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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時候，曾鯉覺得一件很細微的事情，卻能關係到一個孩子的一生。

「先從朋友做起。」顧海東說。

隨後，曾鯉帶著夫婦倆上樓，而顧海東跟在後面。一路上，曾鯉都在忐忑，希望艾景初不要那麼不講情面，也不要覺得她不過和他有過幾面的交情，就替他自作主張了起來。

「怎麼我們掛艾景初的號就說沒有了。她比我們後來都有？」男人扯著嗓子喊，「欺負我們不懂啊，開後門啊。」

「別動。」艾景初說。

等了十來分鐘，才見艾景初回來。

艾景初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甚至沒有交代周紋做接下來的工作，一個人默默地親手操作。在給另一側加粗一號的鋼絲的時候，他的頭俯下來，一手撫著曾鯉的臉頰，一手拿著鉗子操作，而胸口也埋在曾鯉的眼前。他的領子微敞著，聞得到從領間散發出的身上的氣息。她不好意思地躲了下。

「那我中午等你吃飯。」顧海東不依不饒。

以前于易對她講過小時候的一件事，他到了兩三歲發音都還有問題，父母都著急，鄉下人文化不高什麼都不懂，就以為他智商低腦子笨，結果後來抱和-圖-書到城裡醫院一看，醫生「嗨」了一聲，「是舌系帶太短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然後，做了些準備拿了剪子將舌頭下面的筋一剪，幾分鐘就解決了。

「艾……老師。」曾鯉沒留神，差點連名帶姓地叫出來。

就在曾鯉要繼續拒絕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謝謝你啊，大姐，」那婦女也開口對曾鯉說，「你們都是好心人。」

男人說：「艾大夫叫我們去他們本院找五官科的唐大夫。」

「怎麼了？」

曾鯉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大家都是成年的社會人，已經說清楚，就沒必要再浪費口舌。於是，曾鯉再沒接話，拿出手機玩遊戲。

「我……」

曾鯉沉默不語。

沒過多久，那對夫婦抱著孩子走出來，見到大廳里的曾鯉熱情地點頭道謝，曾鯉問：「情況怎麼樣？」

顧海東又說：「剛才那對不認識的夫婦，你都可以跟大夫說是你的朋友，我們見了這麼多次面，朋友都不算么？」

「能找到人嗎？」

這是她進了診室后，聽見他說的第一句話。

周三曾鯉去了口腔醫院。

「廣播里叫你兩次了。你要是hｔｔps://ｍ•hｅtuboｏｋ.coｍ•ｃｏｍ不進來，我就換下一個了。」艾景初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聲音冷冷淡淡。

顧海東也跟著出來，坐在她旁邊。

他瞥了她一眼又說：「我盡量準時在十二點下班，你可以去辦公室等等我，我們一起吃午飯。」說完，將手伸進兜里，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曾鯉。

曾鯉愣愣地接過去。

艾景初將目光轉到那夫婦身上，沒有遲疑地問：「哪裡出問題了？」

這是隔了四個星期，曾鯉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他的白大褂里穿著件深灰色的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領子微微敞著。他一進門就看到了曾鯉，視線一頓，正要走過來，卻中途被一個學生截了去。曾鯉不敢打擾他，等了好長一會兒才見他起身走來。

那護士沒好氣地說：「人家是掛複診的，提前一個月就約好了。」

她的臉貼著他胸口的衣襟，一動不動地靜默著。

接著工作人員將找回的零錢和掛的號一併遞了出來。

「你單身，我單身，我有追求的權利。」

「曾鯉——」只見艾景初站在不遠處叫著她的名字。

「我們外地的，怎麼hｔｔps://ｗwｗ.ｈｅｔubｏｏｋ•coｍ.cｏｍ能約一個月，你們明擺著不是欺負人么。」

「我覺得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曾鯉無可奈何地答，她不太會應付這樣的場面。

「複診卡放桌上，一會兒叫你。」艾景初說。

她一般進門后，先在一樓大廳處挂號。她先去了一趟單位，然後才來的，耽誤了些時間，所以到的時候挂號處已經排了好多人。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她將醫療卡和複診卡遞過去說：「我掛艾景初的複診。」

看到他的態度，曾鯉舒了口氣，站了幾分鐘發現沒她什麼事情，便跟周紋打了個招呼，就去候診大廳等著了。

到了診室，卻不見艾景初，說是去模具室了。

等了幾十分鐘，廣播里終於叫到曾鯉的號。

「你媽媽說你今天要來看牙，我知道他們這裏複診要等很久，反正我也在輪休，就順道來陪你解解悶。」顧海東解釋。

曾鯉一臉詫異地看著那男人。

曾鯉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她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醫院里看不上病的人多了，個個都有難處，只是這事情扯著她，又是一對為了孩子的父母。

「你幹什麼！」一聲喝斥，將曾鯉的思路打斷，她回和_圖_書頭一看居然又是顧海東。

「啊？」曾鯉腦子有點僵，沒反應過來。

曾鯉撇開顧海東，對那對夫婦說：「艾老師人很好，不如我們一起去找找他，要是他有空的話興許也不介意多看一個？」

等到結束后，周紋自覺地跟曾鯉約下回就診的時間。艾景初本來已經被其它病人叫走，挪了幾步又折回來，對曾鯉說：「中午一起吃飯。」

那男人一看就是農村來的老實人，身後還有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他見護士不搭理他，卻拉著曾鯉的衣服不放，就說：「姑娘，把你的號讓給我，我們著急啊。」

時間是那樣的漫長。

「我們先從朋友做起。不行嗎？」顧海東隔了會兒又問。

眼看顧海東扯開那男人的手，將曾鯉護在身後。

「能，艾大夫剛才已經打了電話替我們聯繫過了。」男人說。

「你也來看病？」曾鯉納悶著問顧海東。

送走了兩口子，曾鯉又坐下。

「艾教授排滿了，你們掛別人吧。」護士懶得繼續和他費口舌，轉頭喊：「下一個。」

「朋友有你這樣的嗎？」曾鯉反問。

「可是，我這號……」寫著名字，又是複診，可以讓么。而且，艾m•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om景初不是看牙的么，和會不會說話有關係？

他倒是臉皮一次比一次厚了。

他這句話有點大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曾鯉不敢和他爭，怕他繼續說下去，只得起身道：「這是公共場所，你能不能注意下場合。」

然後，周紋換了手套擺好托盤，打開燈，讓曾鯉張嘴的時候，覺得情況有點詭異。緋聞中的師母躺在治療床上，師父正襟直坐，而兩米開外，還有個男人含情脈脈地守在一側。

艾景初離開時還不忘記交待周紋，「你要是有空，就帶她去，她找不著。」

「誒！」曾鯉就跟撿著救命稻草似的，屁顛顛地跟著艾景初進了診室。

這時，旁邊那個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的男人就不依了，拉住曾鯉，對挂號的護士說：「怎麼著，欺負我們農村來的是不？」

「以後我不了，行不行。我就是想見見你，你電話不接，簡訊不回。」

「孩子說話不清楚，我們有老鄉就介紹我們來看艾大夫。結果昨天前天來，他們說他不坐診，今天來又說號沒了。」

曾鯉有點心虛地看著他，「我有個朋友，他們的孩子想找你看看，又掛不上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著曾鯉指了指身後的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