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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段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只想著儘快遠離此地。

來人修長的五指依次合攏在腰間劍柄上，平淡道：「按照劍宗規矩，我讓你知曉自己是死於何劍之下。記著，此劍名為誅仙。」

作為薩滿教的主事之人，他其實對於大齊朝廷並不陌生。

當年的薩滿教有三位大祭司，分別是黑水萬、青水冢、白水段，在平定薩滿教的過程中，黑水萬被秋葉所誅，青水冢被蕭煜斬殺，白水段歸降。再後來，蕭煜又指派兩位兩人遞補薩滿教大祭司之位，分別是紫水陽、黃水泉。

李神通趕忙嗯了一聲，又緊了緊背上的劍匣。

——

此二人中，紫水陽是蕭煜的心腹之人，在大齊立國之後歸隱山林，不知所蹤。黃水泉則是因為背叛謀反，被蕭煜誅殺。如此一來，又只剩下白水段一人。

下一刻，他心中生出濃郁警兆之意，下意識地抬頭向上望去。

結果他整個人就直接飛上了天空。

轟然一聲巨響。

白水段不敢有絲https://m.hetubook.com.com毫猶豫，顧不得這座相爭著身份地位的「烏爾格」，果斷以替身之法移形換位，逃離此地。

如今象徵著草原之主的汗王金帳已經來到中都城外，那麼烏爾格自然也隨之而來。

只是一股森然劍意已然將他籠罩，心中大呼不妙的白水段就要用出神魂出竅之法，想著大不了捨棄這身皮囊，保住性命要緊。

這一劍對於白水段來說，不足以致命，卻將他的神魂牢牢地釘死在了這具軀體之中。

白水段不敢答話。

薩滿教大祭司白水段，從頭到尾，沒能開口說出半個字，就已經神形俱滅，屍骨無存。

張無病沉聲道：「莫要逞強，以自己為重。」

先是摧枯拉朽地破開了這座經過精心煉製的帳篷蓬頂，就像剪刀裁布。

這一刻，天地間一切都變得靜止不動。

直到那個銀色小球猛地從金色圓滿彈跳而起，然後又重重落下，將金色圓盤打翻在地，白水段和_圖_書這才臉色大變。

徐北游沒有接茬，而是直接問道：「你想要多久的休整時間？」

身後的不速之客問道：「大祭司白水段？」

待到林寒成為王庭汗王，隱忍多年的白水段趁機斷絕了與大齊朝廷的所有聯繫，徹底倒向林寒。

好似一條白龍升空，然後在天空中炸開一團遮天蔽日的白色霧氣。

白水段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想要開口求饒，艱難張嘴卻無聲。

可是還未等他神魂出竅，就被背後那個不知來人面目的不速之客，一劍刺穿後腦。

草原大營，有一頂巨大的白色大氈帳，繪滿了各種顏色的圖案字元，其意義晦澀難明，草原語名為「烏爾格」，翻譯成中原官話，便是「宮殿」之意，雖然這座帳篷名為宮殿，但卻與中原的宮殿半點也沾不上干係，它其實是一座可移動的帳篷，由三十六匹駿馬一起拉動，隨著金帳汗王，一起游移在茫茫草原之上。

白水段凝目望向圓盤上的複雜紋絡，再看小和圖書球的移動位置，測算天機。

張無病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謝過了。」

帳篷中裝點著紅色與黃色的綢帶，在面向門口的正位上，坐著的正是此地的主人，薩滿教的大祭司，白水段。

徐北游從空中落下，直直墜落在張無病和李神通的身邊位置，沒有想象中整段城牆轟然震動的景象，甚至沒有帶起半點風聲，就連地上的灰塵，也沒激起一分塵埃。

徐北游一笑道：「我心中有數，放心便是。」

白水段穿著一身普通的草原裝束，面容蒼老，沒有身為一位大修士的法相森嚴，倒像是個普通的草原老人，實在是看不出半點大祭司的尊貴氣象。

然後那具堪比金石的替身傀儡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就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劍氣之中，從上而下，一絲絲、一寸寸地碎裂開來，無數碎塊又瞬間化為齏粉。

徐北游擺手道：「理所應當之事，何來個謝字。」

下一刻，徐北游一拍腰間誅仙，整個人當空而起，一和*圖*書掠而去。

就在他離開帳篷的一瞬間，這道長虹已經落下。

徐北遊說道：「兩軍交戰，刀劍無眼，我雖然不能一劍退去百萬大軍，但是幫你殺幾個人，以緩解西北大軍的壓力，拖延草原大軍的腳步，這還是不成問題的。」

煙塵與碎片四散亂飛，華麗的巨大帳篷變為烏有，激射而出的碎片，如一道道細微利劍，將帳篷周圍的數十位薩滿教祭祀射成了篩子。

整座被馱在車上的帳篷驟然下沉。

他顧不上金盤和銀球，猛地抬頭望向中都方向，臉色蒼白，喃喃道：「怎麼會如此？堂堂道門塵字輩大真人，怎會如此不濟事？」

然後他又對李神通說道：「你留在張都督身邊，莫要生事。」

張無病輕聲贊道：「舉重若輕。」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篷頂，但他還是看到了，同時耳畔也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劍氣直衝九霄。

伴隨著呼嘯如雷聲的破空聲響，有一道長虹劃破長空，直奔此處而來。

當年草原汗王林遠暴斃身亡，王妃和圖書紅娘子與公主林銀屏以及各自的支持者爭奪王庭大權，王妃有摩輪寺和薩滿教的支持，已經佔據大勢，可惜因為蕭煜的緣故，道門入局。在首徒秋葉的牽線搭橋之下，掌教真人默許，主事峰主微塵親自主持，道門悍然出手干預，先滅摩輪寺，再平薩滿教，幫助蕭煜和林銀屏夫婦掌握草原王庭大權，這才有了後來世人所知的入主西北之事。

這是一劍。

幾乎同時，有大笑聲從空中落下：「先生先生貌獰惡，拔劍當空氣雲錯。連喝三回急急去，欻然空里人頭落。」

此時白水段的身前懸著一個金色圓盤，上面有一個銀色小球在滴溜溜地旋轉不停。

一劍破開「烏爾格」的蓬頂，又輕而易舉地毀去一尊替身傀儡。

張無病一怔，反問道：「什麼意思？」

一開始，大概還都在老人的意料之中，白水段的臉色也就不見如何，後來幾次反覆，可他仍是不覺得會是最壞的地步，最多只是皺眉，也未曾如何大驚失色。

能動的唯有來客手中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