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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作者: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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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天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

第七卷 天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

徐北游趕忙舉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的公主殿下,徐北游知錯了,不該逞英雄,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北游腦海中還是混混沌沌,又將雙眼閉上,忽然聽見蕭知南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你醒啦?」
蕭知南仍是道:「區區一個塵葉算得了什麼,能跟你比嗎?死了一個塵葉,道門也不會罷手,不死一個塵葉,道門也不會奪了這個天下,可如果沒了你,朝廷……我們這個家,可就真的大廈將傾了,他怎麼能跟你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北游漸漸感覺到一股溫暖之意縈繞在身上,慢慢睜開眼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白雲銅的爐子,爐子里燒的是寸許長的銀炭,燃燒之時,火紅里透著青,沒有一絲煙,所以溫暖如春。
說著徐北游便伸出雙手,欲行不軌。
蕭知南橫了他一眼,哼道:「這還差不多。」
徐北游笑道:「有首詩是怎麼說的來著?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髮。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hetubook.com.com花甲。對了,還有一首詩,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蕭知南拍打掉他的手掌,佯怒道:「你才老呢,我看你是八十歲的老頭子,暮氣沉沉。」
徐北游再度睜眼,這次就不是什麼白雲銅爐了,而是蕭知南的面容。只見知南一雙妙目正凝實著自己,滿臉是毫不遮掩的歡喜之色。
只是如今的徐北游功成名就,與蕭知南地位相當,自然而然地少了幾分相敬如賓的隔膜和疏離,多了幾分年輕男女該有的親密,更像是一對正常的夫妻。
蕭知南臉上微微一紅,啐道:「誰要跟你鴛鴦被裡成雙夜?誰要跟你一樹梨花壓海棠?」
徐北游故作訝異道:「奇了怪了,我這清白身子可都給了你,你難道要不認賬不成?」
蕭知南瞬間回神,自顧整理了下胸前的衣襟,板著臉說道:「做什麼?」
她忍不住撲哧一笑,忽然想起初識徐北游之時和_圖_書,他對自己驚為天人,可不敢像今日這般肆意調戲自己。
趕走了道門,無疑讓這場盂蘭盆節法會少了許多變數,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與秋月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談了。
然後他伸出一手撫在蕭知南吹彈可破的腮頰上,故作輕佻的登徒子之態,「不過這小娘子的臉蛋就是水嫩,不像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倒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徐北游雙手撐著床榻,緩緩坐起身來,靠在床頭上,然後伸出手掌輕輕撩起她的一縷垂落髮絲。
徐北游笑道:「好啊,當初成親時約好的白頭偕老,你卻偷偷變了卦。」
蕭知南正色道:「盂蘭盆節的法會已經結束,不過佛門還會有許多後續,所以眾多來客還未散去,大多已在寺內住下。」
徐北游無奈搖頭道:「不一樣啊,我若不出手啊,便是露怯,便嚇不住塵葉這隻老烏龜。」
這會兒的功夫,徐北游漸漸回神,思緒也變得清晰起來,環顧四周,卻是在一間廂m.hetubook.com•com房之中,布置淡雅,不見奢華,卻極見底蘊和精巧心思,再加上入鼻有淡淡的檀香味,想來這裏應該是佛門的客房。此時房中放置有一尊銅爐,正是徐北游先前看到的白雲銅爐,透過爐子外罩的眾多孔洞,隱約可見爐中火光跳躍。正是因為這爐子的緣故,雖然外頭已經是大雪紛飛,但房內仍是溫暖如春。
說話之間,她的臉上已是露出氣惱之色,顯然是動了真怒。
徐北游凝視著她的雙目,輕聲道:「只是忽然有些感傷,從承平二十年到承平二十四年,不過五年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好似過了五十年似的。」
難道是在做夢么?
徐北游下意識地便要起身,卻被蕭知南伸手輕輕按住,「剛才藍老相爺來過了,說你是用力過度的緣故,還是再歇息一會兒。」
蕭知南故意打趣道:「的確是五十年了,你看你都白髮蒼蒼了,我還是貌美如花呢。」
畢竟那時候的蕭知南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hetubook.com.com,而徐北游卻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小卒子,兩人的地位不敢說天壤之別,也是相差極大,就是在兩人成親之後,之間也始終有一層隔膜,這層隔膜不是來自於蕭知南,而是來自於徐北游,他多少有點把蕭知南供起來做一尊女菩薩的意思,說話極為客氣且留有餘地,總得來說就是四個字,相敬如賓。
徐北游心中略微一盪,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纖柔手掌,嘆了口氣,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蕭知南柔聲問道:「今天算是我們打了場勝仗,你怎麼又嘆氣了?」
徐北游一本正經道:「我就是想幫你整理下衣襟,你看,都皺了。」
原本坐在床榻邊上的蕭知南趕忙起身,向後退出幾步,臉色微沉,「南歸,這裏可是佛門凈地!咱們可得規規矩矩的。」
不對啊。
蕭知南輕輕扁嘴道:「三個時辰吧,你說你也是,明明藍老相爺已經攔下了蕭林,你還這麼拚命做什麼,就顯得你是大劍仙,就顯得你厲害了。」
那時候的他,謹守著規矩和-圖-書,木木的,又帶著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傲氣,不卑是有了,至於不亢嘛,卻是有待商酌。
蕭知南低頭一看,果然有些凌亂褶皺,應該是她剛才趴在床邊時弄皺的。
徐北游輕輕地笑問道:「公主殿下?」
徐北遊記得宮裡常用這種法子,無論是甘泉宮,還是飛霜殿,都有不少。
徐北游輕輕吐了口氣,問道:「我睡了多久?」
徐北游伸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都已經是夫妻了,何來輕薄一說?再者說了,我幾時對你輕薄過了,你這麼說我,我可真要對你輕薄了,不然豈不是白白背了這個罪名。」
這是在宮裡嗎?
蕭知南抬手欲打,「油腔滑調!輕薄!登徒子!」
兩人目光接觸,蕭知南略有些羞澀地笑了笑,下意識地低垂眼瞼,不過緊接著便又抬起目光,勇敢地與徐北游對視,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不遠處白雲銅爐里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當真是明艷不可方物。
徐北游問道:「外頭是什麼情形?」
徐北游哦了一聲,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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