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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如來佛五指，掌間有佛國。

秦穆綿臉上神情驟然平靜下來，肅穆一片，「我年輕時與人爭鬥，無懼生死，無謂勝負，只求克敵，今日就算九死一生又如何？」

他的地仙十六樓的境界，未必就比地仙十七樓差了。

如果她當年沒有因為蕭煜之事而荒廢自身修為，今日就不該是這個光景，她甚至有可能在完顏北月飛升之後重新接掌玄教，成為與道門掌教、佛門方丈平起平坐的一教之主，再進一步，身兼兩家之長的她也不是沒有飛升的可能，若是再有機緣，證道長生，又是另外一副光景。只是世上沒有這麼多如果，此生已是如此，哪還有重來的機會。

龍王緩緩抬起一隻手掌，五根手指彷彿是五座高聳山峰，讓人窒息。

祭出此法之後，秦穆綿的面容因為驟然損失精血的緣故而略顯蒼白，不過其飛掠速度卻是比化作血虹的趙廷湖還要快上數倍，待到她再次現身時，已經身在大鄭皇室行宮之中。

龍王和秦穆綿幾乎下和圖書意識地抬頭望去。

此時秦穆綿就在其中的一方大湖之畔，身後是一片波光粼粼，倒影出重重宮殿和起伏山巒，隨水波而微微蕩漾。

然後一掌拍下。

一天一地，一上一下，兩兩相撞之後，消散於無形。

奉大日如來教令，示現忿怒形降伏一切惡魔之大威勢明王。

一直都是面帶微笑神色的龍王終於面露嗔怒之色。

兩大對敵手段都被輕描淡寫擋下，秦穆綿毫不遲疑地身形向後暴退。

龍王沒有急於追趕，站在原地深吸一氣，以鯨吞之勢吸納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只見以他的身軀為中心，出現層層氣機漣漪，然後形成一個由天地元氣構成的巨大漩渦。

緊接著秦穆綿同樣是伸開五指，臉色越發蒼白，掌心有血色雷霆生出，身周有電蛇相隨，整個人瞬間欺近僧人身前。

如來佛五指，五指即五嶽。

不過就在此時，天地間驟然一靜，然後天空中響起一陣低沉的嗡鳴聲。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修的是一個嗔字，與斬卻貪嗔痴的佛門根本和_圖_書教義相互違背，所以他的境界並不高，可他又是以嗔怒震懾無數邪魔外道的護法金剛明王，所以他的戰力極強。

更何況他隨時都可以踏足地仙十七樓境界。

徐北游數次以一敵多，趙青以十七樓境界壓制十八樓境界的塵葉，皆是明證。

見此一幕，她不由略微恍惚，正如佛門龍王所言，以她的根骨資質，本不該是如此境界修為，她本是有望登頂地仙十八樓境界之人，只是當年與林銀屏相爭失敗之後，心灰意冷，荒廢時日頗多，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以至於她如今的修為不上不下，甚至還比不得當年被廢去全部修為的冰塵。

只見一道長虹就像天外流星，拖著長且迤邐的尾痕，橫掠過天際，轟然落在湖水之中。

修士之間，境界對戰力有一定影響，但絕非境界越高就必然是戰力越強，境界高只是說明距離證道長生更近，而戰力強弱則要考慮到法寶、體魄、秘術，甚至是與人交手的經驗。

女子的雙眼中有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有m•heｔ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滾動遊走的赤色雷霆，而僧人的雙眼中則是一片浩瀚星空，星辰幻滅。

話音未落，她身後的雙翼輕輕扇動，整個人迅速后掠，倏忽而逝，只留下一道道血色殘影。

風起雲湧，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

龍王收斂臉上笑意，「世人只知道貧僧只有地仙十六樓的境界，與道門的鎮魔殿殿主塵葉相去甚遠，只是無人知曉貧僧其實是修一個禪，我佛門素有閉口禪和閉目禪，貧僧不閉口也閉目，唯獨只求一個嗔字，佛祖固然警戒弟子要斬卻貪嗔痴三毒，可佛門也要有護法金剛以嗔怒之相震懾邪魔外道。」

龍王被雷光稍稍阻攔，動作略一遲緩，秦穆綿趁此時機再次扇動背後雙翼，身形一閃而逝。

在其身後有一道巨大的水龍捲直衝而起。

其中蘊含的雷霆與道宗的五雷天心正法如出一轍，但是少了幾分中正平和，多了幾分殺伐暴戾。

已經顯現金身的龍王再次以佛國神通合攏雙掌，試圖將秦穆綿擒拿，秦穆綿揮袖潑灑出十道血色雷光，在身前www.h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m結成一張雷電大網。

等她站定，已經在三百丈開外。

秦穆綿的臉色異常凝重，沒有絲毫把握能夠擋下接下來的一掌。

在一呼一吸之間，他整個身體徹底變為最純粹的金色，幾乎與佛門祖庭中那尊由純金鑄造的璀璨佛像一般無二。

下一刻，白衣龍王身形急掠，五指伸張，毫無玄妙的一掌拍出。

只是世上少有人知，佛門龍王也是戰力遠勝過境界之人。

不過此時的秦穆綿狼狽之極，臉上不見血色，甚至在鼻孔和耳孔中已經有烏黑血跡滲出，若是再繼續如此下去，怕是就要七竅流血。

任憑火焰洶湧，雷霆凌厲，卻是奈何不得浩大星空。

與此同時，龍王通體鎏金四溢，任由無數雷霆遊走，打在金身之上，激起無數火花四濺，卻不能傷其分毫。

秦穆綿身形驟然向後飄退近百丈，原本她所在的位置出現無數氣機漣漪，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

整個大湖劇烈搖晃，炸起無數水花，如千層白雪，然後彷彿是一場傾盆大雨當頭落下，水汽水霧瀰漫。

秦穆綿怒哼一和圖書聲，狠狠一跺腳。

此地又名離宮，位於烈水河北岸一帶的狹長谷底中，整體淡雅樸素，取江南和塞北兩處風光，佔地達九千畝之多，其中除了重重宮殿之外，有山、有湖、有林，甚至還有一片小型草原，比之大齊皇室避暑的中都行宮，不知奢華凡幾。

片刻之後，白衣龍王出現在秦穆綿的視線之中。

待到水霧散去，顯現出一大一小一貓三道身影，其中大的身影緩緩前行，來到龍王不遠處停下腳步，譏笑道：「佛門龍王，你也做起這等要挾他人的勾當，跟女人孩子較勁算什麼英雄？有本事沖我來，別那麼下作。」

秦穆綿所學極為龐雜，身兼玄教和道門之長，此法是玄教秘術血祭雷光，顧名思義，燃燒自身精血來化作雷光，而雷光又能幻化雙翼，攻守雙全。

寶相莊嚴的龍王左手作拈花狀，向前平推而出。

龍王任由秦穆綿一掌按在自己的頭頂上，身形不動分毫。

只見這一掌迎風而漲，短短几息之間已然有五十丈大小，其勢翻天覆地。

戰力強於境界之人，徐北游和趙青都可以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