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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魏無忌所說的那般，戰爭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轉眼之間，終於是來到了承平二十四年的年底。

林寒一笑置之，問道：「張無病，你有幾成勝算？」

徐北游的典禮是他的宗主升座大典，定於碧游島，已經由張雪瑤開始親自操辦。而蕭知南的典禮則是她的登基大典，畢竟在先皇故去之後，新皇登基，次年就要更改年號，如今蕭玄和蕭白相繼故去之後，按照慣例，便要在明年改元，而且國不可一日無主，朝廷不可一日無皇帝，現在皇帝大位空懸了小半年的時間，堪稱是前無古人，已經不能再拖下去，所以經過朝臣商議之後，決定明年必須舉行長公主殿下的登基大典。

林寒自嘲道：「年過八十，行將朽木，我老了。」

再者說，如今朝堂上的閣臣們也不是那種全然不通兵事的書生文人，他們在迫使張無病出兵之前，已經向西北運送了大量軍需和援軍，使得原本是疲敝之師的西北大軍得以恢復補充。早和圖書在西北戰事開始之初，西北大軍面對草原大軍就是絲毫不落下風，若不是後來因為後援不濟，才不得不放棄涼州退入中都，否則勝負還是兩說。

承平二十四年，臘月二十九。

雖然林寒看似神色平靜，但怎麼也無法掩蓋眼底的那抹陰霾。

無數草原騎軍在他面前分成兩列，只留下中間一條可供一人前行的通道。

張無病決意出城而戰，看似是迫於朝廷壓力，但張無病作為四大名將之首，無論是資歷還是領兵打仗的本事，都是旁人無法比擬的。這次張無病出城而戰，絕不會是倉促行事，西北軍中的波瀾並未有旁人想的那般大，甚至可以稱得上雲淡風輕。

林寒平淡笑了笑，若有所指道：「欲速則不達。」

林寒沿著這條通道策馬前行，每前進一步，在他身後周圍的草原騎兵就會迅速聚攏起來，待到林寒行至陣前，身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騎兵，而不見半點縫隙。

在如此情形之下，林寒也和*圖*書無必勝把握。

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張無病道：「五五之數。」

在種種原因之下，張無病的出兵也就成為必然之事。

草原不敢打，又不想退，想要長佔西涼，那麼大齊朝廷絕不會答應。如今已經是承平二十四年的末尾了，在明年，徐北游和蕭知南夫婦二人各自有一個典禮要舉辦。

若要舉辦登基大典，最好是天下太平之後，就像當年的太祖高皇帝蕭煜，是在平定了江南陸謙之後，才于圜丘壇祭天登基，所以在蕭知南的登基大典之前，西北戰事必須要平息下去，最起碼不能讓草原繼續佔據著涼州一地。

如今的草原大軍，可謂是騎虎難下，先前還滿懷壯志要攻下中都，可隨著數位道門大真人被徐北游的一劍風吹雨打去，一下子又變得畏首畏尾起來，進又不進，退又不退，不知什麼道理。

張無病緩緩道：「當年聽聞林王率軍入南疆，平定南中七府之地，有修羅將軍之稱，不勝神往，只是當wｗw.ｈeｔuboｏk.com•coｍ時的我還是一無名小卒耳，不足以與林王相提並論。直到今朝三藩亂起，張某這才有了與林王交手的機會，交手一年有餘，互有勝負，今日卻是要與林王徹底分出成敗。」

就在此時，中都方向的大地之上有雷聲依次響起，黑壓壓的騎軍如潮水一般向前推進，在距離草原大軍還有大約一里之遙的時候，有一騎突兀衝出，竟是身披玄甲的張無病。

在凜冽朔風中，同樣是全身披甲的林寒翻身上馬，錚亮的明光鎧泛著淡淡的光芒，與一身漆黑玄甲的張無病截然相反。

歸根究底，政事在戰事之上，所以歷朝歷代以來，才會逐漸形成文官節制武將的局面。

林寒大笑起來，頷下鬍鬚微微顫抖，「好，我靜候西北大軍。」

張無病和林寒不約而同地單騎向前，在相距不足十丈的時候，兩騎幾乎是同時停下馬蹄。

徐北游是在臘月二十八的晚上從九天樓中出關，雖然在短時間內未能更上一步，但卻彌補了先前ｍ.hｅｔｕｂook.coｍ•cｏｍ連番數戰所損耗的氣機，重回巔峰之態。

林寒望向張無病，花白的鬍子的在風中微微顫抖，笑道：「張無病，好膽識。」

帝都和江都已經有了過年的歡慶氣氛，可在中都這邊，卻沒有半分歡慶，唯有肅殺。

中軍大帳之中，除了林寒之外，包括林術在內的一眾台吉均是臉色凝重。

不過既然是張無病主動要戰，林寒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林寒與眾台吉議定戰事布置之後，相繼走出中軍大帳。

今日便是雙方決戰之日。

好在如今的草原大軍已經攻下了涼州，擁有河西平原的西涼之地，素來都是整個西北的糧倉，雖說在富饒江南和中原看來，西涼算是偏遠寒苦之地，但與白災頻繁的草原比較起來，西涼卻是難得的肥美之地，草原大軍佔據了這裏，一時間也不虞糧草之憂，而且真要讓他們放棄這塊豐腴之地，也是難以做到，畢竟把東西吞下去容易，再吐出來可就難了。就像叫花子進了尋常的富戶人家，想當然地認為www.ｈe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m皇宮也不過如此，那就更捨不得放下了。

徐林看了一眼林寒已經花白的鬍鬚，平靜道：「刀劍無眼，這次見面之後，日後不知是否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即便是再見，恐怕也是要生死相隔了。」

因為張無病在經過半月的休整和援軍的補充之後，手握二十萬滿員西北大軍，決意與陳兵城外的草原大軍展開一場決戰。

……

此時的草原大營中雖然談不上愁雲慘淡，但實在說不上如何士氣高漲。

更何況到了明年之後，徐北游未必還會繼續坐鎮中都，一旦徐北遊離開中都，沒了顧忌的草原大軍，可就不會是現在這般姿態了。

現在文官們認為必須要在明年之內結束戰事，那麼身為武將的張無病也不得不妥協。

西北大軍出城而戰，徐北游這位大將軍親自督戰。

他單人單騎一直來到距離草原軍陣前不足百丈的地方，駐馬而立。

張無病道：「自古能成開國帝王大業者，皆年不過六十，難道你林寒覺得自己能開古今之創舉，行古人不能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