卿和司禮監掌印太監張百歲之外，還有大姑姑墨書、執掌牡丹的女官銀燭、司禮監首席秉筆張保、司禮監秉筆太監陳知錦、暗衛府都督僉事陳陌靈，以及剛剛從西北返回帝都不久的天機閣大匠造王生。

只因為此地是公主殿下居住所在。

在距離十八里鎮大概有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山腰處有一座不被朝廷所承認的淫祠，裡頭供奉的不是哪路神仙，也不是任何一尊佛陀菩薩，而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山神姥姥，廟中塑像是老婦相貌，不見慈眉善目，ｍ.ｈｅｔuboｏk•ｃoｍ•ｃｏm但是眉宇間多有陰沉，尤其是嘴角下吊，尤添幾分煞氣。

此時的飛霜殿內殿中，蕭知南不再像在未央宮中那般立於龍椅前，而是直接坐在主座上，坐北朝南，如同多年之前的那位女子皇帝。

如今的公主殿下不再是當初那個只能等著嫁人的可憐女子，而是不是皇帝勝似皇帝的大齊之主，在兩位閣老的鼎力支持之下，再無疑問。

坐北面南的女子嘴角綻起一抹淺淡笑意，伸出雙手示意眾人落座之後，微笑道：「既然如此，那麼本宮想要賞帝婿一些東西，不過分吧？」

白衣僧人臉上神情不變，輕聲道：「貧僧自然不敢作如是想，畢竟當初幫助劍宗斬殺張召奴的是慕容玄陰而非貧僧，慕容玄陰還是老宗主公孫仲謀的故友，又曾在碧游島蓮花峰一戰時救下貴宗宗主性命，可到頭來還是遭了毒手，慕容玄陰都是如此下場，貧僧怎敢妄自尊大。」

「微臣附議。」

佛門龍王平靜道：「慕容玄陰因為被徐南歸重傷之故，被完顏北月所擒，如今已經是性命難保，和*圖*書難道他徐南歸可以無動於衷？」

「本宮打算將燕州作為帝婿的封地，諸公以為如何？」

殿內先是沉寂，然後謝蘇卿起身沉聲道：「微臣以為然也。」

隨即又有人不斷起身，一聲一聲，綿延不絕。

「本宮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那個人就是本宮的帝婿，徐南歸。」

蕭知南先是環顧四周一遍，然後輕輕開口道：「本宮剛剛收到西北張都督傳來的戰報，草原大軍發生內亂，張都督趁此時機出兵，大敗林寒，林寒不得不率軍退出涼州，如今正駐紮于小丘陵一帶，換句話來說，西北戰局已經暫時無憂。」

僧人輕笑道：「只是想請貴宗退出燕州。」

再除此之外，還有大小四品以上官員數十人，雖然比不上大朝會時的數百人，但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小朝會」了，而且與會之人無一不是「公主黨」。

「都說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雖然本宮與帝婿是夫妻，但本宮依然認為帝婿是有大功之人，諸公以為然否？」

如今的帝都城又恢復了往日的雍容華貴，百官上朝，環佩叮噹。

「此事換成和-圖-書另外任何一人，有誰能做到？」

秦穆綿臉上冷笑更甚，「你們這些和尚最是喜歡往別人的頭上扣高帽子，以便顯得你們冠冕堂皇，你們今日說徐南歸如何不堪，無非是想要說自己佔據大義，拿下燕州也是情理之中了？」

「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自燕王被貶為庶人之後，燕州的封地已經被朝廷收回。」

一名白衣僧人盤坐在神像前的蒲團上，他身後就是供桌，香爐中竟是還燃上了三炷香，煙霧裊裊。

佛門龍王緩緩搖頭道：「秦施主是劍宗的長老，又與大齊朝廷有著莫大幹系，若是貧僧真殺了施主，先不說違背佛祖教誨，就是徐南歸夫婦二人也不會放過貧僧，所以貧僧只是想請施主去往佛門做客十年。」

「臣附議。」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嘴唇緊緊抿起的女子，髮髻上斜插著一支金釵。

「可如今又如何？」

女子並未動怒，只是平淡道：「和尚你是想說三姓奴終是死於大耳賊之手？」

秦穆綿深吸一口氣，忽然一笑道：「說吧，你主動現身來見我，到底打了什麼主意，是想把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