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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單位出來，打了個車去商場。

「鄧叔，你試試看合不合適。」

馬依依知道顧海東最近天天守著她，以為真有什麼進展便打趣她說：「喲，發展的不錯呀，都開始互送定情信物了。」

「呀，好像大了一點。」曾鯉有些後悔，自責道。

曾鯉將買的東西翻出來給鄧剛。

他說得含含糊糊，曾鯉卻能完全明白「你們」指的是她和老媽，可是……

「你要是買給顧海東，我跟你說，就不用費心了，你就是送他一口唾沫，他都會樂死。」

這一句話引得曾鯉心中一陣唏噓。

走廊的兩邊是雪白的牆壁，地上鋪的是藍色的地膠，還未下班的護士跟著學生一起在收拾器具。不鏽鋼的推車軲轆壓在地膠上，時而發出有節奏的咯吱聲音，偶爾有路過的孩m•heｔｕbooｋ•ｃom•ｃom子在跟艾景初打招呼。

於是她打電話給馬依依。

等馬依依說完這句，曾鯉突然聽見聽筒的另一頭，又傳來伍穎的聲音，看來她倆正在一起。伍穎在旁邊大聲插嘴說：「你們送誰唾沫啊？這送唾沫也是學問呢。要看是隔空吐在臉上，還是唇對唇喂在嘴裏……」

沒待幾分鐘，有個學生來辦公室找艾景初，曾鯉便趁機告辭去上班了。

至於這個「改天」究竟是明天，後天，還是永遠遇不上的那一天，也許很多人也不會細細探究。

剛剛一放下手機，鄧剛就來了。

「少貧嘴。」曾鯉笑。

他本來不試穿，就滿口說合適。結果，在曾鯉的堅持下，還是將外衣脫下來，套了上去。

末了，他回復了她三個字：和_圖_書不用了。

外套的肩做得寬了一點，導致袖子也長了一截，明明就大了一個號，但是鄧剛卻滿口稱讚只道合適，又連說自己年紀大了，就愛穿寬鬆的。

過了會兒，她看了看時間，然後叫來隔壁的吳晚霞替她頂著，自己提前了半個小時偷偷地從後門早退了。

好久不見他，好像頭頂的頭髮又稀疏了不少。他拉開椅子坐下來，看到曾鯉的第一句話就是：「閨女，多叫點兒好吃的，別替我省錢。」

等她前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將這句隱晦的話發送了出去。

「不啊，合適，剛剛好。」

快到五點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打開抽屜翻開一看，居然是以前的繼父——鄧剛。

曾鯉沒轍，只得作罷。

整整一個下午，大概因為下著雨的原因，圖和-圖-書書館的讀者很少。她自己找了本旅行的雜誌，慢慢悠悠地翻了好久。

曾鯉不知該如何接話，尷尬地對著電話笑了笑。

就像平時同事或者不怎麼熟的朋友，談話間隨口說一句：改天請你吃飯。或者有的時候，繼父的朋友到家裡來，時間倉促，老媽沒有將飯菜做得很豐盛的情況下，一般也會說：改天你們提前打招呼，我們重新做頓好的。

「小鯉啊，好久沒看見你了。」

她很少買男人用的東西，一時之間不知道選什麼好。

「叔叔。」曾鯉喊著。

曾鯉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她在心中迅速地掂量了一下，覺得以她和艾景初的交情來看，估計也是一個虛擬的客套話。

「你和……」鄧剛遲疑著問，「你和你媽媽最近還好吧？」

「哦——哦——好。」他和圖書答。

等過了幾年，她正真要接納鄧剛的父親身份的時候，老媽卻告訴她，他們要離婚。

艾景初忙完最後一個病人回到辦公室，洗了手打開更衣櫃換衣服。換了衣服之後，出門回身將辦公室鎖上。

她曾偷偷地哭過，之後又偷偷地開心了起來。

可是出自對於一個還要給自己治療兩三年的醫生的敬畏，她主動地拿起手機發了個簡訊。

等曾鯉坐在鄧剛住的酒店附近的飯館等鄧剛的時候，她想起艾景初中午的話。他好像說過晚上要一起吃飯，但是究竟是客套的說辭還是恰有其事，她拿不準。

「艾老師，謝謝你的午飯，改天我再回請你。」

高中那會兒，她住校，每逢鄧剛路過學校來看她，都是這麼一句。在那之前，甚至親生父親也沒有那麼寵過她。

「這麼好www.hetubook.com.com看啊。」鄧剛喜笑開顏地說。

「我也好，我今天在A市出差，晚上出來吃個飯好嗎？」最後，他又加了兩個字，「你們？」

「好，你呢？」

而艾景初盯著那行字，筆直地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前。

他隨手將兜里的手機掏出來，這才看見曾鯉的簡訊。

後來好不容易挑了最不容易出錯的外套和襯衫。她是一個選擇無能的人，對顏色和尺碼琢磨了半天，也下不了決心，左右搖擺了半晌，眼看赴約就要遲到，才一咬牙付了錢，最後，她還不停地向營業員確認，假如不合適是不是可以換。

曾鯉樂著收了線，一個人繼續在商場里瞎逛。

掛了電話，曾鯉獃獃地看著窗外的雨天，半晌沒動。

「我媽，我媽她和朋友出去旅遊了，下個星期才回來。」她沒了主意，只得撒謊道。