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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塵笑道：「正是。」

再有一點，便是修心養氣這麼多年，制怒二字，已經滲透到微塵的骨子裡，哪怕是兒子死於他人之手，他也不會將惱火之意表現在臉上半分。

雲海之上，微塵微微皺眉道：「我可以感知到那位劍宗宗主就在腳下城中，可此時城內劍氣太過濃郁，讓我難以確定他的確切位置。」

就在此時，鏡中兩人的其中一人似有所覺，緩緩抬頭向兩人望來。

徐北游點了點頭，「是因為傅中天之故吧。」

只見頭頂滾滾雲海猛地從中分開一線，然後在這一線左右的雲層之上，出現了兩道身影。

銅鏡先是化作點點流光，然後在兩人面前重新組成一面古樸圓鏡，不再是傳統的銅鏡，更像是自極西之地傳來的玻璃鏡，光滑明亮，如一輪明月。

互相見禮之後，徐北游問道：「久聞賢伉儷早已避世隱居多年，不問世事，今日卻如此大張旗鼓地駕臨中都，不知有何貴幹？」

先是城內最高處的凌風閣，然和*圖*書後是中都行宮各處，接下來是崇龍觀、中都暗衛分府、校場、軍營、布政使衙門、臬司大牢、都指揮使司衛所、靈武郡王府等地，一一掠過，好似走馬觀花。

玉塵伸手在鏡面上輕輕一點，蕩漾起點點漣漪，層層擴散，待到漣漪消失，在鏡中開始浮現出一副畫面，是城內的左軍都督府的景象，不過其中並未見到張無病和徐北游的身影。

鏡中的景象戛然而止。

不過未等微塵有何感慨，鏡面之上驟然出現無數裂紋，緊接著砰然破碎，炸裂成漫天流螢。

玉塵沒有說話，直接翻手從袖口中取出一面銅鏡，咬破舌尖，將一口真陽涎噴在鏡面上，然後以食指指尖蘸血畫符，此乃道門內一種極為生僻的法門，對於修士的要求極高，最起碼也要地仙十二樓境界以上方能動用，而且還要損耗壽元，不過其功能也是玄妙非常，可以窺測天機、偵測行蹤、破妄破幻。

對於微塵而言，亦然。

微塵臉上的笑m.ｈet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意斂去，沉聲道：「殺子之仇！」

微塵輕輕一笑，「好大的氣魄。」

玉塵臉色冰冷，竭力壓制磅礴劍氣帶來的氣機紊亂。

下一刻，原本就已經兩分的雲海再次被從中分開一線，又有第三個身影躍上雲層。

與鏡子心神相連的玉塵臉色微白，雙眼的眼角處竟是流出兩行血淚，讓她最起碼損失了一年的苦修之功。

在徐北游現身之後，整個雲海都開始激烈翻騰。

玉塵伸手在「鏡面」上一抹，鏡中的景象又是隨之一變。

懸在他腰間的三尺青鋒，似是無窮無盡地向外傾瀉著紫青色劍氣，正是這些劍氣，蒙蔽了微塵的感知。

下一刻，雲海驀然下沉，瞬間籠罩了大半座中都城。

徐北游抱拳一禮，道：「劍宗宗主徐北游見過兩位大真人。」

就在此時，兩人腳下的雲海再度開始翻騰，就好似是被燒開的沸水一般，滾滾而動，雲氣升騰。

徐北游沒有否認，直言道：「此事與我自和圖書然是大有關係，當時傅中天前往後建，妄圖遊說后建國主完顏北月兵發中原，恰巧我也來到后建面見完顏國主，結果就是傅中天死在了后建，至於你說的人頭當作禮物，沒錯，正是送到了我的手中。」

微塵望著這幅畫面，自嘲笑道：「還真是燈下黑，人家就在咱們的腳底下站著，枉我們還找了這麼久。」

微塵淡淡一笑，「只是尋仇而已。」

徐北游開口問道：「兩位可是道門的微塵大真人和玉塵大真人？」

徐北游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可我從不覺得傅中天有半點冤枉，他身為大齊朝廷中人，卻暗通道門，禍亂廟堂，就算他沒有死在玄教中人的手裡，我作為大齊朝廷之人，也會必殺此人！」

周身寶光隱隱，雙眼中紫氣流溢，眉心位置的一枚紫色符篆印記，格外顯眼。

張無病覺得很不對勁，猛地抬頭望去。

這是一幅從高空向下俯瞰的畫面，可見在城頭上的層層甲士中，有兩人好似鶴立雞群。

兩人對話之https://m.hetubook.com.com間，雲淡風輕，半點也看不出各自宗門之間的千年宿怨，以及兩人之間的深仇大恨。

微塵的語氣漸冷，「犬子跟隨母姓，姓傅。在我夫妻二人隱世之後，投效于大齊朝廷，前些日子，有消息傳來，說犬子死於后建，若是與人鬥法，或是兩軍交戰，他死了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可據我所知，他此次身死，卻是中了玄教之人的暗算，而且死後頭顱還被人砍下，做成禮物，送於他人之手，這未免就有些欺人太甚了。」

微塵一揮袖，掃去玉塵臉上的兩行血淚，接著說道：「僅僅憑藉一眼，就能破去師妹你的天鏡之術，這等通天手段，就算是換成掌教真人親自來做，也不過如此了。」

來人正是黑髮白衣腰間懸誅仙的徐北游。

玉塵面無表情道：「此人的目標，本來就是秋葉。」

在這一瞬之間，風起雲湧。

遍尋無果之下，玉塵有了幾分焦躁，伸手抹動鏡面的速度也不由快了幾分，就在此時，微塵忽然開口出聲道：「停和*圖*書！」

這是微塵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位名震天下的年輕人。

微塵臉上的淡淡笑意漸漸斂去，輕聲說道：「都說劍宗中人修力不修心，哪怕是強如上官仙塵，仍是不通天數天意，不曉天機變化，一味恃力橫行，終是遭了劫數，可眼前這位劍宗宗主，很不一樣。」

只是仍舊不曾見張無病和徐北游的身影。

這便是劍宗宗主徐北游嗎？

這倒不是刻意虛偽，在徐北游看來，對方是前輩，雖然道門和劍宗有千年宿怨，但祖上還是同出道祖一脈，該有的禮數不能少，更何況雙方又是如此身份地位，若是開口就罵娘，那又與鄉野村夫何異，到時候丟的不僅僅是徐北游的臉面，更是整個劍宗的臉面。

境界修為都要高出玉塵的微塵沒有急於動作，而是望向徐北游，大袖飄搖，獵獵作響。

微塵也隨之還了一禮，「久仰徐宗主大名。」

只見玉塵在畫符結束之後，將銅鏡在眼前輕輕一晃。

徐北游心中早有猜測，不過仍舊是明知故問道：「所尋何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